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庐仙翁,还请现身一助!”
赵括恭声叫道。
这北庐仙翁乃是镇北侯府的大供奉之一,原本是一于深山结庐隐居的高人。
一次他爹镇北侯带人进山狩猎,与其相遇,而后更是三顾茅庐,请起出山入了镇北侯府,成了府大供奉。
而北庐仙翁,正是一名武道大宗师。
赵括这一身武艺也多赖其指导,此次他入京,北庐仙翁正是负责护他安全的暗卫。
只要北庐仙翁出来,以他的实力足以镇压全场,到时候他可以施施然解决此事。
里面面子全有了。
曾经三皇子要藏着掖着的大宗师,对于镇北侯府来说,虽然同样珍贵,但不至于捉襟见肘。
起码京城这边和镇北侯身边,都有一个大宗师护卫。
可是赵括叫完之后,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见状,赵括面色一变,又叫了一声,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房老二的面色也有了些变化,呐呐道:
“赵兄,要不然我们还是去找铁观音认个错算了,她一向心软,我待会表现得可怜些,再诚心认个错,她就会放过我们了。”
对此,他倒是颇有经验。
嗯,虽然说起来都挺心酸的。
“不用,交给我就!”
但此刻房老二的尴尬对于赵括而言,就相当于一种无言的嘲笑。
他反倒被激将出了些性子。
没有北庐仙翁,他一样能解决此事。
于是他走到江平面前,避开所有人眼线,小声商量道:
“江兄,今日是我做的不对,不若你先给我一个面子,改日我再登门道歉。”
他不想跟一个女人道歉,所以找上了之前被他瞧不上的江平。
而且看起来江平也是做主之人。
江平还以为这家伙想跟他说些什么威胁的话,没想到竟然服软了。
他差点没笑出来。
难道他不服软,他还真能打断这人的双腿不成?
他又没失了智。
平白去得罪镇北侯。
说起镇北侯,此人和皇室也有点亲戚关系,祖上还是皇室嫡系。
他自少入伍,用兵如神,是兵道大家,他固守在赵国边境,秦魏两军都是不敢轻犯其锋芒。
可惜他自身武力值不过关,未来会被人刺杀而死。
如果江平没记错的话,当时是镇北侯的母亲,也就是赵括的奶奶病重垂危。
当时边境尚算稳定,镇北侯接到消息后,千里奔丧。
只是消息不知道怎么泄露了,镇北侯被人拦在路上,护卫的大宗师力战而死,而镇北侯本人也惨死当场。
消息传回之后,镇北侯之母本就弥留之际,直接吐血而亡。
赵括也就在一天之内失去两位至亲之人。
后来他继承镇北侯爵位,却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知道杀父之人乃是秦国之人。
他一心报仇,用兵太过激进,以致于被引入陷阱,五十万镇北军被秦国军神白起一战而灭。
赵括本人也在那一战之不知所踪,从此了无音讯。
也是那一战,赵国开始走向衰落。
江平想到赵括以后的命运,觉得自己貌似是有点欺负他了,也是小声道:
“本公子就是看不惯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女人,现在你既然肯认错。
那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了。
再给你个面子!”
赵括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见江平将他用力一推,一副气不过又恶狠狠的样子道:
“你个镇北侯世子!!看在镇北侯的面子上,今天我就算了!”
“不过如烟姑娘乃是本公子先来的,她还欠我十曲舞,刚才被你们打断,只跳了一半。
也就是说还剩下九曲半,在这些舞没跳完之前,如烟姑娘就是我的,谁敢伸手,别怪我不留情面!”
赵括福至心灵,竟是无师自通演技修养,也是抱胸冷笑道:
“本世子不是那种没卵子的男人,还要强迫一个女人,总有一天,我会让如烟姑娘心甘情愿跟着我的!”
“哼!”
江平冷哼一声,拉起铁观音的手:
“媳妇,咱们走!”
说着,他又转过头对着房老二道:
“刚才你们说要拿钱出来做善事?”
见江平突然放低态度,房老二还以为赵括真出了什么高招,吓住了他们。
不过此刻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重要的是又不用他出钱。
“不错,以前铁观音都是这么跟我们说的,没想到她嫁人之后竟然不讲规矩了。”
房老二有些委屈道:
“说了一万两换一顿打的,太欺负人了!”
“我媳妇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你们三个三万两太少,拿个十万两吧,而且每一笔都得记上,把账本送到铁府来,今天这事就算完了。
否则别怪天天有人上你们家门口守着,清查要犯。”
江平定下结论。
然后不待其他人回话,他就拉着铁观音一溜烟跑了,深藏功与名。
“这?”
府尹大衙的官差此刻有点尴尬。
领头官差更是迟疑地看着房老二道:
“房二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都给我滚!”
“遵命!”
于是刚才还气汹汹的官差们又灰溜溜走了。
训斥完官差,房老二心里受不少,他朝着赵括拱手道:
“赵世子果然厉害,连铁观音那凶娘们都被你吓住了,只要你不嫌弃,明日我就去府上拜会老夫人,想她请示与赵兄结义之事。”
赵括回礼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走了走了!”
房老二赶着人往回走。
他还得回去封个口,否则他房老二的名声又丢大发了。
一行人只有成辰默默把眼泪往肚子吞。
他就说了一句话,跪也跪了,最后竟然还要出十万两银子。
玛德,马都没他惨!
赵括见房老二下楼,也伸手招来老板何芳,指着如烟道: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
何芳忙不迭地点头道:
“小侯爷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就不让如烟见客了,我养着她,把她当亲女儿一样养着。”
赵括点点头,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并没有多看如烟一眼。
如烟不过是他选,为他塑造纨绔形象的目标,现在既然她被那个江平预定了。
刚才江平给了他面子,他以后自然不会再碰。
何芳看着还有点不知所措的如烟,本想训斥一句,但想到江平和赵括两人,她脸上又挤出笑容道:
“如烟呐,你可真是三生有幸,遇见贵人了呢。”
……
夜晚的街道。
镇北侯府的马车上。
赵括看着坐在对面,一脸慎重的白发老翁问道:
“仙翁老师,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的人为什么没出现?”
这白发老翁正是北庐仙翁,也是镇北侯府的大供奉。
闻言,北庐仙翁苦笑道:
“世子,非是我不想出手,而是在我出手之时,一道极为锋锐的剑意就盯上了我。
我当时若是敢露面,那股剑意恐怕就会直接与我拼上。
我也就……
哎。”
一声叹息,赵括脸上却是露出一抹愁容。
“爹说上京城卧虎藏龙,我本不以为意,现在看来,一个铁家赘婿就有如此本领。
是我坐井观天,不知深浅了。”
“那世子的意思是?”
“按照爹的策略,我继续当我的纨绔世子,至于那个江平,我此刻又觉得他隐藏太深了,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还是离他远点比较,此时我镇北侯府,最重要的就是求稳。”
“世子英明。”
“仙翁老师也会说笑了,对了,今天这事不要同奶奶说,否则她又要担心了。”
“是。”
……
铁观音挽着江平的胳膊,漫步在夜里的上京城。
“相公,以后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吗?”
铁观音突然说道。
以她的智慧,虽然不怎么高,但到底是干了几年神捕司统领的人,还是有点警觉性的。
一向惫懒,不愿动弹的江平怎么会突然就同意跟她出来玩。
时间还选的这么,刚遇见了镇北侯世子赵括。
她一直都知道自家相公手有一只神秘的情报力量,足以让他足不出户,就掌握到天底下大部分消息。
当然,她是不知道这支名为地网的势力是她爹交给江平的。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江平还在装傻道:
“我就是出来散散心,哪知道会碰到什么人?你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
“我跟你说哦,女人一旦怀疑男人的诚信,那就是感情破裂的开始。”
“看来我们之间的感情淡了。”
“惨了惨了,你要是不我了,那早就想砍死我的岳父大人现在是不是正在磨刀呢?”
听到江平这么不正经,铁观音恨恨地掐了他一把。
“不说就不说,还转移话题。”
“算了,我就当你的傻媳妇,要是有一天你送我去死,我也闭眼过去。
反正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想甩也甩不掉!”
“不过现在,先让我生会气!”
说完,她就噔噔往前快步走去。
江平双手抱头,摇摇晃晃地跟在铁观音后面,还笑呵呵道:
“媳妇慢点走,你都快把相公弄丢了。”
他心里却是默默道。
为什么不告诉你,因为这是男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