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康馨又从她的房间里出来去开门,她脸上的黄瓜片不见了。那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庞似乎是吸收了黄瓜里的维生素,灯光下越发显得娇嫩细腻。
可李子安关注得最多的却还是人家身上的,有可能让她失去平衡的地方。
他也觉得不妥,可那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要不,我们去客厅聊吧,估计是老马来了,这地方太小了。”康海川说。
李子安点了一下头,出了书房,他和康海川来到客厅的时候,康馨打开了门,放进来一个老头。
那老头和康海川的年龄差不多,一头花白的头发,身材高瘦,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是一个老知识分子的形象,而不是什么局长。
他就是马福全。
文物管理局是个清水衙门,想高升或者发财的人肯定不会往那里去,就这老头的形象,一看就是那种真正做事的人。
“马叔叔。”康馨叫了一声。
“嗯。”马福全只是应了一声,视线便移到了李子安的身上。
康海川说道:“老马,我来给介绍,这位是李先生。”
李子安迎了上去,伸出双手:“我叫李子安,马局长你好。”
马福全也没摆什么局长的架着,也伸出双手跟李子安握手:“李先生别客气,也不要叫我马局长,叫我老马就行。”
李子安笑了笑:“我是晚辈,不能没有分寸,我就叫你马叔叔好了。”
康馨笑着说道:“马叔叔,李叔叔,你们坐吧,我去烧水给你们泡茶。”
说话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李子安一眼。
李子安给了她一个白眼。
三个叔叔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聊了起来。
“海川,我看了你给我发的符号,我研究了一下午,的确是一个体系的。”马福全又移目看着李子安,“李先生,你说你是从你师父给你画的护身符上看到的那个符号,你知不知道你师父是从哪里学的?”
说谎不对,可李子安却还是要继续说,因为他没法跟人说我的脑子里有一只香炉,符号都是那上面的。
“我师父是个高人,他不让我说他的事,我就不说他了,我发过誓的。”
“这个我理解,你师父肯定是个隐世高人,高人嘛,有些禁忌也是很正常的。”马福全说。
“你接着说。”康海川有点着急。
站在饮水机旁边烧水的康馨也移目看着李子安,她的心中也很好奇这个给她算了一卦,又拯救了她的帅逼大叔会讲出怎样的故事。
李子安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说了下去:“我从小跟着我师父学卜卦,医术星相什么的,他很少跟我聊他自己的事,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学会的。”
他师父姬达,西周方士也,这个当然也不能说。
姬达肯定能解读大惰随身炉上的符号及图案,可他老人家的确懒惰,除了一身绝学之外,也没给李子安多留下只字片语。
“你师父叫什么名字?”马福全追问。
李子安摇了一下头:“我发过誓的,不能说。”
马福全和康海川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两个老头子显然都不满意李子安的回答。
“马叔叔,你约我见面,就是为了这事吗?”李子安问了一句。
马福全说道:“当然不只是这事,海川把图片发给我之后,我打印了一张,然后拿到黄波的家门前,贴他门上了。”
李子安讶然道:“不是说他失踪了吗?”
“他的确是失踪了,可他的房子还在,跟我一个弄堂,就在一个弄堂里,他住楼上,我住楼下。”马福全苦笑了一下,“我总觉得他没死,他会回来,有时候我甚至能听到楼上有响动,每次听见我都会去他家门口看看,但没有看见他,我特意在他家门前撒了一点灰,我琢磨着他要是回来就会留下脚印,可是没有。”
李子安说道:“或许是老鼠或者是野猫什么的进了他的家里,对了,他家住在哪?”
“幸福路27弄,我们那楼就三层,进大门就能看见,最前面的就是。”马福全说得很详细。
李子安记住了。
“李先生,你打听这个,你不会是想去他家看看吧?”马福全问。
李子安也不藏着:“我的确有这个想法,当然到时候肯定叫上马叔叔你,不然我怎么进去?”
马福全摇了摇头:“没用的,我进去过,里面就一些老家具,黄波当年穿过的衣服什么的,当年他失踪之后我们单位的领导还叫了警察去他家调查,但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你跟我进去也不会找到什么。”
李子安心里还是有想去看看的想法,但也没有再往深处说,他把话题拉了回来:“马叔叔,你说你把符号贴黄波的家门上,然后呢?”
“我正想说这事。”马福全深了一口气,“那打印出来的符号是我午后贴上去的,我还特意在他的门前撒上了香灰,吃过晚饭我上楼看了一眼,没痕迹,晚上九点过,我喝我老伴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康馨端了两杯茶过来,一杯放在了马福全的面前,一杯放在了康海川的面前。
在她的心里,她显然没将李子安当大叔看,不然这两杯茶里就有一杯放在李子安的面前了,她是按长幼顺序奉的茶。
李子安倒不在乎这些,他问道:“马大哥,谁给你打的电话?”
马福全却没有说,而是将他的手机掏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康馨端着一杯新泡好的茶放在了李子安的面前:“大叔,喝茶。”
“谢谢。”李子安回了一句,一双眼睛却盯着操作手机的马福全。
马福全打开了一个音频文件,手机里传出一个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噜……”
那声音就像是烧水烧开了一样,却又有点像是狗准备吠叫之前,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我听到这奇怪的声音就录音了。”马福全说。
“这什么声音?”李子安好奇的问
了一句。
马福全摇了一下头:“我也不知道。”
手机里传出了马福全的声音:“你是谁?”
“霍罗呼噜,爱里的鲁……”
还是那奇怪的声音,但基本上可以排除是狗准备吠叫前的低吼了。
李子安觉得那是一种外语,可他从来没有听过。
康馨站在李子安的身边,仔细的听着,又过了几秒钟后忽然说了一句:“会不会是佉卢文的发音?”
“佉卢文?”李子安好奇地道:“那是哪个国家的语言?”
康馨说道:“佉卢文是一种古老的语言,是古代西域的几个国家的官方语言,是丝绸之路上的很重要的通商和佛教用语,可是它已经消失了,楼兰古国就是那几个西域国家之一,它也消失了。”
李子安看着康馨,好奇地道:“你这么知道这些?”
康馨有点得意的样子:“我是中了我爸的毒,选的也是考古专业,我爸对符号感兴趣,我对古老的语言感兴趣,佉卢文只是我了解的几种古老语言之一。它起源于公元前6世纪的犍陀罗国,最早的佛经都是用这种文字书写的。可是到5世纪,它就成了一种死文字,无人能解读,直到后来一个英国的学者破解了它的秘密。”
李子安心中很是惊讶和意外,这个上重下轻的女生虽然交友的眼光渣得不行,但人家是货真价实的才女,就连这么冷门的古语言都知道。
这时手机里的声音停止了。
客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不对啊。”李子安打破了客厅里的沉默,“如果是那个人用的是佉卢文,而佉卢文又在一千多年前消失了,谁会用这样的语言跟马叔叔你打电话?”
马福全叹了一口气:“我也想不明白啊,所以才约你来见一面。”
李子安陷入了沉思之中,可是想不明白。
马福全和康海川两个老头子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康馨不说这是佉卢文,他们还不至于有什么诡异的感觉,可经她这么一说,背皮都有点凉飕飕的感觉了。
李子安把马福全的手机拿了起来,去翻来电显示。
没等他翻到,马福全就说道:“没有来电显示,不知道是对方屏蔽了,还是怎么回事,我就听到铃声,看不见号码。”
李子安翻到了来电显示页,果然连记录都没有,最后一个给马福全打电话的是备注为“黄脸婆”的人,估计是他老婆。
李子安把手机递向马福全,却被康馨半道截走了。
康馨笑着说道:“我正式申请加入你们这个团队,我把这段录音拷贝下来,佉卢文是一种拼音文字,我拿去比对一下,或许能翻译出来。”
马福全点了一下头:“行,那你就拷贝下来,如果能翻译出来那就好了。”
康馨拿着手机往她的房间走去,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李子安一眼。
这是什么暗示吗?
李子安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了,起身说道:“我也去看看,两位先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