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待听到屋内公主的声音传来,便立马是走的更远了,却是尽责地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接近。
有几个瞬间,她甚至恨自己长了双太过灵敏的耳朵,听了些不该听的。
过了不知许久,她听到内侧有人敲门,这是招呼她过去的意思。
明珠立马是红着脸,上前询问,却是听着屋内那人道“打些水来供沐浴。”
短短的一句话,听在明珠耳中,却好比是巨雷一般,在她的脑海中炸开了。
全然是因为,说话的人,并非自家的小姐,而是那男子低沉浑厚的声音。
明珠只低低地应了一声,便迅速地前去厨房,打了桶热水过来。
明明这打水任务十分艰巨,她却是不敢假手他人,只自己亲自提了过来。
到了门口,门虚掩着,明珠轻轻地敲了敲门,却是听到里面那人轻道“进来。”却是始终不闻小姐的声音。
明珠不敢抬眼看,只低着头,将水倒入了浴桶中。隐隐,似乎隔着层层半透明的帷幕,看到自家小姐躺在床上。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奢靡而奇异的味道。
明珠来回跑了六趟,终于是将水打好了。她低低道了声“好了。”不待人回话,便自己很快出去了。
那何绵儿只觉全身酥软,使不上力气。
许云卿却是抱着她,将她放入了浴桶。水打湿了她的轻纱,勾勒出魅惑的身形。
何绵儿背靠在浴桶上,被温热的水包裹着,只觉身上的疲惫,似乎少了很多。
下一秒,只见那许云卿大腿一跨,也挤了进来。偌大的浴桶,瞬时有不少水溅了出来,打湿了地板。
何绵儿被他抱在怀里,只轻轻求饶道“饶我一回,好不好?”
那人嘴上说着好,却是依旧不管不顾。只待何绵儿说一句求饶的话,他便封住她的嘴唇,像细细品尝美味的樱桃一般。
浴桶内,水花激荡。
浴桶外,不时有水花溅出来,溅到了地板上,弄得地板的。
何绵儿也不记得究竟过了多久,那许云卿终于是抱着她出了浴桶,给她细细地擦干了身子。
她已是浑身没劲,眼皮子都快抬不起来了。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临睡前,似乎感到,有人在给她细细地擦拭着头发。她心想,大概是明珠怕她头发湿着,不好入睡。
而此刻,外头的明珠,却是十分的为难。
那沈季一行人,从衙门回来。沈季虽则一直看不上这位权势滔天的长公主。
但毕竟救命之恩,恩情极大。加之他入狱这段时间,全赖何绵儿四处奔走。更是出钱请了状师帮他上告。
自己的母亲也全赖这长公主府上的照顾。告辞之前,至少是要知会长公主一声。
当下是要去拜见公主一番,却是被人拦在了外面。
“姑娘,沈季要送母亲回家,麻烦通报一下长公主。”沈季恭恭敬敬地对着明珠道。
虽则是个公主府的小丫鬟,但他也是十分礼貌客气。
明珠从外人口中知道了沈季似乎出了不少的事,但具体是什么,也没人同她细说。
当下是觉得,沈季如此客气,她自是要帮他一把。听得屋内似乎很久没了动静,便硬着头皮,点点头道“先生且稍等。”
沈季便回了大厅,大厅空无一人,他看着墙上的一副字画,心中只掀起了层层波澜。
方才众人在场,他并未细想。但此刻念到自己十年寒窗苦读,一心科举,却是一朝失意,前路尽断,心中倒是多了几分茫然。
他本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母亲含辛茹苦养他多年,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去谋生来孝敬母亲。
那明珠只轻轻地敲了敲门,听到屋内没有动静,狠了狠心,便又敲了一声,这才听到自家小姐嘶哑着嗓子道“稍等。”
过一会,只见小姐似乎在穿戴衣物,她只低头在门口候着。
不一会,边见小姐出来了,问道“何事?”
她只缓缓道“沈先生要辞行,特意来知会小姐。”
何绵儿皱皱眉,眼下自己的这个状态,心中有几分不想去。但既是沈季要走,若是她不见一面,怕是沈季心中为难。
便道“人在哪?”明珠便带着她去了大厅。
何绵儿脚步虚浮,走了进去,只见那沈季正盯着大厅墙面上挂的一副字出神。
那副画,大抵是以前这个宅子的主人留下的,上面是由草书写着唐代孟郊的一首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写得便是那科举考试之后,中了进士,如此肆意狂妄之态。
何绵儿轻咳一声,见那人猛地转过身来,拱手行礼道“沈季拜见公主。”
何绵儿自是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沈季既是平安归来,那么就说明这场官司,便是他胜了,当下心中大觉快慰。
道了声“先生多礼了。”一时之间,倒是不知有什么话可说。
沈季却是兀自沉浸在那副字中,顿了顿,才道“沈季要带着老母回家去了,特意来像公主辞行,多谢公主仗义相助,照顾我们母子。”
理论上,这沈季是平民,何绵儿是公主,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跪地来叩拜。
但沈季一贯是个高傲的,自是从未像任何人跪拜过,当下也只拱手。
何绵儿心中也不在意,开口道“既是如此,沈先生便回去吧,明年春闱,定也能春风得意,半日功夫举世名。”
这话却是正好是扎在了沈季的心窝子上,他苦笑一声,心知何绵儿定不是故意的,只道“公主,大抵还不知道吧。”
何绵儿一时疑惑,问道“什么?”
那沈季便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这日公堂上的事情简单给何绵儿讲了一些。
听罢,何绵儿大骇,心中是既后悔,又惋惜。后悔自己刚刚多此一嘴,又惋惜沈季如此大才,之后却是辜负了。
她是真真正正在底层生活了三年,自是知晓这等没有任何生计的人,日子如何难熬。
沈季不过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自是做不了那等粗活。
“先生,日后有何打算?”何绵儿还是不由得问出声来。
那沈季却是惨然一笑道“侥幸不死,科举既是无路,以后,苟活便是了。”
这番话,说的何绵儿只觉心痛不已。如此丰神俊朗之人,出生于污泥之中也就是了,以后,却是要永坠于此。
募地,她心中升起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便开口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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