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栋梁被警方带走了,他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乔端站在医院门口,在围观的人群里,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等警车走远,她拨了一通电话。
“叶董。”
“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语气听去很不悦。
她胜券在握的口吻:“就是跟您说一声,不会有意外,您尽管放心。”
叶沛霖却反问:“和我有关系吗?”他推得一干二净,“我只是拜托了你父亲帮我儿子做换肾手术,其他的不都是他自己的主意吗?”
乔端笑了。
这过河拆桥,拆得好快啊。
乔栋梁被警方带走之后,董事会就散会了。
方鼎鼎刚出会议室,被徐檀兮喊住了。
“三叔公,请留步。”
方鼎鼎回头,双手背在后面,背佝着,是小老头的站姿:“怎么了?”
徐檀兮牵着戎黎过去,她落落大方,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戎黎。”
戎黎随徐檀兮的辈分,跟着叫了声三叔公。
看着这张脸,方鼎鼎笑得宛如一朵菊花:“小容在哪里高就啊?”
小容说:“南城大学。”
方鼎鼎很是吃惊:“你还是学生?”瞅着是挺年轻的。
“我是老师。”
不错啊,这么年轻就当了大学老师。
方鼎鼎颇为欣赏小容,给徐檀兮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三叔公,能不能耽搁你一点时间?”徐檀兮柔声恳请,“他的腿有旧疾,能否请您给他看看?”
方鼎鼎退休之前是骨科医生,在骨科领域很有权威。他背着一只手,弓着身子,捏捏戎黎的膝盖,又捏捏戎黎的小腿。
“疼不?”
老人家身子骨很好,精神矍铄。
“有一点。”
“先拍个片子。”
徐檀兮给戎黎走了个后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方鼎鼎在她办公室看片,左看右看,越看越拧眉头:“你的腿断过几次?”
戎黎说:“两次。”
其中有一次长时间没有接骨。
这种的没瘸也是命大,方鼎鼎老花眼,把片子放得老远,看了又看:“当时怎么没有及时接骨?”
戎黎回答得很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当时在街讨饭。”
讨饭?
方鼎鼎震惊!
小容居然这么命途多舛。
“你还能站起来,算是奇迹了。”方鼎鼎又问,“做过几次修复手术?”
徐檀兮在旁边,戎黎很配合:“三次。”
“平时经常腿疼?”
“天冷了会疼,走多了路也会。”
方鼎鼎摸胡子,皱眉,思索。
徐檀兮等了良久:“三叔公,有办法吗?”
他叹气,又摇头:“不能再动手术了,他这个腿经不起,只能养。”他把胶片放下,“平时多热敷,少剧烈运动,争取六十岁之前不坐轮椅。”
戎黎下意识地看向徐檀兮,他怕她嫌弃,也怕她担心,还怕她心疼。
她眼睛一下就红了:“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不可能根治。”方鼎鼎扫了一眼戎黎的腿,觉得很可惜,骨头都坏掉了,“去你五叔公那里开点中药,也可以适当做做针灸,还是要靠养。”
徐檀兮颔首应下。
等方鼎鼎出去之后,她才泪光盈盈地说戎黎:“你以后不可以不穿秋裤。”
他亲亲她眼皮:“嗯。”
“不可以久站久坐。”
“嗯。”
“不可以用脚踹人。”
戎黎迟疑了几秒:“……我尽量。”
不是他不愿意,是有时候脚比脑子快。
他没答应,徐檀兮就用下过雨的眼睛看他,他没辙:“好好好,都听你的。”
她蹲下去,手覆在他膝盖,仰着头看他:“先生不用担心,等你老了以后走不动了,我给你推轮椅。”
戎黎也蹲下,什么都没说,温柔地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