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肉麻的话,跟中了邪一样,想把好听的都讲给她听:“我特别喜欢你了,比喜欢戎关关和程及还要多。”
他有轻微的述情障碍,不是很会表达情绪,徐檀兮是第一个能轻而易举地让他言明喜恶的人。
她笑了:“你喜欢程及啊?”
她抓了个奇奇怪怪的重点。
戎黎对此:“……”
他心想,这述情的毛病八成没好全,不然他为什么要提那个塑料镇友?
他纠正:“口误。”并且很冷峻地告诉徐檀兮,“不准跟他说。”
徐檀兮从善如流,笑得眼都弯了:“嗯,知道了。”
她又知道了一件关于他的事,他朋友很少,程及算一个。他很喜欢这个朋友,就像他很喜欢糖一样,喜欢却不承认。
到了医院,戎黎说:“你先进去,我去还伞。”
雪还在下,路边的金桐力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枝头。
徐檀兮踩在台阶上,对戎黎说:“你等我一下。”
戎黎嗯了声,在医院的门口等她,他一步都不走动,在他站的那块地儿上踩出了一个雪坑。
徐檀兮向小儿外科的同事借了一把伞,拿来给戎黎:“下雪路滑,你慢点走。”
他说好,收起了借来的那把伞,撑着她给的那把走进了茫茫雪里。
徐檀兮回了秦昭里的病房,看见里头有人,她没有进去打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安静地等。
是温羡鱼来了。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高定正装,样貌斯文,他指着桌上的保温汤壶,问道:“这汤是谁送来的?”
他买了玫瑰和水果过来。
秦昭里吸了吸鼻子:“一个朋友。”
她没有详细说,温羡鱼也不细问,拿了刀和苹果,并不是很熟练地在削皮:“我另外雇了两个看护,你先用着,要是有哪不顺手,我再给你换。”
秦昭里态度不冷也不热:“我躺几天就出院,医院有护士,杳杳也在,用不着看护。”
温羡鱼顺口问了句:“檀兮回来了?”
“她回来看我,过几天就走。”
徐檀兮和温羡鱼并不是很亲,这几年还好,早几年温羡鱼还少不更事的时候,明明白白地把讨厌摆在脸上过。
他低着头继续削苹果,灯光落到镜片上,隐约折射出蓝色的光。
他把话题又拉回来:“你急着出院干什么?不如趁这次好好休息一下,你已经很久没休假了。”
秦昭里打了个喷嚏,扯到伤口,她没吭声喊疼,就是脸又白了几分,说话也力气不足:“公司最近有几个大项目,我得盯着,哪有时间休假。”
“什么都要你亲自跟,还雇那群人干嘛?”他说,“下个月我去普佛出差,你跟我一起去,等事情办完我们在那边玩几天。”
秦昭里直接拒绝:“你自己去吧。”
温羡鱼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切了一块苹果下来,用叉子叉好,递给她。
“我还不能进食。”
她抬起手,绕过那块苹果,拿到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大。
谈话到此结束。
温羡鱼坐了一会儿,拿了外套起身:“我还有应酬,先走了。”
秦昭里回:“不送。”
温羡鱼从病房出来,看到了坐在外面椅子上的徐檀兮。
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羡鱼是表兄长,徐檀兮懂礼,起身回话:“今天上午。”
“得了空回一趟温家吧,你外公前几天还念道你。”
她颔首,没有说什么。
温羡鱼把搭在手臂上的大衣外套穿上,整理完衣襟:“我先回去了。”
徐檀兮说:“慢走。”
温羡鱼转过身,落下脸来。
徐檀兮进了病房,最先看到了玫瑰花:“你怎么不说你过敏?”
秦昭里又打了个喷嚏:“还不明显吗?”
徐檀兮把花放到外面去,又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你们是不是吵架?”
“我们吵得起来吗?”秦昭里说了大实话,“又不熟。”
她和温羡鱼虽然订了婚,但从头到尾都是两家大人在张罗,他们两个私下见面很少。
“昭里,”徐檀兮一直都不赞同她联姻,“要是你遇上了喜欢的人,就不要再有顾虑了。”
这桩亲事是秦家老爷子一手促成的,没有提前知会过秦昭里,通知她的那天就是订婚的那天。
当然,秦昭里也反对过,老爷子当时说:那你就不要姓秦了。
她是老爷子唯一的孙女,是秦氏唯一的法定继承人,戴了王冠,必承其重。
不过也没什么,她没有喜欢的人,也就不觉得意难平了:“虽然爱情很常见,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有些女孩子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那一个能让她奋不顾身的人,就找个差不多的伴侣,不谈感情,谈谈家室跟条件,差不多地结婚,差不多地过一辈子。”她停顿了片刻,“像我一样。”
可悲又现实。
她也只是众多女孩中的一个。
这个话题怎么这么让人心堵呢,秦昭里打住:“别说我了,你家那位呢?”
“他去还伞了。”
“还什么伞?”
徐檀兮说:“来的时候下了雪,借了别人的伞。”
秦昭里抓到的重点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女孩子。”
“女孩子你还这么淡定?”秦昭里可不觉得戎黎那张脸安全,“他长成那样肯定特别招桃花,外面狂蜂浪蝶多,你可别太放心了。”
“知道了。”徐檀兮又开始唠叨她了,分明比她还小两岁,念叨她的时候却像个小老太婆,“你别操心我,多顾着自己一点。”
秦昭里不是很爱她自己。
她把话题岔开,指着电视上的人问:“你认不认得他?”
电视里在播大晋朝的预告片,这个剧秦家和温家都有投钱。
一番男主是萧既。
徐檀兮失笑:“昭里,我也会看电视的。”她又不是山顶洞人。
“萧既是他的艺名,你知道他本名叫什么吗?”
徐檀兮安安静静地听,没有接话。
秦昭里说:“他叫萧容离。”
徐檀兮白天听萧既的粉丝喊过这个名字,她还以为是听错了:“哪两个字?”
“容易的容,离开的离,虽然不同字,但完全同音,是不是很巧?”
徐檀兮嗯了声,对别人的事没有太多好奇。
周青瓷傍晚才到。
所幸天冷,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也没有特别引人注目。她是专业模特,国外奢侈品牌的亲闺女,脸经常出现在各种秀场,而且她商业价值高、身上代言多,再加上她粉丝行动力强,早几年就火出了模特圈。
“外面打游戏的那位是谁?”
周青瓷进屋后把围巾、口罩摘了,露出一张很有辨识度的脸,长相不算惊艳,但很高级,不笑的时候有几分浑然天成的厌世感。
秦昭里说:“檀兮家的。”
周青瓷很诧异:“你交男朋友了?”
徐檀兮点头。
这是被那只狗子拐走了?周青瓷表情很复杂:“你舅舅知道吗?”
“知道。”
周青瓷刚出道的时候,被人拍到过从温时遇车上下来,两人的绯闻传了好几年,外媒曾经用这样一句话描述过他们的关系:周小姐爱花,温先生爱屋及乌,种了满院君子兰。
“脸长得不错。”周青瓷往沙发上一坐,一米七六的个儿,腰以下全是腿,“不过游戏打的有点烂。”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看见徐檀兮家的那位扔了个手榴,炸死了队友。
徐檀兮忍俊不禁。
病房外面,戎黎又重开了一局。
“卧槽!”
一号队友叫我giao神是个女孩子,是个有个有点暴躁的女孩子:“又是你!”
这他么是什么孽缘?两把居然匹配到同一个人,上一把她就是被随便取个名字诈死的。
随便取个名字没搭理,在捡急救包。
叫我giao神上一把的怨气还没消:“三号,你可别再炸我了。”
她总觉得后背凉凉的,还是离远点吧。
题外话
上架周边活动置顶在了评论区。
二更在下午六点。
如果可以,把倒的章节全订一下好不好首订数据对作者还是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