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西伯利亚大平原上继续奔驰,外面的景色已明显地变了,农田、村庄、公路、楼房、行人越来越少,唯一没变的是铁路两旁的白桦树。
马林斯克、克拉斯诺雅尔斯克、图隆、集马、安冈尔斯克、鄂木斯克,一座座城市被列车甩在身后。
这天早晨,傅松睡得正香,突然听到初琳琳喊道:“傅总,外面好大一个湖!”
傅松朦朦胧胧地往外一瞥,乖乖,确实好大一个湖!
天已经蒙蒙亮,火车有时钻山洞,有时过桥梁,但不管怎么走,始终是沿着湖边行驶。
傅松揽着初琳琳的肩膀,站在窗户边欣赏着贝加尔湖的景色。
“真美……。”初琳琳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两个字,除了这两个字,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贝加尔湖的美。
冬季,是贝加尔湖最美的季节,最令人心动的是那宛如翡翠色的冰,纵横交错的裂纹,数不清被冻结的泡泡……,宛如一个童话世界。
隔壁不知谁用马头琴拉起了凄凉的《苏武牧羊》,那悲壮、婉娩的旋律让人仿佛回到了2000多年前,一个叫苏武的人在这片冰天雪地里坚持着……
四个小时后,贝加尔湖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列车也即将到达乌兰乌德。
下来透风的时候,傅松忍不住询问艺术团的姑娘们,“刚才是谁弹的马头琴?”
“我们王团长!”姑娘们纷纷挺胸,骄傲地回答道。
“咳咳咳!”王团长很不适宜地又出现了,重重地咳了几声,“就你们话多!”
正当傅松以为王团长跟之前一样转身离去时,对方却主动走过来,伸出手道:“傅同志是沐城人?”
傅松愣了愣,点头:“对,你怎么知道?”
王团长立刻变了脸,笑容可掬道:“傅松同志你好你好,我在人民日报上看到过关于你的报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之前真是失敬失敬!”
傅松根本不信他这番鬼话,不过还是客气道:“王团长过奖了,刚才你弹的马头琴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哎呀,谬赞了,谬赞了。”王团长紧紧握着傅松的手摇啊摇,“傅同志,不介意的话,我代表呼伦贝尔盟民族艺术团邀请你去我们车厢做客,怎么样?”
“这……。”傅松感觉画风转变得太快,之前他还是像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己,现在却主动邀请自己去做客。
王团长见傅松犹豫,连忙向一个善于公关的女演员使了个眼色。
就这样,傅松被艺术团的姑娘们连拖带拽地上了她们的车厢,初琳琳自然也要跟着上去。
克莱斯追着初琳琳道:“初小姐,老板他……。”
初琳琳望着傅松的背影,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脸上却带着笑:“你们都去不太合适,这样吧,你和我上去。”
克莱斯无奈道:“只能如此了,唉,计划都被打乱了,但谁让他是老板呢?”
当列车重新开动时,傅松已经跟王团长他们喝上了,酒是内蒙大草原正宗的马奶酒。
这节车厢是硬卧,苏制列车的硬卧同国内软卧车厢的布局一样,4人一间,只是座位真的是“硬”座,硬得硌屁股。
艺术团此行一共30个人,几乎占了一个车厢,而此时演员们都聚拢过来,将王兆亭的房间和对面的过道挤了个水泄不通。
一圈酒还没喝完,王兆亭已经将艺术团的成员介绍了个遍。
王团长叫王兆亭,六十岁出头的年纪,为人威严而又不失随和,难怪能跟艺术团的演员们打成一片。
跟傅松之前想的不一样,王兆亭只是艺术团的临时团长,他当过锡林郭勒盟的老盟长,也当过满洲里的市长,去年才退居二线进入呼盟政协。
这个艺术团规格还是蛮高的,来自北京的国家民委人事司高司长任副团长,随行还有一个民委外事司的女翻译。
艺术团成员男女比例差不多4:1,只有寥寥几个男演员,由蒙古族和达翰尔、鄂温克、鄂伦春等3个小民族的组成,比较能代表内蒙东北部的民族特色
刚才抱着傅松胳膊撒娇的女演员叫徐琳,蒙古名字叫娜仁托娅,长得有点像辛芷蕾,尤其那双丰满的嘴唇,一呼一吸之间,尽显妩媚性感,是那种乍一看石沉大海,但却越看越有味道的女人。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在团里已经算是老大姐了,这蒙古娘们儿不仅风骚,而且他娘的超能喝,劝起酒来一套一套的,连傅松都得甘拜下风。
“傅松同志,呸呸,叫傅松同志太见外了,你比我大两岁,我叫你声傅大哥好不好?傅大哥,来,小妹再敬你一杯。”
傅松发现王兆亭笑眯眯的一句话不说,根本没有阻止徐琳的意思,暗道了一声不好,这次绝对进狼窝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什么目的,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事,尤其周围这么多莺莺燕燕的漂亮姑娘围着,让他痛并快乐着。
眼看着徐琳直接端着杯子往他嘴边送,傅松连忙道:“徐同志,我自己来,自己来。”
高司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此时也是一脑门问号,瞅瞅王兆亭,又瞅瞅傅松,想不明白王兆亭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考虑到自己只是艺术团的副团长,资历又不如王兆亭,高司长只好按捺住内心的疑惑,跟傅松喝了两杯。
初琳琳看着徐琳半边身子都快挤到傅松怀里了,不由得直翻白眼,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坐在一旁干生气。
两个女演员想要跟克莱斯喝酒,显然她们打错了算盘,长着一张扑克脸的克莱斯不为所动,任由她们怎么劝都只是摇头。
徐琳自然注意到了克莱斯那边的状况,捅了捅傅松问道:“傅大哥,你朋友怎么不喝呢?小姐妹们多没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