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淮被这几个问题给难住了,额头上直冒冷汗。
傅松道:“卖布还不如卖衣服。”
黄锦淮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道:“卖衣服更不行,咱们卖不过练摊的。”
傅松笑道:“谁让你跟摆地摊的比了?要比就跟国营商场比。”
黄锦淮张大嘴巴道:“跟国营商场比?咱能比得过?不行不行。”
傅松道:“都是两个肩膀康一个脑袋,你怕什么!只要质量好,价格实惠,就能站稳脚跟。”
黄锦淮苦笑道:“老板,你知道国营商场都有自己专门的加工厂,有专门的裁缝,我们拿什么比?”
傅松道:“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加工厂找不到?深圳这样的工厂多了去了。”
黄锦淮挠了挠铮亮的光头,为难道:“可我没门路啊。”
“春节后,你让黄安陪你去趟深圳,我安排人在广州等你,然后去深圳考察,到那里自己拿主意。”
去年的股灾,香江很多破产的企业主都卖身给远图投资,其中就有几家服装加工厂,这样货源就有了。
“那感情好!”黄锦淮高兴坏了,老子就是有眼光,没跟错人。
傅松见他一副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的模样,马上给他泼了盆凉水,冷声道:“别人怎么做生意我不管,也管不着,但我做生意的宗旨是,职工的钱要给够。”
黄锦淮立刻道:“老板,您好心,我老黄的心也不是黑的,我听您的。”
傅松站起来道:“定下哪天走,你打我老家的电话,明天我就回去了。”
黄锦淮拢着袖子跟在傅松身后,一边走一边道:“这还用想,肯定是越早越好,正月初八,适合出远门。”
来到院子里,傅松突然发现石桌上摆着两个石锁,好奇地掂了掂,有点沉,纳闷道:“这玩意哪弄的?”
黄锦淮道:“我侄子的,我们沧州人喜欢舞枪弄棒,没事儿的时候用这东西打熬力气。”
“你身手咋样?”傅松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黄锦淮的情景,那时他刚放出来没多久,干巴巴的杵在那,自己推了一把却没推动。
黄锦淮谦虚道:“瞎比划,呵呵,现在不兴这个了,武功再高,一枪撂倒。”
傅松苦笑道:“当初我拿着板砖的时候,还以为把你吓住了呢,原来是你让着我。”
黄锦淮尴尬地笑笑:“没有的事儿,第一眼瞧见你,老黄就觉得你威武不凡……。”
“扯淡!”傅松笑骂道,“行了,别送了。”
回到家,把房产证和字画交给梁希收起来,梁希好奇地打开字画,道:“哎呦,徐枋的山水图啊,哪弄的?不会是赝品吧?”
傅松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徐枋是谁?很有名吗?”
梁希白了他一眼道:“不学无术,我拿给爸瞧瞧。”
傅松见她出去后又回来了,疑惑道:“这就看完了?”
梁希一双眼睛在房间里扫来扫去,道:“不能让爸看见,让他瞧见了准给你扣下,也不能藏在家里,对,明天带回沐城去。”
傅松好笑道:“他喜欢就留着呗,我又不懂,留在我手上那是明珠暗投。”
梁希没好气道:“你不懂,我儿子肯定懂,我留给儿子。”
傅松:“……。”
老丈人,你闺女胳膊肘往外拐,真不怪我,不对,她现在是老子的媳妇,是傅家人,往傅家划拉东西是应该的。
第二天大清早,梁家就闹腾起来,吃过早饭,李永胜准时上门了。
梁敏章抱着傅声远舍不得撒手,想亲一口又怕被女儿埋怨,那模样可怜极了。
傅松有些看不下去,刚要张嘴,却被梁希一眼给瞪了回去。
梁希从梁敏章怀里接过孩子,抓着他小手道:“来,跟姥爷、姥姥拜拜。”
梁敏章眼巴巴地看着一家三口上了车,然后扬长而去,抽了抽鼻子道:“他娘的,这天真冷。”
梁音没心没肺道:“爸,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再让我姐生一个,嗯,生个男孩儿,跟我姐姓。”
听到这话,高月顿时炸毛了,骂道:“你姐是国家干部,怎么能公然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呢?你是想害你姐吧?啊?你要是想拍你爸马屁,等你毕业了赶紧结婚生孩子,最好一口气生一对双胞胎,一个跟你男人姓,一个姓梁!”
“爸,你听我妈说的什么话!”梁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下生俩,哎呀妈呀,太恐怖了,本小姐才不受这罪呢。
梁敏章这次难得没帮她说话,兴致缺缺地背着手进了屋里。
梁音见状也不敢跟高月嚣张了,转身一溜烟回了自己房间。
在火车站门口跟李茂才他们会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车站。
临近春节,候车大厅里人声鼎沸,大人的叫骂声,孩子的哭闹声,吓得傅声远跟着噢噢大哭。
梁希怎么哄都哄不好,儿子的哭声听在耳中,疼在心上,也顾不得周围都是人,背转过身子掀开毛衣,直接用**堵住小家伙的嘴。
傅松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帮她挡着。
小家伙吃饱喝足,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好奇地看这看那,还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
上了火车后,小家伙没有再闹腾,梁希放心地把孩子交给杜鹃,自己爬上床呼呼大睡起来。
半夜被尿憋醒了,摸着黑下了床,发现李茂才不在,也没在意,放完水后出来,突然看到车厢连接处蹲着个人正在抽烟,看模样像李茂才。
“姐夫,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干什么?”
李茂才扔给他一根烟,道:“睡不着。”
傅松看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问:“咋了这是?”
李茂才长长叹了口气,道:“在香江的时候,想你姐想得要死,这马上要到家了,突然感觉腿发软,你说怪不怪?”
傅松笑道:“我姐还能吃了你不成?想开点,不就是一顿挠吗?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都得挨一刀,还不如痛快点呢。”
李茂才没好气道:“你说得轻巧,你是没被你姐挠过,嘶,火辣辣地疼,一连疼好几天。”
傅松不厚道地笑道:“早点睡吧,养足精神明天等着挨揍吧,呵呵。”
李茂才狠狠抽了口烟,用脚把烟头碾灭,爬起来自己给自己打气道:“我就不信了,你姐还能把我怎么着!哼,娘们儿就不能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