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绪刚要说什么,忽然僵了一瞬,反应过来拂苏说了什么,脸上莫名热起来,想也不想把他的手推开,警告似的低斥:“你是不是又欠揍?”
拂苏看到她生气,脑袋一低,把鲛人耳伸了出来,顺势埋进她颈窝,双手却又很霸道地圈住了她的腰说,“我抱着大人,大人还难受吗?”
林微绪本想直接搬开这小混蛋的手,免得他得寸进尺再黏着她胡来,但一低头就看到半伏在他那耳发间蝶翼般轻轻扇动的鲛人耳。
浅浅蓝蓝的,好像有细闪莹光水流一般晃过视线。
耳朵骨又尖尖软软的,弯成很勾人的弧度。
这让林微绪只看了两眼就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鲛人耳,一如记忆中的触感,柔软冰凉。
很好摸。
只是伴随着她的揉按,那对鲛人耳颜色逐渐加深。
林微绪冷不丁意识过来自己在抚摸一只鲛人的耳朵,顿了一顿,赶忙收回爪子,把他推了推,“起开。”
拂苏正埋在她颈窝,被摸得舒舒服服的,冷不丁被她推开,略有些迷茫地睁着蓝眸,一脸被打断了的意犹未尽。
林微绪对上鲛人那副撩人不自知的神情,几近要克制不住的,但最终还是强作镇定站了起来,咳了一两声故作淡定走出了画舫。
过了一会,拂苏也从里边出来了,收起了鲛人耳,望向明湖中央那边盛放的花灯,只觉得百般无趣,但还是忍不住问林微绪:“大人想放花灯吗?”
“不是,你看湖心那边过来的那艘船上站着的是不是夏流夜?”
闻言,拂苏循着视线望了过去,果不其然船上甲板站着个游湖的夏太子……以及……
“船夫掉头!”林微绪转头去命令船夫。
拂苏拉住了还要进画舫里的林微绪,略有些不悦地皱起眉问:“大人很怕被他看到我们在一起吗?”
“忘了我今晚拒绝夏太子送我回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拂苏一副找不到重点的神情,目光仍然是幽幽暗暗地:“什么?”
“我说我今日舟车劳顿想早些回去歇息,结果现在和你大半夜在这游湖赏灯,一会碰上面了得多尴尬?”林微绪一边说着,一边催促船夫掉头。
结果话音刚落没一会,对面那艘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喊叫声——
“阿姐!阿姐!”
林微绪背对着那艘船,听到这话身背一顿,“林如练那小子也在船上?”
“方才没来得及跟大人讲。”拂苏故意似的,眨了眨眸低头看她,好像真的在跟她偷情,声音都压得很低:“大人,我们还要逃吗?”
“……不了。”
都被发现了,还有什么可逃的。
于是,片刻钟后,他们两艘船一前一后上了岸。
“阿姐你太过份了,说好的疲累了,结果大半夜跑来跟拂苏游湖!你就这么容不下我这个弟弟嘛!?”
林如练一上岸就劈头盖脸冲着林微绪这边一顿控诉,非得要让她给自己一个交代似的架势。
对此,林微绪面无表情,直接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夏流夜,跟人打了声招呼。
夏流夜则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遍她身后的拂苏,慢慢收回视线,这才将他偶遇到三公子并请他上船游湖的事情告知了林微绪,避免她多想的同时,也礼貌地没有问什么。
而林微绪再次厚着脸皮借着“时辰不早”这个理由,再次和这位夏太子道了晚,这才领着拂苏和林如练走了。
回去路上,由于只骑了一匹马,拂苏见林微绪也没有要将林如练弃之不顾的意思,便擅作主张当着林如练的面前,把林微绪抱上了马,他则牵着马带她走。
林如练见了这一幕,动了动嘴皮,还是忍不住哼唧:“我也想骑马。”
和面对林微绪时候的态度截然不同,拂苏相当冷淡地赏了他一个字:“滚。”
见他低声讲话生怕吵着靠在马背上闭目养神的阿姐的体贴模样,林如练也有样学样,小声哔哔怼回去,“我可是你未来小舅子。”
闻言,拂苏偏了偏头看他一眼,这次唇锋淡淡一勾,没再说什么。
一副默认了林如练口中称呼的样子……
这也让林如练颇感颜面十足。
毕竟他可是赤军少将军的未来小舅子,说出去别提多有面子了。
可见啊,阿姐眼光还是挺犀利的。
回到酒楼时,林微绪困乏得不行,也懒得跟这两个精神耳极佳的家伙贫嘴,关了门进屋倒头就睡。
第二天还是许白过来叫她,林微绪才醒了。
林微绪换好衣衫下楼时,本以为拂苏会在早点桌前等着她,结果并没有。
怕不是昨夜玩太疯了,这会儿还没有起床……
因为林如练睡的房间正好是挨在拂苏隔壁的,等林如练打着哈欠下楼时,林微绪坐在桌前喝着茶,抬起眼皮瞅了一眼,随口道:“去叫拂苏起来。”
林如练只得不情不愿地“哦”一声,到拂苏房门敲了敲,没听到动静,倒是门没关紧一推就开了。
林如练进去一看,床榻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拂苏的身影。
一下楼,林如练就把这事跟阿姐讲了:“拂苏人不在,他是不是出去了啊?”
林微绪沉了沉眸,心情并不怎么好的样子。
不过她也没有直言什么,照常吃了早膳,留林如练一人在酒楼里,自己则带了许白,坐上夏太子派过来的马车,前往王宫参加议和了。
这次的议和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得多,许是夏太子顺意为之,总而言之两国成功谈妥,也不枉费她千里迢迢跑了这么一趟。
议会结束时,已是晌午过后。
夏朝皇帝留她在宫里参加宴会,出于礼节,林微绪自然没有推脱,期间喝了几杯酒。
按照林微绪往常的酒量,她该是能喝上几壶的,但这次奇怪的是,只喝了几杯下肚,林微绪便觉得有些醉意上头了。
也因此,宴会一结束,林微绪推拒了邀约的夏太子,让许白送她回酒楼了。
等回到酒楼时,林微绪已经醉得有些头脑昏涨了,她慢吞吞踱步上了楼梯,本想直接回房歇息的,但刚要抬脚迈进屋里,脑袋歪了歪,往拂苏房门那边眯眸看过去。
停顿片刻,林微绪又慢悠悠折向拂苏的房间,推开了门进去。
屋里干净整洁,床榻边的案头上放着拂苏的包袱,但人却不见踪影了。
林微绪很安静地坐在他榻边,眼尾染着微醺的绯艳,冷冷淡淡盯着他的包袱看了好一会。
忽然有些不耐地眨了眨眸,伸手过去,随手扯开了拂苏的包袱。
衣物很快散落在榻上,有一个丝光锦缎的黑色香囊从包袱里掉了下来……
林微绪拾起它,眯眸打量了一会,指尖摩挲着,好像摸到了好几颗圆圆的珠子形状的东西藏在香囊里边……
林微绪头昏昏的,扯开香囊的流苏系线,摊开手,有冰凉匀润的珠子滚落至手心。
是……
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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