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梵收回了陈玄黄开国侯的爵位,并贬去了他皇武衙副统领的职务,只给他保留一个府衙捕快之职。
至于唐擒凤,则是永远卸去了她的兵权。万幸的是,此事没有牵连到邓崇武。
虽然有人借此机会向皇帝谏言,弹劾邓崇武,但却被赵梵一一驳回。
对于这两人的惩罚,听去算是蛮严重了,可在熟知了这两人的所作所为后,所有人不禁觉得,皇帝是在故意包庇他们。
尤其是陈玄黄,连杀了五人,其中两人是重臣之子,另一个是皇武衙侍卫。不仅如此,还砍了信王世子一臂。
这种种事迹,哪一件都是罪无可恕。
可偏偏,皇帝放过了陈玄黄。
如此深得帝宠的陈玄黄,此时正躺在自家院子的躺椅,听着道然真人的唠唠叨叨。
陈玄黄瞥了眼对方,无奈道:“师父,你这都叨叨一早晨了,有完没完?”
道然真人搬了个木凳坐在他对面,一本正经说道:“没完!”
陈玄黄翻了个白眼,仰头望天。
道然真人耐着性子,语重心长道:“咱们如今又不缺银子,何必还待在这汴安城,当个小捕快呢?况且,你树敌太多,待在这里,根本不安全。”
陈玄黄将头回正,突然问道:“师父,我若是走了,曹宁、潘才他们该怎么办?”
道然真人眨眨眼,扯着嗓子问道:“你要给他们养老啊?”
陈玄黄瞪了他一眼,“我是说,他们的安全怎么办?”
“嗯?他们很危险么?”
“我都跟皇帝闹掰了,你说他们危不危险?”
“嗯皇帝他应该不是个小气的人吧?为师倒觉得他胸怀一定很大!”道然真人瞅了一眼小弟子那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干笑道:“嘿嘿,为师就是随便那么一说。”
陈玄黄只字未提以长生之事来威胁皇帝,只是对众人说,自己舍弃了一身官爵,才保住了性命,而且还与皇帝闹得很不愉快。
道然真人听出他话里言外有所隐瞒,也未多问。
这些人里,恐怕也只有鱼妖娆能猜出个大概。毕竟,她亲自去了秦王墓,更知道皇帝让他们这些人所寻之物是什么。
陈玄黄望着天,悠悠说道:“我想再等等。”
闻言,道然真人叹了口气,站起身向屋中走去,走到一半,突然转过头来,面无表情道:“为师年老体衰,就不再担任捕快之职了,接下来就靠你们年轻人的了。”
“师父,你信不信等以后给你火化了,我把你骨灰撒河里去?”
刚刚进入屋子的道然真人猛然驻足,只露出一个头来,愤愤道:“逆徒!”
周凤宁背着手,瞅着坐在对面脸色憔悴的褚开阳,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语气沉重道:“储大人,节哀顺变。”
“周大人,我有些看不懂陛下了。”
听到对方还有几分抱怨的语气,周凤宁眼眸低垂,猜测道:“恐怕陛下和陈玄黄达成了某种协议吧。”
褚开阳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厉声喊道:“难道我儿就白死了吗?”
周凤宁淡淡道:“虽然不想承认,可如今你我,都无法将陈玄黄杀死了。”
砰!
褚开阳猛地一砸桌子,恶狠狠道:“左相那只老狐狸,始终都不肯将魔门交给我!若不然,陈玄黄早就被我杀死了!”
周凤宁插言道:“这我可就要说句公道话了。魔门给不给你,也不是左相说的算。还不是得看陛下的意思。”
褚开阳鼻孔中呼出两缕重气,脸色十分难看。
“大公子可知道了?”褚开阳忽然问道。
褚开阳脸色有所缓和,欣慰道:“武安昨日便让人提前回来报信,说这一两日就能赶回汴安。”
周凤宁眼珠子一转,又问道:“大公子的师父可一同回来?”
褚开阳神情一怔,呢喃道:“我倒想他能来!”
周凤宁嘿嘿笑道:“那老家伙若能来,陈玄黄必死!”
陈玄黄回归捕快生涯后,心情大好,一午的时间,就做了两件好事。
第一件是帮张大娘找到了偷跑出院的大公鸡小花,第二件则是化解了老韩家婆媳之间的矛盾。
为这,一家人非要留陈玄黄在家中吃饭,为了抢着下厨,婆婆和儿媳妇差点又干起仗来,好在公公和儿子及时的将两人拦了下来。
吃饱喝足,陈玄黄拖着圆滚滚的肚子回到了府衙,还不等曹宁说话,就冲着正打扫院子的李三斤嚷嚷道:“三斤,快给我倒杯茶来,我要刮刮油!”
等他说完,曹宁这才有机会将肚子里的疑问说出来,“玄黄啊,你就这么自甘堕落了?”
陈玄黄一听这话,撇嘴道:“我当个捕快,怎么就自甘堕落了呢?”
曹宁痛心疾首道:“你曾经毕竟还是个从三品的开国侯呢!”
“能当饭吃么?”
“你哎!”
陈玄黄接过李三斤递来的茶,道了声谢,轻轻抿了口后,笑道:“我都不再乎这些,曹大人你就别替我着急了。”
曹宁抿着嘴,感慨道:“从三品啊,我这一辈子都够呛能做到这么大的官!”
陈玄黄嘿嘿一笑,自顾自喝着茶。
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谁是陈玄黄?”
陈玄黄愣了下神,看向院中那两个不速之客,问道:“你们是谁?”
为首之人看去与晏明年纪相仿,此刻他怀抱着剑,冷冷道:“我叫褚武安。褚文策,是我弟!”
其身后的老者前一步,朗声道:“在下,温剑潮!”
一个时辰之前,
一老一少各牵着一匹马,缓缓走进汴安城。
老者四下张望了下,淡淡道:“快十年没来过汴安,确实变了不少。”
年轻人目光迷离,怅然道:“此次回来,物是人非啊!”
老者瞅着他,问道:“咱们先回府?”
年轻人咬着牙,杀气毕露,“前去汴安府衙!”
在这两人进城没多久,一个头戴帷帽,一身白衣的女子进入汴安城。
周围百姓与这女子擦身而过时,都感到一股凉气袭来,不禁哆嗦了一下。
透过面前的白纱,依稀可见女子倾城之容。
这女子驻步而立,手中握剑,目光直视前方,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