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竹梅拉过被子裹在身上,蜷着腿整个人缩在床头,眼神里满是哀求,“你给我留点面子好吗?”
这是见面后她第二次说这句话,傅松知道,昔日的天之骄子,骄傲的她,落到这般田地,心里的痛苦和煎熬绝对难以想象。
起身绕过床尾,走到她身旁坐下,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好吗?”
萧竹梅脸贴着他胸口,用力地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我害怕,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自己被遣返回国,然后被单位开除,没了工作,就只能在北京街头讨饭吃。人们都来欺负我,朝我吐口水,骂我给国家丢脸丢到国外去了,呜呜,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去打黑工,呜呜……。”
傅松听得一头雾水,道:“好了好了,有我在,你别怕,一切都过去了。在国内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要打黑工,我给你的钱难道还不够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萧竹梅哭得更委屈了,“我……,我想自食其力,不想花你的钱,呜呜,所以才冒险打黑工,没想到遇到抢劫的,把店里的钱都抢走了。我担心老板报警把我打黑工的事情牵扯出来,就求他……,呜呜。你的钱都让我给他了,还欠了4000多美金……。”
“你打黑工的事情,他根本不敢向警察透露!”傅松脸一黑,这娘们儿也真够傻的,打黑工的事情对她是有影响,但对便利店老板影响更大,在美国逃税漏税是重罪,真当美国的税务机关是吃干饭的?在中国有“灭门府尹,破家知县”一说,而在美国,这句话的两个主语完全可以换成国家税务局,罚也能把便利店老板罚死。
萧竹梅抽泣着道:“我知道,可便利店老板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赔偿他,他宁肯被罚,也要把我弄得身败名裂。”
听了这话,傅松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便利店老板如果真这么做了,不仅被劫匪抢去的那些钱追不回来,还要交给税务局一大笔罚款。
商人都是逐利的,他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难道就为了把萧竹梅搞得身败名裂?
肯定不是,那么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钱更重要?
以己度人,恐怕只有女人吧,尤其像萧竹梅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
傅松相当理解便利店老板的心理,如果在国内,他一个小小的商人,只能仰视着萧竹梅,现在却有一个吃天鹅肉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呢。
刚开始的时候,或许他打算徐徐图之,但抢劫案发生之后,他适时地抓住了萧竹梅不敢将事情闹大的心理,以此要挟她。更何况,即便报了警,那些钱也不一定能追回来。
用一万美元换一个年轻漂亮、高级知识分子的老婆,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想到这,傅松顿时怒了,萧竹梅是老子的初恋,虽然分手了,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觊觎的!
老子给她的那笔钱,就是为了让她能过得舒服一些,开心一些,你他娘的连老子的钱都敢黑!
“他对你做了什么?”傅松脸上带着笑问道。
萧竹梅感觉他现在的样子有点陌生,虽然在笑,但声音很冷,冷得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萧竹梅红着脸低下头,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道:“刚开始的时候,他让我把护照证件押给他,说等我把钱还清了再给我。后来……,后来他说……,他说让我跟他结婚,只要结婚了,那些钱一笔勾销。
“你答应了?”傅松依然在笑。
萧竹梅抬起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激动地嚷道:“如果我答应他了,我现在能是这样?傅松,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要说我们分手了,就算我们没有分手,我要是想在美国结婚,跟谁结婚,你,也,管,不,着!”
最后五个字,她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傅松神色一黯,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说得没错,就算结婚了又如何,一纸离婚诉状寄到国内,签不签字都没有任何意义。
何况她单身,而自己已经结婚,连孩子都有了,她是否结婚,跟谁结婚,自己好像真没资格管。
可她倔强的眼神却让他很受伤,很恼火,当初是你哭着喊着要出来留学的,现在被人欺负成这样,却朝自己撒火,当老子欠你的?
看到傅松侧身对着自己,沉着脸一声不吭,萧竹梅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慌得不行。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就认识到,谁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她不想再让自己成为骄傲的奴隶,她只想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好休息一下。
慢慢地靠近他,越来越近,但就在快要靠上他肩膀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因为她想到了他已经结婚了,她没有勇气靠在他的将榜上,她怕一旦靠上去了,就再也不想离开。
“对不起,我不该说气话,你别生气了。”萧竹梅拽着他的衣角,一如去年的春天,在人多的地方,害羞的她不敢被他握着手,也是这般拽着他的衣角,像极了他的小跟班。
“我都一个多月没去便利店了,我宁可不要护照,也不想见那个人。你别生气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我……,傅松,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错了,呜呜……。”
傅松最见不得女人哭,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叹了口气,拿出手帕递给她道:“我没生气……。”
萧竹梅一把夺过手帕,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我了解你,你就是生气了,耷拉着张脸,怪吓人的。”
傅松苦笑道:“对,我是生气,气你跟个傻子似的,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出了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萧竹梅撅着嘴道:“你都结婚了,我找你算什么事?我还欠着你的钱呢。”
傅松猛地咳了咳,心虚道:“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