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没听见。”萧竹梅白了他一眼,“这么大岁数的女人,能不想男人吗?”
“啊?”傅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萧竹梅会说出这样一个理由来,“不是,她现在还没男朋友?”
萧竹梅瞥了他一眼,道:“虽然没有男朋友,但有未婚夫。”
傅松笑道:“你不会告诉我,她不喜欢那个未婚夫吧?这种情节老掉牙了,不好玩。”
萧竹梅也笑了:“情节之所以老套,那是因为发生的概率最大。”
傅松摇摇头道:“真搞不懂这些外国人,既然不喜欢,还他娘的订什么婚,这不是傻缺嘛。”
萧竹梅不以为然道:“权利和义务是平等的,如果她生在普通人家,确实可以找自己喜欢的另一半,但谁让她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呢。”
傅松被她噎住了,这话虽然三观不正,但却是大实话。
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的孩子们将来跟普通人家的孩子结婚,想必他也是不答应的,怎么着也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吧。
纵览古今,跨越阶层(级)的婚姻,好下场的没几个,无论男女。
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之中,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有一天步李富真的后路。
甚至他想到,倘若当年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老师,恐怕大概率是娶不到梁希的,或许梁希自己愿意,但却很难过得了梁敏章和高月那关。
并非因为什么嫌贫爱富,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虽然这个世界上用来衡量人的标准很多,但唯有财富和金钱是最简单的标准,为此你愤怒也好,不甘也罢,都怪不到别人头上,要怪只能怪你投胎技术不好。
酒会渐渐进入高潮,客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着感兴趣的话题。
傅松和萧竹梅穿梭其间,每个人都得照顾到了。
“罗杰斯先生,听说你和帕克小姐下午在香江街头飙车,还被警察拦住了?”
罗杰斯苦笑道:“中国有句俗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你们居然都知道了。”
傅松跟他俩碰了碰杯,好奇道:“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你们骑着摩托车环球旅行,难道不担心安全问题?这个世界可不怎么太平啊,你是亿万富翁,不怕被人打劫?”
罗杰斯眨眨眼,神秘兮兮道:“全世界的独裁者和黑手党大佬都开奔驰车,所以奔驰有全球最好的维修网。”
罗杰斯的解释却让傅松一头雾水,安全问题怎么跟奔驰扯上关系了?
罗杰斯笑道:“傅先生,周游世界时,最容易遇到危险的地方,基本上都是贫穷落后或者社会不稳定的地区。而美援和西方的国际援助,到达穷人手里的不多。西方外援在发展中国家的终点,大多流到奔驰车连锁店。”
说到这,罗杰斯轻轻摇头:“这就是西方国家的伪善。”
傅松哑然失笑:“这是我听到的对西方经济外交最幽默的批判。”
罗杰斯大笑:“说实话,我很讨厌西方国家的这些行为,因为这会让本就贫穷落后的国家更加混乱。但另一方面,作为一个投资人,我受惠于此。这真的让人矛盾,我很想知道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所以如果你遇到困境,只要问当地人找到最近的奔驰汽车维修点,就能转危为安?”傅松没接这个话茬,因为狗改不了吃屎,除非美国等西方国家不做狗,但他们本来就是狗,再怎么打扮伪装,也成不了人。
罗杰斯点点头:“这是我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虽然这个经验并不适用于中国,但在中国旅行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
萧竹梅若有所思地道:“罗杰斯先生,你刚才的话让我受益匪浅,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还能从这样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罗杰斯谦虚道:“这其实不算什么,我之所以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花在旅行身上,并非仅仅出于爱好,而是为了在旅途的过程中考察。我一直认为,经济发展最重要的前提是国家和社会稳定,所以我重点考察的就是这个。”
萧竹梅好奇问道:“你是怎么观察的?”
罗杰斯道:“我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观察边境的人们怎么兑换货币。如果边境上的官方汇率和黑市汇率差别很大,就可以判断这国家的经济有问题,这说明官方汇率没有反映真实的经济情况。这个国家的经济可能动荡,在这种地方投资就没有安全感。”
傅松心里暗叹一声,难怪罗杰斯能纵横国际金融市场几十年而鲜有败绩,仅凭他这份独特的思维和敏锐的洞察力,如果他不赚钱,谁又有资格赚钱呢?
告别罗杰斯,萧竹梅道:“你发现没,罗杰斯和彼得菲是同一类人。”
“哦?这话怎么说?你不会说他们都是犹太人吧?”
“他们都蔑视权威,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嗯,其实你跟他们也是一类人,甚至比他们更激进。”
傅松大笑道:“你错了,我并不藐视所有的权威,我只藐视经济、金融领域的权威。对于经济学家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这一点甚至可以扩大到所有的经济学、金融学的科班生身上。”
萧竹梅不满道:“我也是金融学科班生!”
傅松摇摇头:“你算哪门子的科班生?你本科学的是应用数学,半路出家学金融。那些从本科就开始学金融的人,他们看待问题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套用经济学、金融学的范式,思维早就固化了。我一直认为经济学是门伪科学,这也是我从来不待见所谓经济学家的原因。”
萧竹梅扑哧一笑:“你这番话如果传回国内,能被唾沫淹死。”
“不怕,回国我也敢这么说!”傅松知道她说的是社科院、体改委、计委那帮搞经济研究的人,这其中不少人还是他俩的朋友。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西方经济学家所描绘的乌托邦似的有效市场,因为不管是美国还是发展中国家,都存在着庞大的、游离于监管之外的灰色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