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卿看着眼前的人,一双眼睛里全是不谙世事的天真,眼下一时不知,究竟是让她想起来的好,还是让她彻底地忘记的好。
何绵儿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奇怪了,当下是转身方欲回房,便是被许云卿一把拉住。
“放手啦。”何绵儿不耐烦地甩手道。
许云卿不说话,两人正僵持之际,便是见那房门推开,方才的那个武公子是推门出来了。
便是看到了何绵儿同许云卿这幅拉拉扯扯的模样,当下是瞪大了眼睛。
何绵儿有些慌乱,甩开许云卿的手方欲解释,便是见那武公子脸上现出激动的样子,指着许云卿连连道“你你你”
从头到脸,再到脖子,又涨了个通红。
一句话却是更加说不出来。
许云卿见状,是一把将何绵儿护在了身后,只微微点头示意。
那人更是激动,将自己腰间的刀拔了出来。
许云卿见状,是眉头一皱,闪身护住了何绵儿。以为此人是有不轨之意。
那武公子是连连摇头,指着刀对着何绵儿道“喜欢喜欢”
许云卿这才是品出了几分滋味,此人的意思,似乎是要送出此刀。原因只是因为何绵儿喜欢。
当下是脸色一沉,摇头道“不必了。”
何绵儿更是不高兴,方才此人护着自己的刀,如此爱惜,不肯让她多动一下,眼下看到许云卿,竟是肯赠出自己的刀。
那人脸上难掩失落之色,只是因着激动,话更是说不利索了,最后看许云卿脸上不佳,思来想去,给他郑重地鞠了个躬。
这才是小心翼翼地站在了一侧。
许云卿自是看出了此人没有恶意,当下是微微点头道“武公子还有事?”
那人一听,知晓许云卿是在赶自己走,这才是恋恋不舍地收回了刀,一步三回头地下楼去了。
何绵儿气得要死,这武公子看着呆呆的,怎么会对许云卿如此恭敬?
她哪里知晓,许云卿一身武艺,与世无双又击退漠北鞑子,保家卫国。是天下武人的学习楷模,这武公子如此钦佩许云卿,却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你喜欢刀?”许云卿回头盯着何绵儿,开口问道。
何绵儿只撅着嘴不说话,心下简直是气死了。
“这把,给你。”许云卿从腰间解下自己的佩刀,递给了何绵儿。
何绵儿观这把刀,刀鞘古朴,单单是看这刀鞘,就能觉察到有几分寒气逼人。
“什么刀嘛,我不要。”何绵儿摇头道。
许云卿心下一滞,这把赤焰刀可是天下少有的神兵利器,被何绵儿这般嫌弃,大抵是第一次了。
“拿着。”许云卿硬是伸手塞给了何绵儿,也是不管她要不要。
何绵儿心下对于这把刀,是好奇极了,当下却是装出极不情愿的样子。
“脚踝处还疼吗?”许云卿随即是柔声问道。
一提起脚踝处,何绵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许云卿那时候突然要杀了她,她哪里会崴了脚踝。
更是想到,手中这把刀就是那时候许云卿要拿来砍自己的刀,当下更是一个哆嗦,随手将刀扔给了许云卿。
“还你的刀。”何绵儿气愤道。
许云卿对她莫名的小脾气,是有些无奈。这般样子,分明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小姑娘了。
“好好好,我且问问你,脚踝还疼不疼?”许云卿边说着,边是蹲下身来,想要看看她的脚踝。
何绵儿只觉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羞耻,随即是将脚往回一缩,道“不用你看。”
这般模样,许云卿便是误解了,以为她脚腕还疼,随即是起身,伸手将她抱在了怀中。
何绵儿一滞,只觉浑身血液倒流,红了耳朵,随即是挣扎,怒斥道“你干什么?”
许云卿却是不说话,将她从楼梯上抱了下来。
一楼的人很多,这般大庭广众之下,何绵儿羞得是耳根子都红了,只埋头在了许云卿胸襟处,期冀着这京中之地,无人认识她。
待到两人到了那马车之上,何绵儿才是泄愤似的,狠狠地踢了许云卿胸脯一脚。这一脚,却是牵扯了自己的旧伤,何绵儿忍不住是闷哼一声。
“怎么?可是又痛到了?”许云卿立马是上前问道。
何绵儿观他一脸的关切,一时倒是心头流波万转,已经到了口中指责的话,不知为何,竟是说不出去了。
转眼想到许云卿对自己如此,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归根到底,他心下在意的,是他的妻子罢了。
当下不知为何,是沉默了下来。
“痛到了对吗?”
许云卿观她如此,当下更加紧张,上前便是想要解下她的鞋袜,来看看究竟怎么样了。
“不要!”何绵儿怒道。
许云卿观她脸色不佳,不知她为何是又气愤了起来,当下只得停了手,轻声叮嘱道“若是痛了,跟我说,要记得抹药。”
就这么一句话,让何绵儿心下更是难过。
当下只觉胸中堵得慌。她本就是漠北一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后妃,现如今,耶律泓要杀她,漠北是待不下去。
许云卿对她爱护有加,何家众人如此爱护于她,均是看在了许云卿那昏迷的妻子份上。
她自己,却是依旧孤身一人。
今日这相亲对象也是被许云卿赶走了,难不成,就这般同许云卿纠葛在一起。
她索额娜,如此骄傲,又怎会心甘情愿做他人的替身。
何绵儿掀开那马车的窗帘,伸出头去,看向外头,不再理会身侧的许云卿。
街上人来人往,是人挤着人,却是无人认识她。
她只觉胸口堵得慌,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一路是无话,许云卿观她沉默了下来,有些说些什么,却是不知何绵儿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待到夜间,何绵儿依旧是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会想起耶律泓,一会又是想起了那许云卿。
待听到外头处有声音轻动,何绵儿心下一动,以为是许云卿,当下只拿被子蒙住了头。
耳听得似乎有人入了内,随即是不知为何,有几分羞怯,又添了几分莫名的甜蜜与不耐烦。
“你来干什么?”何绵儿轻声嘀咕道。
便是听得那人道了句“绵儿,得罪了。”
何绵儿一愣,睁开眼来,便是看到一张陌生的脸。那人随即是点住了她的穴道。
何绵儿只觉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是又说不出来,当下心中只一个念头“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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