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是要回信?”那送信之人小声提醒道。
许云卿此刻一门心思只想立马回那京师挽回何绵儿,只是,他回头看看陈王府的马车。此刻已是行路十几日有之,有无数的人在后面是蠢蠢欲动,怕是快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已经通知太后的母家福建龙岩家族的人前来接应,怕是不到三日,两方人马便能汇合。
到时候,自己方可安然身退。正所谓,送佛送到西,若是自己此刻便离开,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一路的心血可以说是白费了。
想到此处,许云卿摇摇头道:“路途遥远,并未带纸笔。你帮我捎个口信,务必要亲口告知少奶奶。”
这少奶奶,自是指的是何绵儿。他从未随着那何绵儿胡闹,叫什么绵夫人。
他心知这绵夫人的称呼是她故意来气他,心中也不在意,由着她来。
“你告诉她,勿要冲动,一切等我回来向她解释。”说罢,怕何绵儿不信,自己解下随身带的玉佩,对着那人叮嘱道:“此物你也一并交付与她。”
这送信之人是许家自幼培养出来的亲信,以前跟着许云昌多年,后来跟在了许云卿的部下,因着上了年纪,可让他来做这送信的差事,可以说是见多识广,十分的可靠。
一见此物,心中是一惊,连连拒绝道:“将军,不可!”
却是见许云卿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军令如山,只能悉心将此物放在胸口处,道了声:“再会。”
便头也不回地往京师去了,一路上却是谨小慎微,专挑那没人的小路走,心中却是连连摇头,有些无奈地想到,这将军府的二公子,怎能是如此鲁莽之人,为了一个妇人,竟是将这等物件都交了出去,实在是荒谬得很。
此物若是有个什么岔子,怕是能够在这大萧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却原来,许家与那大萧国的第一任国君打下天下后,便留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只听任许家的命令,只要许家之人不通敌卖国,这只军队便一直效命于许家。
所以当初的陈王想要造反,拿到这一支军队,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诬陷许云卿通敌卖国。
可惜,没有石锤的东西,自是没人相信。这只军队也一直处在许家培植的亲信控制之下。
皇帝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也想要分一杯羹,收回这只军队。便将计就计,判了许家抄家的罪行。
便是想要找见能够指挥这支军队的东西,也就是此人手中此刻拿着的这支玉佩。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玉佩,观其色泽,通体碧绿,色泽鲜艳。入手温润,对于许家而言,类似于虎符的存在,能够指挥许家名下的那一支镇守边关的大军。
皇帝没有找见此物,陈王之所以想娶谢婉清,有一半原因也是以为此物怕是许云卿会交予她。两人都没有得逞,一怒之下,便烧了许家。让许家后人再难拥有此物来指挥军队。
谁知,那许云卿根本没有死,此物他一直贴身收藏。这次解了下来,实在是一时情急之下,为了让何绵儿安心所为。
毕竟,此物在,如见他许云卿。
许云卿一路是心绪不佳,黑着张脸,没人敢靠近。
谢婉清自是知道刚刚许家来的信上必是说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只是她也不便探问。马车飞速驶过,一路颠簸,竟是不见停歇。
怀中小儿想要上厕所,谢婉清只得让人报告。好歹是停了车子,让小儿出去方便一会。
岂料,这往日里是自由惯了的小儿,好不容易病好了,身体精神一些,便哭闹着要玩耍,不愿意上马车。
毕竟自由自在地在野地里奔跑,与在那闷得要死狭小的马车里待着,自是前者最舒服。
谢婉清心疼自己的孩子,也不多加督促,只让他多玩一会。两人加着一个小丫鬟,便走到了密林外围。
许云卿这边见他们始终不回来,心中放心不下,只得自己前去寻找。寻了好久,才看到那几人竟是已经入了林子。
当下是心中窝火,紧赶着几步上前道:“快回马车。”谁知,那小儿一听此话,更是跑得欢快,又往那密林里跑去了。
“拦住他,不要让他再往里。”许云卿黑着脸厉声对谢婉清道,自己快步向前。
“将军,小儿贪玩,好不容易身体好起来,你就让他再多玩一会。就一会,不会耽误时辰的。”谢婉清并没有阻止自己的儿子,反而是回头冲着许云卿哀求道。
“不可!”许云卿的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将军,即便现儿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也不能如此虐待”
谢婉清的话音未落,只听得那小儿大喊一声“啊”,便摔倒在地。一全身黑衣,蒙着面的男子不知从何出现,身手矫健地扑向地上的孩子,手中的大刀是十分醒目。
“我儿!”谢婉清一惊,大呼道,想要救自己的孩子,已是来不及了。当下是身子一软,竟是瘫倒在地。
只见这电光火石之际,许云卿抽出背上的长箭,拉开弓来,毫不犹豫地将利箭朝着那人射了过去。
此箭来势汹涌,那黑衣人反应不过来,胸口中了一箭。也顾不得那小儿,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许云卿疾步上前,捞起地上的小孩,看到他安然无恙,只是被吓蒙了。当下是放心不少,冲着小儿问道:“还敢随便乱跑吗?”
那陈王之子早已是吓得六神无主,听了许云卿的问话,摇头摇得像只拨浪鼓。许云卿看着小儿的态度,很是满意,将他送回了谢婉清的身边。
心中却是在想,小孩子,似乎还不错,抱起来软软的。若是可以,也可以跟绵儿多生几个。
不过,当下最着急的还是哄得何绵儿改了主意。不知自己的那只玉佩可是管用。
一时又担心何绵儿不识玉佩的重要,倒也麻烦。
“多谢将军!”谢婉清颤声道,犹是惊魂未定,在后面道谢。
许云卿没有接她的话,头也不回地往马车走去。谢婉清以小人之心揣度他,他却并不在意。
陈王该死,但稚子无辜。稚子无辜,也就因为此,他才愿意送他们母子一程,保他们一路平安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