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后座的自卫机枪手对于眼下正处水深火热状态中的鲁德尔来说,无疑是一个糟到不能再糟的坏消息。本就机体笨重不适合空中格斗的斯图卡再遇没了自卫机枪手这种事儿,饶是被头顶着东线之鹰美誉的鲁德尔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真是见了鬼了,那些该死的109怎么还不来!?再这么下去可就真要被俄国佬屠杀干净了!”
在执行此次对地攻击任务前的作战布置会议,担心己方出击抵达战场空域后可能会遭到苏军歼击航空兵拦截的鲁德尔,曾向着负责布置具体作战任务的耶特尔校问起过关于护航战斗机安排的问题。
但令鲁德尔有些始料未及又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平日里看起来思维缜密的耶特尔校却在如此生死攸关的大事犯起了赌症。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鲁德尔。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些俄国佬不会及时出现在战场空域拦截你们,毕竟他们一向都是慢慢悠悠根本赶不趟。仔细回想一下过往你经历过的每一场战斗,那些俄国佬难道不是每一次都追着我们屁股后面的发动机尾气吃灰吗?”
在作战任务布置会场有心想要提出反驳意见的鲁德尔,一时间却又找不出什么太好的证据来支持自己的看法。
毕竟事实真相的确正如耶特尔校口中所言的那样,战术沉乏老旧且通信指挥不畅的苏军歼击航空兵往往要等到前线地面部队报告遭遇空袭之后,才会紧急从机场起飞前往拦截德国空军的对地攻击航空联队。
故而每当姗姗来迟的苏军歼击航空兵部队抵达战场空域时,将苏军地面部队炸的满目疮痍的德国空军早已拍拍屁股扬长而去,作战经验丰富异常的斯图卡们往往要不了二十分钟就能结束战斗投完所有携带的弹药,而此时的苏军战斗机一般情况下还在赶来的路。
以自己或许真的只是想多了而已的借口来搪塞自我的鲁德尔心中,却自始至终都对此行的任务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深担忧。
如果硬要对这种担忧加以形容的话,或许只有直觉二字才能对鲁德尔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加以总结性的概括了。
事到如今的残事实再一次用鲜血为代价印证了鲁德尔此前的担心绝非是多余,漫天飞舞中疯狂猎杀德军斯图卡的苏军米格战斗机就像是撒了欢的狼群,尽情收割着目所能及视野范围内的任何德军猎物。
像鲁德尔这样足以在后世人类战争史名垂青史,留下属于自己浓墨重彩一笔的变态飞行员毕竟只是少数。绝大多数仅仅只擅长于对地攻击俯冲轰炸的德军飞行员眼下真可谓是无头苍蝇一般混乱,拙劣的飞行技巧别说是像鲁德尔那样去缔造轰炸机打下战斗机的奇迹,就连能否从苏军战斗机的獠牙下虎口脱险都是一件可能性微乎其微的事情。
从苏军战斗机群突然杀入战场至今,一直以眼角余光注视着周围空域的鲁德尔粗略统计了一下,截至目前为止至少有12架德军斯图卡被苏军战斗机击落当场坠落地面变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废铁。
而反观作为专职空战的苏军战斗机那边却仅仅只损失了一架米格3型战斗机,正是鲁德尔之前主动出击从天空中干下来的那一架,以战斗机对阵轰炸机的压倒性性能优势使得苏军眼下正在呈现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见鬼....再这样下去的话可真就得死在这儿了......”
心中正寻思着自己可能面对结果的鲁德尔刚一分心,一阵裹挟着急促发动机螺旋桨呼啸声陡然袭来的死亡声响便强行打断了鲁德尔的思路。
仅仅眨眼一刹那间便感觉自己脊背有些发凉的鲁德尔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摆手中操纵杆,贴着发动机玻璃座舱罩劈脸打过的一串曳光机枪弹幕便剐蹭在金属驾驶舱骨架,溅起一串火花。
“该死的俄国佬,就差那么一点!”
“哼,反应倒是挺灵活的,德国佬。”
驾驶着自己的战机与鲁德尔擦肩而过,一击未成的波克雷什金很是不屑地对自己的对手报以了一阵嘲讽低语,反观从波克雷什金拉出的机枪弹幕下凭借着运气加下意识反应虎口脱险的鲁德尔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科尔,科尔!见鬼的,你这家伙死了吗!?”
大声呼唤着自己后座自卫机枪手名字的鲁德尔原本还希望搭档尚且有一丝反击的能力,足以对天空中下翻飞的苏军战斗机起到那么一星半点的驱逐自卫能力。
但就目前后座那鸦雀无声全无半点反应的结果来看,鲁德尔心中所报以的希望显然是彻底落空,低沉着头颅不断滴答着鲜血的后座自卫机枪手眼下已经失血昏迷而全无半点反应。
驾驶着自己的座机迎头至爬升到了足够高的空域之后再一次猛踩脚底的方向舵踏板,紧握着手中操纵杆的波克雷什金完全没有就此放过那架德军斯图卡的意思。
自打这架爱出风头的斯图卡一击得手击落了一架全然没有防备的友军战机开始,密切关注着长空之每一缕细节战况的波克雷什金就已经盯了鲁德尔,不知对方头顶着东线之鹰鼎鼎大名的波克雷什金眼下只有想要将对方一举击落的坚定意志。
座机机身沉重根本不适合迎头向爬升的鲁德尔眼下,全然没有半点去向波克雷什金发起反击的机会,包裹在皮质手套当中的手心里愈发冷汗直冒的鲁德尔终于意识到,这架自方才无线电频道里就频繁出现被提及的红星五号米格战斗机果真不是那么简单。
“这家伙懂得利用自己战斗机的优势,根本不是那些俄国菜鸟!”
根本就不和鲁德尔进行缠绕狗斗兜圈子的波克雷什金即便是一击脱手,也仍旧是毫不拖泥带水地直来直去,而如此这般的情况几乎来说就是宣判了鲁德尔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