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放眼睛一亮:“香格里拉酒店我知道,北京就有一家,那可是五星级的!咱沐城还没五星级酒店呢,建成后能当咱们沐城的地标建筑。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背着手原地转了几圈,抬头道:“有个地方我觉得挺合适,市第一人民医院东边,都是三十多年的老平房了,拆迁起来阻力不会太大,西边隔着医院是玉皇顶公园,南边不足500米就是南山公园,北面离海岸线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站在窗户边就能看见大海。”
傅松仔细回忆了那边的情况,不禁服气道:“老爷子,问你算是找对人了!那边不是合适,而是非常合适!”
冯天放得意地笑道:“真以为我这些年是吃干饭的?”
“对了老爷子,远景集团计划把总部落在咱沐城,一事不烦二主,集团的总部大楼放在哪比较好?”
去年韩泽声选了几处,但他都不太满意,要么太偏,要么不够幽静。
“好办!”冯天放一拍大腿,“就建在酒店对面,招待客人多方便!”
傅松大笑道:“老爷子,这叫什么?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冯天放兴冲冲地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副简略地图,滔滔不绝地讲起这两块地的渊源和门道。
听着听着,傅松不由得调侃道:“您老还迷信风水啊。”
冯天放老脸一红,辩解道:“风水也是一门学问,你大姐夫不就挺在行的?到时候你找他过来看看,保准没错!就拿宾馆对面这块地来说,原址在光绪年间是闽南会馆,民国时期毁于战火,后来就成了居民区,很多房子用的都是会馆的砖,那些砖头至少有一百年的历史了。”
傅松笑道:“拆迁的时候,这些砖头我留着。”
“想得美!”冯天放白了他一眼,“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只要我没死,你就甭想得逞!”
傅松撇撇嘴:“不当吃不当喝的,你以为我稀罕啊,留着还占地方呢。”
冯天放扔下树枝,问道:“这两块地怎么样?不错吧?你这边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傅松感觉不妙,警惕道:“您老想干啥?”
“干啥?”冯天放笑得眯起了眼睛,“你说干啥?好不容易逮着个狗大户,可不能放跑了。”
傅松失笑道:“这您放心,我是土生土长的沐城人,能往哪跑?”
冯天放不以为然道:“那可说不准,咱沐城虽然是首批沿海开放城市之一,但跟其他开放城市相比,区位却差了些,而且交通马马虎虎,无论是公路、水路还是海运,跟隔壁的琴岛也有不小的差距。你一个资本家,以赚钱为首要目的,能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傅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忿道:“老爷子,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唯利是图的资本家?”
“不然呢?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那咱俩没得聊了!”
“哎哎哎,你别走啊,我就说了你两句,你真生气了?多大点事儿,我要是真不待见你,能让冯晔去你那?”
傅松马上停下脚步,笑着问:“真的?”
这下轮到冯天放感觉不妙了,“你想干啥?我告诉你,收起你的糖衣炮弹,我不吃那套。”
傅松伸出手:“那你把这些年喝的那些茶、喝的那些酒还给我。”
看着老爷子脸色精彩万分,傅松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连忙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冯天放顿时松了口气,苦笑道:“差点没让你给吓死!你这人不厚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以后我得管住我的嘴。”
“瞧你这话说的,你一个退休老头子我还能贿赂你不成?我是想请你当一回顾问。”
“顾问?啥顾问?我能顾问个啥?”冯天放下意识地就摇头拒绝,开什么玩笑,冯晔是冯晔,他是他,他冯天放可是个有底线的人,绝对不会给资本家干活的!
傅松笑得不怀好意:“拆迁顾问,您老肯定专业。”
冯天放:“……。”
“老爷子,您刚才还说我不厚道,您这样就厚道吗?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跟你说,你压根就用不着担心拆迁的问题,那两块地上的住户巴不得拆迁呢,而且市政府肯定也会全力支持。”
“但愿吧。”
“你要是不放心,我去找王海英,他现在正好分管这一块。”
去年换届选举,王海英当选了沐城的副市长,同时任市政府党组成员,干的还是老本行,分管全市城建工作。
王海英后来还当过沐城的市长,不过在沐城的风评不咋地,被老百姓戏称瓦工市长,因为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南平建筑公司的建筑队长,后来一直在城建系统里打转,而且他文化水平不高,只有函授大专文凭,同行们不太瞧得起他。
2002年后,王海英被选下了台,之后一直没得到重用。
后来王海英被赶走,傅松也跟着拍手称快,还为此多喝了二两酒。
现在想想,实在有些汗颜。
因为跟后来的继任者们相比,王海英实在太能干了,这里的能干绝对不是贬义词,而是他发自肺腑的赞扬。
或许是受到王扒皮的教训,他后面的几任无一例外变得缩手缩脚起来,2000年后,沐城市的发展就逐渐慢了下来。
王海英在任时,敢为天下先,在全国范围内第一个建绕城高速公路,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绕城高速还未完工,他就离任了,之后绕城高速工程进展缓慢,二十年了都没有形成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