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苏盯着坐在桌对面的林微绪,沉默良久方才轻声问出口:“你听得到?”
林微绪皱着眉,怀疑这位阁主是不是耳朵耳不太好使,她:“很明显啊。”
而且孩的哭声好像越来越大声了。
林微绪见他仍然无动于衷坐在那,提醒了声,“阁主要先去看看吗?”
虽然这跟她没关系,她自己本身也挺烦孩的,但她毕竟是过来问事情的,旁边有个孩在吵嚷着,总归是不能专心下来问事情。
拂苏目光沉淡看着她,少顷后:“好。”
这才听她的话起了身,推开了主阁的后门,走进院里边。
内阁房间内,盛在床上的孕珠振动摇晃着,两边扇贝被晃得略有些被撑开的缝隙,但没有他帮忙,并无法真的开启。
而林微绪所听到的孩啼哭声,便是从孕珠里边传出来的。
是鲛在哭。
因为得知了林微绪要来,拂苏提前回来给鲛喂了奶,就怕鲛一会闹气烦他。
但是鲛还是哭了,在他尚且还不得而知东西是因何而哭的时候,还正好被林微绪听到了。
而在这之前,每次鲛被他关在孕珠里头,他在主阁和下属议事的时候,不管孕珠里的鲛哭得多大声,都不会被除他以外的外界中人听得到半点声音。
林微绪她听到了。
她还,很明显。
鲛的哭声很明显。
她和他一样,都能听得到鲛在哭。
拂苏低头看着孕珠,静默片刻,终于伸出手,将孕珠打开。
孕珠缓缓开启,鲛嘹亮的哭声更加清晰起来。
鲛眼泪汪汪趴在孕珠边缘,手指攥得粉粉,脑袋拱着孕珠边沿,额头上的蓝角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很用力地抵撞着孕珠闭阖的地方,试图要用脑袋上的蓝角拱开孕珠。
孕珠开启以后,反应迟钝的鲛没反应过来,还在用两只角拱着那里,几乎是使尽了吃奶的在哭,一边拱一边用尾巴尖原地拍打助力。
拂苏看着这一幕,静了一瞬:“……”
没等鲛再拱两下,拂苏就将其拎了起来。
鲛尾巴尖啪地一下打在拂苏手背上,眼眶还噙着水汪汪的眼泪,看到拂苏来,嗷呜嗷呜爬上来,手软乎乎地抱他脖子。
“哭什么?”拂苏态度很冷淡,甚至是有些不悦被鲛搅扰了他的好事,他把试图钻进他颈边的鲛稍微搬开一些,冷眼打量哭得满脸通红的鲛,“不是才吃饱?”
鲛呜呜咽咽扭头往内阁外头的方向张望。
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
这样的反应让拂苏神色微变,他低头注视着鲛,目光有些的波澜,却逐渐趋向凛冽,声线冰冷地:“你不能见她。”
鲛听了,眼泪掉得更汹涌了,啪嗒啪嗒地掉着泪,委屈得抱着他的手指咬了咬。
拂苏仍是无动于衷,半点没有要心软的意思,只是怕放下鲛会哭得更凶,就这么抱着鲛去拿了奶罐盛了水,塞鲛嘴里。
低眸看了看被迫抱了奶罐的可怜。
林微绪有多厌恶鲛的存在呢……
半年前,她宁可冒着自损一身修为内力的风险,也要杀了鲛。
若是被林微绪知道,鲛活了下来,难保她不会再杀鲛一次。
拂苏并不想冒这样的风险,尽管眼下林微绪已经不记得他。
所以,无论如何,拂苏也不会让林微绪知道鲛的存在的……
拂苏把鲛重新放回了孕珠里头。
鲛眼圈红红抱着奶罐,嘬着奶嘴喝水,因为才刚大哭过一顿,这会儿家伙喝水的时候,吐息都是抽抽搭搭的,又奶又可怜兮兮。
“在这待着,再哭就把你关在孕珠一整日。”
拂苏冷声警告完,也顾不得鲛脸上有多委屈,关上了孕珠的然屏障,转身离开,推开后门回到主阁。
林微绪应该是等了他好一会,没等到他来,便自顾自参观起主阁的摆设。
拂苏过来的时候,看到林微绪站在书阁墙边,袖手驻足,微微抬起细致冷冽的下颔线,注视着挂在壁龛上的一幅壁画。
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林微绪方才转过头,看到是那位阁主回来了,这才松开随意抵交在身后的双手,对其点头一笑,走回去重新坐下来。
“方才吵到国师大人了吗?”拂苏讲话平缓,一边着,执起茶壶,又给林微绪的茶杯斟满。
“谢谢,没关系。”林微绪是真的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这次过来是有求于人。
只不过让她颇感讶异的是,清风阁的这位阁主,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这么久以来也从未听过清风阁主娶妻,没想到私底下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
拂苏给她倒完了茶,这才回到坐榻坐了下来,再次翻开她的信看了一遍,开口道:“你在信上写,你想知道过去住在皇宫雪阁里的雪妃和你母亲有什么关系。”
林微绪淡淡点了头。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拂苏慢慢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了蘸墨,平静地。
林微绪听到这话,静默了一瞬,抬起眸看向坐在对面的人,故作镇定的等待他的下文。
拂苏眼眸轻垂,一边提笔书写,一边道:“国师应该知道清风阁的规矩吧。”
“知道,想要知道什么,便要付出对等筹码交易。”林微绪正是再清楚不过清风阁的规矩,所以来之前便已经做足了准备。
拂苏“嗯”,继续慢条斯理讲:“我这边需要国师帮我个忙。”
林微绪应承:“只要力所能及。”
能让这位阁主开口需要她帮忙的事,想必是颇为棘手的,不过只要能探听得到母亲的下落,林微绪便觉得没有什么所谓。
林微绪平静抿了口茶,等着坐在对面的人开口。
半晌后,拂苏终于放下了笔墨,推掉压在宣纸上的镇纸,取出写好的纸,交给了林微绪,“有劳国师帮我采办几样东西,亲自送过来。”
林微绪接过信纸,看了一眼纸上的采办单子,嘴角抽了抽,一时有些讲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