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还想试试这位沈知州的深浅”
“现在你试出来了把?你个蠢猪!”他的话声一落,顿时同时好几个人在他旁边怒喝了一嗓子!
一时之间,这帮州衙的官吏在二堂里呆若木鸡的坐了一阵。每个人都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前的情况真是让人意料不到,没想到新官上任,新任的州官竟然是这么一个丧门星!
等到过了良久之后,只见那个倒霉的勾押官忽然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要不然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万一要是州库失了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什么?”听到他这句话之后,那位通判大人顿时就是眼睛一亮!
然后随即,就见他又是一脸苦相的萎缩了下去:
“现在满堂衙役捕快都已经换成了他的人,做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你要说现在州库那边没有他的人看着,打死我我都不信!”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又是垂头丧气的把头低了下来。
这个时候就见那位,通判大人猛然间浑身上下一哆嗦,然后这才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用惊恐的眼神看了看大伙儿。
“衙役、皂隶、捕快三班,都在今天上午换成了他的人!这这事怎么会这么巧?”
就在这一霎时之间,只见这二堂里的残席周围,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惊惧的光芒!
就在此时大家的心中,同时都想到了一件事:这绝对不是巧合!他们这位新任的州官大人就是憋着坏,特意到这里来捣乱的!
当天夜里不到三更,馆驿里住着的那位前任知州大人刘步竹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当他听说新任的知州大人,非但拒不接受州库里的巨额亏空,反而还用自己的封条封存了州库。这位刘大人刹那间就是眼前一黑,肥胖的屁股一下子就跌坐在了椅子上!
只见他脸色煞白,一粒一粒黄豆大小的汗珠倾刻间从额头渗了出来,啥时就淌得满脸都是!
“完了!”只见这位刘大人喃喃自语的说道:“本官流年不利,居然在这卸任的最后一步出了纰漏,赶上了这么一个又愣又狠的家伙!”
“那些亏空,光是库银一项就是三十二万三千五百两银子!银子啊!妈的老子当了三年州官,也没赚这么多银子!”
同样是在这天晚上,赵阁老府中的管家赵天良静静的等待在房檐下,一直等到卧室里面的惨叫声渐渐停了下来。
随即有两个丫鬟抬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小小身体从房间里走出来,把这个不知道是死还是活的小女孩扔给了下人。
之后她们把茶送进去之前,还看了一眼在房檐下静候的赵天良。
不一会儿,赵天良就听见屋里面传来了一声懒洋洋的召唤声,这是赵阁老叫他进去回话的声音。
于是赵天良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跨过门槛儿,笑呵呵的进了厅堂。
他知道一天中的这个时候,是阁老最为舒适畅意的时刻,在他心情大好之下,对待下人也会更宽容一些。
果然,他一进门就看见须发皆白的赵阁老正侧躺在一张贵妃榻上。
在他旁边的侍女在给阁老用热毛巾擦了脸之后,随即又端起一个小小的紫砂壶,对着阁老的嘴喂了两口茶水。
然后,就见这侍女又从桌上的茶盘中拈起一粒松子糖,放入了阁老的口中。
等到这套程序做完之后,赵天良就听见阁老的鼻子里嗯了一声,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哼声。于是赵天良忙上前,赔笑着轻声向赵阁老说道:
“老爷,今儿那个新上任的本地知州,过府来拜望您来着。”
“哦”只见赵阁老的眼睛半睁半闭,似乎是昏昏欲睡的样子,似有若无的轻轻应了一声。
但是熟悉这位老人家的赵天良却是心里清楚,此时此刻,面前的这位老人却是清醒得很。他现在话里边的一个音儿发的不对,老人家都会立刻知道。
“他来的时候太早,我让他在门上候着。谁料想那小子没耐心,先回去了。”随即赵天良立刻柔声说道。
“嗯?”赵阁老这一次的声音中,带出了一丝疑惑的味道。
照理说在他的门前久候,这就跟“程门立雪”是一样的。不但很能体现来访者的尊敬,也是巴结他的一个很好的机会,怎么这个新任州官却走了?
“那个新任的知州太年轻,估计还没到二十岁。”只见赵天良又接着说道:“估计是年轻人养气功夫不够,还是过于急躁了些。”
“哼!”这时候,赵天良就听见阁老的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是气恼中带着一丝不屑。
随地就见阁老搭在贵妃榻上的手轻轻动了一动,手指上几根长长的指甲在灯光下晃动了一下。
这是阁老让他下去的意思。只见赵天良随即恭恭敬敬的一躬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在他走出卧室的时候,他还有意的在门上轻轻弄出了点儿动静,让身后的阁老不用睁眼就知道他已经走了。
等到赵天良出门之后,他一直到走出了院子外面,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见这位黑心鬼赵天良如释重负的摇了摇头,随即就把这一个年轻知州的事情扔到了脑后。
等到华灯初上之时,通州这个不大的城市已经是渐渐的陷入了安静。
然而此时此刻,却正是满金赌坊人满为患,生意最兴隆的时候。
只见赌坊的牌子上面,用浮雕雕刻了一个圆滚滚的巨大元宝,上面还刷上了金漆,明晃晃的就跟真的一样。
在那个元宝中间,还写着一个肥厚饱满的“满”字。
这是通州城里最大的一间赌房,等到入夜之后,这里正是所有的赌徒揣着银子铜钱过来,红着眼睛想要大赢特赢的时候。
同样,这个时候也是刘全佣一天之中最为愉快的时刻。他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这些兴奋得满脸通红的赌客,和那两扇眼看着都要推不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