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在南城有房产,坐落在城北的富人区。
温羡鱼正跪在大厅里。
“爷爷求您帮帮我,我想娶秦昭里。”他衬衫上还有口红印。
脑子还没清醒,还在做梦呢。
温鸿冷着脸,疾言厉色:“你今晚干的好事已经传出去了,就算秦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家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沈湘君虽然只是沈家的养女,但脸面这个东西,你不要,人家还要。”
温照和比他儿子还急:“那怎么办?难不成要让羡鱼娶那个沈家千金?”
这怎么成!
沈老爷的大儿子没有生育能力,沈湘君虽然是沈家的千金,但并没有血缘关系,是从远亲那里领养过来的,她自然也不会有沈家的股份。
秦昭里就不一样了,秦昭里是秦延君唯一的亲孙女。
“到底怎么回事?”温鸿总觉得事有蹊跷,“今晚这样的场合,你怎么好端端的犯糊涂?”
温羡鱼低下头:“我喝多了。”
温鸿把手里的茶杯一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不是长孙这般无用,他也断不会让次子掌家。
所有男人都一样,不论老少,他们更喜欢外面的女人,但却不会更喜欢外面女人生的孩子。
“时遇呢?”温鸿问长子。
温照和说:“他回帝都了。”
老爷子瞬间不悦:“谁让他回去了?”
“好像是檀兮出了什么事。”具体的不知道,他没打探,也不关心。
温鸿重重叹了口气,眼里的情绪复杂。
这会儿,秦家同样不太平。
寿宴结束,宾客散场,偌大的别墅除了两个老佣人,只有祖孙二人。
房子太大,说话甚至有回音。
“羡鱼的事你最好处理干净,温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家庭。”
秦延君知道他这个孙女不是省油的灯,温羡鱼能在她卧室发生那样的事,她不可能不知情。
不过,他也不会过分责怪,温羡鱼的确还是少了点魄力和智慧,不太够格。
秦昭里坐在对面,姿势规矩:“您放心,不会连累到您和秦家。”
秦延君没再提这事儿,他有他的打算:“你的婚事我会另作安排,你也别瞎折腾,有些事不该你来做主。”
是警告的语气。
“您还要联姻吗?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很好,就算不靠别人,我也能让秦氏壮大。”
秦延君不置一词。
“爷爷,我求您了。”秦昭里是那么骄傲的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求过什么,“婚事让我自己做主,就这一件事,其他的我全部答应您。”
秦延君冷笑:“让你自己做主,”他讥讽,“找那种穷学生?”
从他嘴里出来的穷学生刺耳极了,带着恶意、轻视。
秦昭里手压在裙摆上,不自觉地用了力:“您调查我?”
他不置可否,直接命令:“和他断了。”
他总是这样,干涉她所有的事情,给她的永远只有冷冰冰的命令,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一颗没有温度的棋子。
“断了之后呢?”秦昭里笑了,嘲笑他迂腐和专治,“再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把我卖过去?”
卖这个字激怒到了秦延君,他拿到茶盖就朝秦昭里扔过去,她也不躲,被砸到了肩膀。
“你可以作践你自己,但别降低了我秦家的身价。”他高高在上,“一个一无所有的聋子,有什么资格进我秦家的大门。”
其实被看不起除了姜灼,还有秦昭里自己。
她的母亲也是听力障碍者。
她站了起来,挺直后背,高傲地抬起头:“他不用进你秦家的大门,我出去。”
秦延君怒视:“出去了就别再回来,别用秦家的东西,别说是我秦延君的孙女。”
她一定会回来的,会回来求他,贫贱这个东西,尝尝鲜可以,尝完人就清醒了。
秦家不需要糊涂的人。
秦昭里毫不犹豫地把耳环和项链摘下来,放在桌子上,一并放下的还有一张卡。
“明天我会去公司辞职,卡里的钱是秦家的,都还您,剩下没有还的资产是我该得的,我管理秦氏将近十年,工资您总该给我。”
她有她的骄傲,也有她的不让步,不是她的她不要,是她的,她也绝对不客气。
她放下东西就走。
秦延君怒红了眼,骂她混账:“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我百年之后,秦家的资产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秦昭里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鞠了个躬:“爷爷,请不要去为难他,他是我珍惜的人。”
还有:“请您保重身体。”
她转身离开,毅然决然。
屋里,坐得笔直的老人弯下了后背。当年,她的父亲也是这样,头都不回一次。
“咳咳咳咳咳……”
别墅里好安静,咳嗽声反复回荡。
外面居然下起了绵绵小雨,风穿过秦昭里礼服的裙摆,凉凉的,刮得皮肤有点痛。
天空很黑,昏沉的雨幕里有个笔直的影子,他站在门前的灯下,撑一把黑色雨伞。
秦昭里隔着雨雾看他:“你怎么来了?”
姜灼上前,把从家里带来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我来接你啊。”
伞朝她倾斜,他肩头立马潮湿了。
“我跟我爷爷闹掰了。”秦昭里笑着跟他说的,怕他难过,“姜灼,我现在变成穷光蛋了。”
他张开手,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重重地许诺:“我会努力赚钱,我会养你。”
骗他的。
她怎么可能需要他养,她可是秦昭里,是不戴王冠也可以当女王的秦昭里。
“我以为你会劝我回去。”毕竟她的小情人懂事又善良。
姜灼说:“我不想。”雨滴坠在他睫毛上,瞳孔很潮湿,却很清亮,“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资本,但”
秦昭里打断:“你有。”她纠正他,“我秦昭里喜欢你,这就是你的资本。”
他抱紧她,红着眼笑了。
这个女孩子为了他放弃了一座金屋,他发誓,要赔给她一个造金屋的人。
戎黎坐船去了临市,再转飞机飞帝都,是和路华浓一样的路线,不过他没有步步紧逼,上飞机之前,他给何冀北打了一通电话。
“不用拦,给路华浓放行。”
何冀北不解:“不直接抢吗?”他跟戎黎一样,是个讨厌麻烦喜欢简单暴力的,“路华浓那边有我们自己的人,未必抢不过她。”
五个分部里,物流是武力值最强的,但他们电子的眼线可埋得到处都是。
戎黎没打算直接抢:“我不止要人,我还要路华浓脱一层皮。”
路华浓这么大阵仗,目的不可能只是徐檀兮。
“去帮我查件事。”
凌晨五点,路华浓到了帝都,下飞机后,走机场特殊通道,她的人已经在那里等了。
“路姐。”
男人叫陈渊,是路华浓的左膀右臂,他三十多岁,身材健硕,个子很高,长了一张丝毫没有记忆点的脸。
路华浓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徐檀兮带上车。
她问陈渊:“货到了吗?”
“到了,进了四号仓库。”
她沿着通道往里走:“上家呢?”
陈渊跟在后面,隔着不远不近:“已经通知了,下午三点交货。”
“盯紧一点。”
“是。”
出了机场,路华浓上了一辆七座的,徐檀兮还没醒。
她拨了个号,很久才通。
“官四爷。”语气带笑,挺客气。
不过官鹤山很不客气:“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官鹤山平日装慈善家的时候,也挺假模假样,但他实际是个大老粗,说话很不讲究。
他直接开骂:“你个臭婆娘,想抓戎黎他老婆就自己抓,别他妈不要脸地拉我当挡箭牌。”
路华浓赔笑:“四爷别气,我这不是来道歉了吗?”
官鹤山哼了声,完全没消气:“你跪下来道歉都没用。”臭婆娘!
路华浓懒得跟他瞎扯,直接抛出诱饵:“戎黎他老婆在我这里,四爷要不要也分一杯羹?”
官鹤山觉得这个女人好欠:“戎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还想分他的羹,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
这个匹夫!
“你就说想不想?”
官鹤山想了下,勉为其难:“说来听听。”
南城昨夜下雨了,帝都没有,今天依旧是大晴天,万里无云,风也不大,不过气温比南城低上许多,街上路人还穿着冬衣,路边枝丫还没长新芽,这里生活节奏很快,就连行人的脚步也比别处匆忙,尤其是机场。
早上七点四十八。
小甲和小乙刚下飞机,蹲在机场外面的广场上吃早饭,舟车劳顿,两个姑娘都没化妆。
小甲嗦着粉:“街上怎么这么多车?”妈呀,“还是清一色的名车。”
这似曾相识的场面。
小乙是个网文重度患者:“这是哪个大佬出动了吧。”
小甲也是重度:“估计是来机场抓小娇妻的。”
带球跑的情节立马浮现在脑海。
“脑子里有画面了。”有了!
小乙一口咬断了米粉:“出来了出来了!”
最前面那辆车里下来一个人,一身西装,气宇轩昂。隔得挺远,脸看不太清,但那腿、那腰腹、那周身的气质错不了。
“草,好帅。”小甲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我还以为是老头子。”
现实生活里的大总裁……嗯,老头子居多。
继续吃瓜。
只见那霸道总裁……啊呸,只见那气宇轩昂的男人走在前面,后面跟了七八个同样身穿西装的男人,还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穿得很少年的男孩子。
小乙顿时觉得手里的汤粉不香了:“妈呀,言情小说现场。”好激动!
让我们来看看,小娇妻在哪。
“出来了……卧槽!”
小甲小乙目瞪口呆。
是小娇夫!身穿正装、戴着口罩的小娇夫!
何冀北上前,喊了一声:“六哥。”
池漾戴着帽子:“六哥。”
后面几个男人,不论年龄大小,全部跟着喊六哥。
戎黎没有行李,整夜没合眼,眼睑下倦色很浓,瞳孔像笼了一层灰色的雾:“查到了吗?”
何冀北说:“查到了。”
“去车上说。”
何冀北把池漾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戴在戎黎头上。
戎黎压了压帽檐,走在前面,一行人陆续上了车。
小甲啊啊啊:“天啊,我死了!”
小乙也啊啊啊:“我也死了!”
小甲说的是戎黎:“穿西装好欲,那个身高和身材,绝了。”原谅被霸道总裁爱上我洗脑的脑补少女,“戴帽子那里好酥。”
“我觉得我可以写一百万字了。”小乙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谁是攻啊?”
“我觉得是互攻!”
不止这两个姑娘心态激荡,跟何冀北一起过来的人里头也有一个心情激动的。
夏大金刚进核心内部还没满一年,他没见过前任老大,只听过他的传说。
“刚刚那位就是六爷?”
戎六爷过去一年都没消息,但关于他的传闻从来没断过,听说六爷是几位爷里头最会玩的,这个玩包括所有,玩人玩计玩心玩命。
不到二十岁就拿下了最吸金的,魄力可想而知。
听说官四爷都找人扎六爷的小人了,也没把他送走。
同事周强:“嗯。”
“看上去好年轻。”虽然戴着口罩。
周强跟何冀北好几年了,知道的多一点:“好像跟七爷是一年的。”
不该问的,他们这行最忌嘴碎,但夏大金实在好奇:“六爷不是……死了吗?”
周强面上一派淡定:“是啊。”
“那怎么?”怎么又活了?
“诈尸了。”
夏大金:“……”
题外话
顾求票:狗子,排面不小啊。
戎求票:项上人头九位数,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