小龙女自幼性情冰冷,修习玉女心经更是要让她摒弃喜怒哀乐悲愁等各种情绪,以前她的师父和孙婆婆在的时候,都只是关心她练功的事情,渐渐的小龙女变得如同冰雪一般。
看看古墓派立派之本的玉女养生功便知道,开篇就是“十二多,十二少”的正反要诀,要求修炼人“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
又逐例讲解“多思则神怠,多念则精散,多欲则智损,多事则形疲,多语则气促,多笑则肝伤,多愁则心慑,多乐则意溢,多喜则忘错昏乱,多怒则百脉不定,多好则专迷不治,多恶则焦煎无宁。”
秉承这样一套磨灭人性的功法所修炼出来的人,如果不像小龙女一样寡淡,就必定会像林朝英、李莫愁一样偏执。
此时赵志敬一来,他本就性情奔放,加一身娴熟的泡妞技巧,所以对待小龙女这种冷美人绝对不会按套路出牌。
他喜欢冰雪美人,但能将冰雪美人一点点的融化,这才是所有大绅士的终极追求。
是以,小龙女听了赵道长如此绅士的要求,当即俏脸一板,冷冷的道:“还请先生自重。”
赵志敬心知哪能如此简单,他又不是像杨过那种小屁孩没有丝毫的危险,纵使以小龙女的寡淡,对于男女大防总还是明白的。
但泡妞手段已经点到顶级的赵道长怎会轻言放弃,他当即面一苦,涩声道:“却是贫道唐突了,可否请姑娘多备几只蜡烛?实在不行,有油灯也是好的。”
“你……当真怕黑?”灯火中,小龙女的面稍带迟疑,像是已经有些信了赵志敬的说辞。
道爷之前的友好度刷得够高啊!
一念及此,赵道长继续开演,只见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脸浮现出一种小龙女决计不会从他身联想到的畏惧,然后,他重重地甩头,似是要甩开什么念头。
“对我来说,黑暗真的很可怕。”赵志敬低沉道。
小龙女怔了一下,隐隐发觉,这个男人真有什么不愿提及的过往,顿时好奇心起,道:“为什么?”
赵志敬眼角的肌肉仿佛抽搐了一下,平素清朗的声音也变得沙哑:“我六岁时候,家乡遭了兵祸,当时我家门前的水井里有一处隐蔽的菜窖,我父亲有几分武艺,拼杀了来犯的贼兵之后,带着我下到了菜窖里躲了起来。”
小龙女身子忽然抖了一下,一股寒意从她心头泛起,似是被赵志敬的故事所感。
赵志敬此刻仿佛已完全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声音沙哑且空洞:“那里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因为所处隐秘,我们才能苟活下来,但父亲伤势过重,不久就去世了。我就在那一片漆黑中痛哭一场,就把父亲推入了井里。”
“你知道亲手推生父入井的感觉是怎样么?负罪感?不……反而是空间突然变得宽敞而带来的一丝丝窃喜。”
小龙女此刻屏息凝神,仔细地听着,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怪异与隐隐的畏惧,仿佛感觉到什么事,就要发生。
“可是,那里永远都是漆黑的,没有人来救我们,我在那漆黑的洞里,很是害怕,肚子又饿,不停地哭,却一点儿也不敢哭出声来。头顶全是喊杀声,足足过了一夜才慢慢地静下来,然后就听见水井里传来……噗通……噗通……”
赵志敬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但依然接着说道:“你想到了,那是贼兵往水井里丢弃尸体的声音,那水井虽深,填满一村子人之后,还是将菜窖封得严丝合缝,我根本出不去了。”
小龙女几乎是在赵志敬说话的同时,看见他的身子抖了起来。
“我太害怕了,连饿肚子都忘记了,我就在黑暗中,一个人这样等死。”
赵志敬缓缓转过头,看着小龙女,小龙女被她的眼神望到,忍不住一阵心寒,“你知道一个人在黑暗中等死的滋味么?你知道乡亲的尸体就在你身边慢慢腐烂的气味么?”
他每问一句,小龙女身子就抖了一下,半晌,见赵志敬已经没了说话的兴致,她才追问道:“那你是如何得救的呢?”
赵志敬摇了摇头:“不知道,自我醒来就已经身在终南山,期间的一切已然忘了,但我知道,那个过程一定是我终生都不愿想起的梦魇,每到黑夜,便重新向我袭来……”
“那你的母亲呢?她在哪?”
“不知道,完全记不起来了。”
小龙女叹息一声,见赵志敬似是不愿再去回忆,当即默默地取出一根绳索,在室东的一根铁钉系住,拉绳横过室中,将绳子的另端系在西壁的一口钉,绳索离地约莫一人来高。她轻轻纵起,横卧绳,竟然以绳为床,跟着左掌挥出,掌风到处,烛火熄灭。
“你……你干嘛?”
赵志敬“惊叫”道,心下却是一阵狂笑,《诛仙》就是《诛仙》,这种文青梗对少女的杀伤力果然与众不同!
“古墓里蜡烛不多,还是省着些用吧,你放心,我不会走的。”小龙女道。
黑暗中听得她身衣衫轻轻的响了几下,似乎翻了个身,她凌空睡在一条绳索之,居然还能随便翻身,实是不可思议。
“龙姑娘,你能跟我说会儿话么?”赵志敬又道。
“你不练功啦?”
赵志敬却是不应,反而岔开话题道:“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吗?”
小龙女道:“我没下过终南山,外面也不过有山有树,有太阳月亮,有什么好?”
赵志敬微微一笑,当下历史人文大神附身,将此事间的繁荣、人文、奇物一一描述,以他的口才,这时再添油加醋,当即让无知少女大开眼界。
眼见小龙女被自己的话题勾了兴致,正待再加点新鲜料,突然又是一阵寒意袭来,猝不及防间冻得赵志敬全身发抖,小龙女看到他这个样子,停下来问道:“你是不是受不住了,还是赶快运功吧。”
寒意渐浓,赵道长感觉自己的圣枪都陷入了冬眠状态,当即开始运转起重阳功。
没过多久,赵志敬便感觉寒气大减,待内息运转到第三转,竟然身泛热,再也不嫌冰冷,反觉得睡在床甚是清凉舒服,双眼一合,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睡了小半个时辰,热气消失,赵志敬又被床的寒意冻醒了过来,于是又依法练功。如此忽醒忽睡,闹了一夜,早起来的时候,赵志敬却丝毫不觉得疲倦。
原来只是一夜之间,赵志敬的内力修为已有好处,但看到房间内空空如也的一道长索,赵道长却忍不住心头狂吼。
“尼玛,说好的看美人海棠春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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