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被他一凶,嘴用力扁了扁,更是被吓得蜷缩起尾巴尖,揉着眼睛嗷呜嗷呜地哭,把趴在眉毛上的短发都揉乱了,很快哭红了鼻子。
再加上嘴巴旁边又沾了苦涩的汤药水渍,整个鲛被弄得一塌糊涂。
鲛哭着哭着,一不心猛地被残留在嗓子眼里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汤药给呛到了,再次剧烈咳嗽了起来。
不一会就把脸给咳得红通通的了,看起来像是病得更重了。
拂苏这才突然意识过来自己在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发脾气……
并且,还是在鲛生病的情况下……
拂苏拧紧了眉,把还被他悬在半空扑通扭动尾巴的鲛给放了下来,重新抱进怀里。
他低下头,很沉默地擦拭鲛脸上的泪水,和嘴巴旁边的水渍。
鲛却被他方才凶巴巴的恶言吓到了,只是一个寻常的抱抱根本缓解不了家伙的委屈,鲛连碰都不肯给他碰了,用尾巴拍打着拂苏抱过来的手,要推开拂苏。
拂苏心头正乱着,也没想到鲛这次反抗得这么激烈,一不留神就被鲛挣开了,鲛呜呜哭着拼命爬回了孕珠里,生怕再被他拎起来凶。
拂苏怔怔的,目光跟随着鲛的方向望了过去。
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鲛这次不敢抱最喜欢的那个布偶了,回到孕珠以后,鲛抱着自己的尾巴,背对着他的方向继续埋头哭,委屈得要死掉。
拂苏站在榻边,看着背对着他,宁可自己抱着尾巴也不要他抱的鲛,仿佛他自己才是最终被遗落的那一个。
他盯着鲛毛茸茸的后脑勺,也不知怎地,冷不丁开了口,对着鲛开始自欺欺人:“我吓唬你的,她没有讨厌你……讨厌你,怎么会给你买玩具?”
鲛好像听到了这句话,软趴趴的鲛人耳轻轻扇动,抱得紧紧的尾巴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过了一会,鲛把黏成一团的尾巴尖分开来一瓣,把埋在尾巴里边的脸露出来些许,抬头,用湿答答的大眼睛偷偷瞄他。
发现拂苏正在看他,鲛又赌气似的把尾巴尖合回去,埋着脸不要看他。
拂苏却看出了鲛的好哄,走回榻边坐下,把布偶塞给鲛,“你不是最喜欢抱这只兔子布偶吗?这可是她给你买的礼物,你不要了吗?”
鲛呼吸抽噎着,很轻易被哄骗住了,心翼翼地,松开了水蓝蓝的尾巴。
然后,在拂苏的诱哄下,张开两只手手,鼓起勇气重新把布偶抱了起来。
拂苏看到鲛这样乖,眉目轻蹙,一时心里头更是有些难以形容的触动,他也正好想起一件事。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之前花时间去查这事有什么意义,但现在想想,应该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用来哄一哄鲛的。
“过段时间就是她的生辰了,生辰就是她出生的日子,应该算是很重要的吧,你想不想让她收到你送的生辰礼物?”
鲛听到这话,呆呆地反应了好一会,终于是理解了拂苏的话,水雾雾的眸子一下子好像发了光,仰起脑袋,嗓音还带着还没平缓过来的哭腔,但还是奶里奶气地叫了一声:“嗷呜!”
见状,拂苏便知道这算是把鲛哄好了,这才把喂了一半的汤药端过来,跟鲛谈交易:“那你现在乖乖把药喝了,然后我们再商量要送她什么礼物。”
鲛犹豫了一下下,最终还是选择听拂苏的话,乖乖喝药。
因为鲛意识到,喝完了药,就可以送生辰礼物给娘亲了。
只是这汤药实在是太苦了太苦了,鲛咽一口汤药,就声哭一下。
拂苏则俨然不知道要心疼这回事,当是完成任务一般把那半碗药喂鲛喝完了。
鲛倒是坚强,自己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擦干了,迫不及待就爬到他身边,扯了扯他衣衫,“呜呜”
“着急什么,我现在就帮你想想,要给她送什么礼物。”
拂苏坐回桌案前,思忖起来。
送什么礼物好呢……
拂苏认真想了一会,想不出来。
偏偏旁边有只鲛微微歪着脑袋趴在手臂上,也在认认真真仰头望着他思考的模样,很崇拜他似的。
为此,拂苏觉得这件事不能随随便便草率得之,得郑重对待才校
于是,很快他让人把刚出去办事的骊南给叫了回来。
骊南在半道上被叫回去,并且听传话的语气事态紧急的样子,还以为阁主那边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急急忙忙赶了回去。
等他回到书阁里,见他们阁主手里的确拿着本不知是什么的书籍在翻,好像翻了一会也没找着答案。
拂苏抬头正好看到他回来,便皱起眉对他:“有个事儿。”
骊南屏息凝神,等着阁主交给他更为艰巨险阻的任务。
拂苏合上手里的书籍,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过生辰一般送人什么礼物才好?”
“……”骊南一度认为自己听错了话。
避免误会,拂苏特意严正声明地补充了一句:“不是我要送。”
即便是在心里头,拂苏也并不认为是自己要送林微绪生辰礼物,还不都是鲛烦人,非要送林微绪礼物。
否则他自己才不会浪费时间想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呃,生辰礼物一般就是玉佩、名器、书画这些,主要要看阁主想送的人喜欢什么吧?”
话音刚落,拂苏拧起眉纠正他的话,“了,不是我要送。”
又端起严峻姿态,一副要干大事的做派:“去把京城最好的玉佩、名器、书画全部买回来,我再仔细挑选。”
骊南傻眼了:……阁主方才不是送礼物的是他人吗?怎么又要他亲自选上了?
阁主嘴里头还有没有一句准话了?
不过骊南自个儿腹诽归腹诽,当即还是按照阁主所言,回了趟京城,花了半日工夫,把阁主要买的东西通通买了回来。
拂苏以严厉审视的态度一一检查了骊南买回来的这些礼物,没有一个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