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卿站直了身子,尤且是眉头紧皱,心下犹豫不定。
一旁的彩凤脸显出好奇之色,问道:“小姐,什么是不是?”
她心下隐隐担忧,难不成,这小儿竟是自家小姐流落在外的其他儿子?但从未听说过呀。
何绵儿知晓此事事关重大,只轻轻摇头,让彩凤在外人面前,不要多问。
眼前这貌不惊人的五岁小儿,正是昔日许云卿护送到此地的陈王之子——陈现。
她同许云卿对视一眼,心下均知,若是这陈王之子沦落街头成为乞丐,那谢婉清去了哪里?
难不成,谢婉清竟是出事了?
毕竟,若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会有人任由这五岁的小儿流落街头?
两人当下是给这小儿又买了些包子,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下肚,就是连掉落的包子渣渣都没有放过。
很明显是许久都未曾吃过饱饭的模样。
何绵儿见状,是爱怜地替他擦了擦嘴旁的饭渣,安慰道:“慢点吃,不会有人跟你抢的。”
一旁的几个小乞丐个头明显是比这现儿要大许多,他一个五岁小儿讨生活,不用想都知晓,必是吃尽了苦头。
昔日,何绵儿以为许云卿去世的那三年,她其实不止一次地看到过这个小孩子。
他胖乎乎的,也奶乎乎,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孩子,一看就是没有受过一丁点的委屈。
在街时,总是由谢婉清牵着,买些糖果糕点吃。
她躲在角落,贪婪地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偶尔,心下也会羡慕,若是她也能拥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该是有多好。
那时候的她,以为自己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风闲川办事极为利索,不大一会,便拿着一张租赁凭证回来了。
他得意地甩了甩手中的纸张,冲着何绵儿挑了挑眉头道:“看一看,还是小爷我办事厉害,一套小院子已经租到手了。”
何绵儿接过租赁纸张,顺着他夸奖道:“是了,是了,风公子最厉害了。”
风闲川更加得意,扬着头问道:“那接下来还需要小爷做什么?”他哪里能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便中了何绵儿的圈套,任由她使唤。
何绵儿只忍住道:“风公子去寻几个人来,将那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一番。这必须是风公子才能做得好的。”
风闲川得了这句表扬的话,只觉得浑身下都快活了。当下是急急忙忙地又去找人了。
何绵儿便带着那老乞丐同几个小乞儿,一并去买了几套新衣服,还有一些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
几个小儿是一辈子都未曾穿过一件新衣,当下是摸着那崭新的衣服,都舍不得多摸几下。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其中一个个子高一些的小孩子是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脸蛋,不敢确信道。
余下几人皆是咧着嘴笑道。
何绵儿带着几个孩子,前往那租赁合同所在的院子,果然见到里面是热火朝天的,几个妇人正在帮着打扫。
风闲川则是跟个大爷一般,躺在院门口喝着小酒。
见何绵儿等人是大包小包地回来了,立马是起身迎接,道:“你买了这么多东西?”
何绵儿点点头,道:“刚开始,自是什么都缺的。”要读读
几个大一些的孩子,很是有眼色,当下是帮助去搬东西,倒垃圾,整理院子。
何绵儿见状,心下微微一动,道:“还要劳烦风公子,帮着去寻一位厨娘,日后给几个小儿同老人做饭。”
“啊?”风闲川刚刚坐回到椅子,听到这,不由得是有些倦了。
他人如其名,一贯是个闲散人物,每日只吃吃喝喝,游山玩水,这般勤勉做事,实在是少见。
何绵儿当下是微笑道:“风公子侠义心肠,最是又厉害,此事自是归风公子莫属。”
此话一出,风闲川随即是站了起来,摇了摇扇子道:“还是绵儿有眼光,既然我身为未来的驸额,自是要为公主殿下前恭后倨了。”
这几句话,在场几人,却是无人放在了心。
何绵儿让几个大一些的孩子先去洗澡,自己则是帮着这小儿洗了澡。
看着眼前的小儿,便好似看到了自己的朔野一般。离京半旬,不知朔野可是长高了没有。
小儿真心是瘦得身没有一两多余的肉,摸去都是骨头。
何绵儿甚至怀疑,若是她再几个月碰他,怕是这小儿不一定能活下来。
稚子无辜。
饶是陈王再如何大逆不道,起兵谋反,但懵懂小儿却是无辜。
这小儿之所以被送到了此处,全然是因着太后母家在此地。陈王又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当今新皇的亲叔叔。
于情于理,太后母家的伯恩侯府,是能够出得起这一口多余的饭,添得这一双多余的筷子。
这小儿在此地是流浪多月,却是无人来寻找。自是全然无人在意。
何绵儿给小儿洗漱一番,换了新衣,这才是牵着他走了出去。
小儿眼神中流露中怯生生的模样,同之前那种天真无邪,是判若两人。
“现儿.....”何绵儿想安慰他两句,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本是那天潢贵胃,父亲却是谋反被杀,母亲不知所踪,小小年纪,流落江湖,不过是五岁的年纪,却好似是尝遍了旁人一辈子的遭际。
如此经历,又岂能是短短一两句安慰能说得清的。
许云卿一直候在外头,自从见了这小儿开始,就一直面色凝重。
何绵儿心头猜测,他大抵,还是在记挂着谢婉清。不过,他如何去想,眼下她也全然不在意。
如果说,她现下唯一感兴趣的,便是谢婉清究竟是去了哪里?又或者是遭遇了什么?让她不得已抛弃了刚满五岁的小儿。
她同许云卿商议一番,最终决定,两人兵分两路。她在明,他在暗。
先由何绵儿带着风闲川,前去那伯恩侯府。
毕竟新皇委派何绵儿巡逻十九省之事,怕是天下皆知。饶是这福建龙岩离京甚远,这么多天,消息也应该是传到此地了。
许云卿则是趁着众人在前厅之际,暗暗潜入伯恩侯府,前去寻找那伯恩侯贪污受贿的证据。
顺道是寻访谢婉清的下落。
毕竟,众人皆知怀绵长公主四下巡逻,却是不知,许云卿也是跟在一旁。
两人当下是下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