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信酒厂,常宽办公室内。
“可是这样一来,万一这个办法不成的话,咱们的损失是不是有些太大了?这要是赔了,得花多少钱啊!”常宽脸色纠结,十分心疼的回了一句,今天割让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杨东,已经让他如同割肉,而杨东提出在不收货款的情况下往外送酒之后,常宽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这个办法能够带来什么改变,而是在想自己得垫付多少成本,损失多少钱。
“常总,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你早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在市场已经被人抢走的情况下,你如果想一点血不出的把属于你的东西抢回来,那绝对不现实,冲锋陷阵的事,我们可以干,但是你总不能让我们光着脚,拎着烧火棍去跟人拼命吧。”林天驰看着常宽,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回应道。
“啧!”
常宽听完林天驰的话,随即皱眉看向了杨东:“如果按照你的办法,咱们多久能见到效果?”
“十天。”杨东沉吟片刻,随即果断的回应道:“十天之内,我就能把销路铺开。”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们就试试,但是提前说好,我最多只能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半个月之内,这个办法什么效果都没有,咱们必须停止这种模式。”常宽本来还想说,如果赔了钱,损失该由杨东承担,但一想到双方是第一天正式合作,还是把这句煞风景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可以。”杨东听见这个期限,毫不犹豫的应声。
杨东跟常宽谈完条件之后,就跟林天驰和罗汉一同驱车离开了酒厂,而常宽也跟杨东说好,安排人在酒厂给他们腾出来了几间宿舍,这些宿舍之前全都是酒厂的客房,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常宽美其名曰是想给杨东他们营造一个好的居住环境,但杨东心里清楚,常宽就是让朱勇顺打怕了,想让他们住在厂里,给他充当一下保镖。
双方的合同签完,而且谈妥了以酒厂垫付成本的销售模式之后,也就算是正式展开了运营,而常宽那边基本上仍旧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因为酒厂的那些人,早都被朱勇顺收拾的麻木了,根本就没什么合适的对策,而且常宽也觉得自己既然给了杨东股份,那么抛头露面的事,也理应由他们去干。
罗汉驾驶着破面包车,离开孝信酒厂之后,顺着倒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杨东:“咱们去哪啊?”
“去苏家屯溜达一圈,我过去看看辉哥。”杨东靠在座椅上,打着呵欠回应道。
“东子,现在常宽已经答应你的条件了,接下来,你想怎么整?要不然,我再出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商家肯收咱们的酒?”林天驰虽然全程听见了杨东跟常宽谈的条件,但是并不知道他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所以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算了吧,咱们家里,满打满算一共就六个人,黄硕因为打了褚康的事,还不知道朱勇顺什么时候会咬他一口,张傲肩膀刚缝了针,能动的人,只有腾翔咱们四个,大家就算累死,又能送出去多少酒啊?”杨东摆摆手,体态慵懒的回应道。
“那你既然知道凭咱们四个送不出去多少酒,你还敢跟常宽吹牛逼,说十天出结果啊?”罗汉听见杨东的这个回应,心里多少有点没底。
“咱们卖不出去,不代表别人卖不出去啊。”杨东点上一支烟用以提神,笑着回应道。
“谁啊?你该不会是想让辉哥帮你卖酒吧?我记着他在本地,好像也没有什么朋友啊?”林天驰一脸疑惑。
“等酒卖出去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神神秘秘的一笑:“别问了,开车吧。”
杨东赶到苏家屯农村民宅的时候,黄硕和巩辉、雷钢三个人正围在炕桌边上斗地主,而张傲则光个膀子,坐在一边淌着哈喇子扒眼,那种状态根本不像肩膀挨了一刀,反而像是让人把头打坏了。
“来,小辉辉,连上把带这把,一共八十,结账!”黄硕坐在炕桌边上,呲着大牙向巩辉伸了下手,此刻他面前已经摆了不少零钱,粗略一算,至少得有一千多。
“不是,我发现你这个地主斗的可挺别致哈!你输了一分钱不给,就欠着我们的,凭啥我们输了就得给你钱呢?”巩辉张嘴就骂了一句。
“哎呀,你可知足吧,行不行?我这边放着游戏不打,在这陪你们俩半大老头子斗地主,不得有点报酬吗?这要是我没在这,你们俩有钱都没地方花,而且你去市里的鸭子场打听一下,像我这种姿色的,陪人家一个小时,怎么不得个三两百块钱啊!”黄硕盘腿看着巩辉和雷钢:“我要不是看你们俩一天闲的五脊六兽,肯定不带跟你们扯这个犊子的,懂不!”
“哎,我发现你对当鸭子好像挺热衷啊,要不我再多给你二百块钱,晚上你上我那屋睡去呗!”雷钢呲牙一笑,在边上逗了一句。
“你可拉倒吧,你都多大岁数了,尿尿都分叉,还惦记着我这个雏菊呢?我跟你说,我就是当鸭子,也是只卖艺不卖身,年龄高于二十岁以上的客人,我全都不接待。”黄硕接过巩辉递来的一百块钱,呲着牙回应道。
“小崽子,这也就是在沈,你如果在大跟我吹这个牛逼,我说啥都得给你送到鸭店去体验两天!”雷钢无语的骂道。
就在三人扯犊子的同时,杨东也掀开门帘,走进了房间当中,看着面前堆了不少钱的黄硕,咧嘴一笑:“哎呦,你这是升级成为苏家屯老头乐了呗?”
“还行吧,我跟他们俩斗地主,基本上就是爱因斯坦对战两个脑血栓,赢钱的速度跟印钞机也不差啥了。”黄硕扣着脚丫子吹了个牛逼。
“你今天怎么没卖啤酒,想起来上我们这边来了呢?”雷钢看见杨东进屋,随后把牌往牌堆里一扔,张嘴问道。
“啊,我这不是今天没什么事吗,就来你们这转转,我买了酒,在路上又买了一只鸡,一会我把鸡杀了,咱们一起喝点。”杨东随口回道。
“你最近这段时间的业务,做的怎么样啊?”巩辉听见这话,也侧脸问了一句,他们这伙人最早来沈,就是巩辉提议的,而他们没能顺利搭上万红仰这条线,也让他感觉挺对不起杨东。
“挺好的,一切都挺顺利,啤酒这个行业,也算是刚需行业之一,不愁销路。”杨东也怕巩辉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会跟着发愁,所以就语气轻松的敷衍了一句。
众人坐在屋里,闲聊了半晌之后,杨东就借口去厨房做菜,同时把黄硕也叫去了帮忙了,两人杀完鸡以后,杨东在案板边准备着配菜,黄硕则坐在一盆热水旁边拔着鸡毛。
“哎,我记着上次咱们在穆宏中的歌厅跟麦森起冲突,你带去了不少人啊,这些人,跟你们与褚康打架的那天晚上,是一帮吗?”杨东洗着榛蘑,语气随意的问道。
“不是,那天我是听说你在歌厅跟人干起来了,就给马四眼打了个电话,然后他又找了一个苏家屯当地的朋友。”黄硕拽着鸡毛回应道。
“呵呵,听这意思,你在沈本地的朋友还不少呗?”杨东听见这话,笑着问道。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犟,你别看我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霸道没开上,但是要论朋友,那还真是遍天下,咱们的远的不说,就单说沈,不管你在哪个区跟人干起来,我分分钟就能给你码好一支百人队伍,你信不?”黄硕被杨东夸了一句,当即有点飘的傲然回应道。
“哎,既然你朋友这么多,那你帮我个忙呗?”杨东听见这话,眼神一亮。
“哥,你总算明白我这块璞玉真正的价值了!”黄硕眨巴着眼睛,莫名兴奋的看着杨东:“你就说咱们要干谁吧!你放心,沈有你大表弟在,咱们不管到哪,都是一马平川,只要钱到位,别说玻璃全干碎,你就算是想偷寡妇裤衩子,我都能给你找到合适的人选!”
“你给我滚犊子,我他妈偷寡妇裤衩子干鸡毛!”杨东无语的骂了一句,继续道:“现在是有这么个事,你看能不能”
杨东说着话,随即放下手里的活,蹲在黄硕身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当天晚上,杨东炖了一只鸡,又炒了几个小毛菜,就跟巩辉和雷钢他们喝了起来。
与此同时,朱勇顺也坐在公司的办公室内,跟孝信酒厂的一个高层通了一个电话,双方聊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朱勇顺才脸色阴沉的挂断了手机,去了一楼的食堂。
“快,给大哥盛饭!”已经坐在饭桌边上等了许久的海风看见朱勇顺进门,对身边的小兄弟吩咐了一句,同时帮朱勇顺拽开了椅子:“大哥,聊完了?”
“杨东跟常宽确实绑在一起了,今天他跟常宽一起琢磨出了一个损招,准备无偿给商家送酒,商家把酒卖出去之后,扣除自己的利润,再把成本给他们,如果卖不出去,这个损失孝信酒厂承担。”朱勇顺坐在椅子上,烦躁的回应道。
“哎呀我艹?他们这么整,不是挑明了要跟咱们对着干吗?常宽这个狗篮子,怎么忽然这么硬气了呢?”海风一愣问道。
“我找大的朋友问过了,柴华南没出事之前,是一手捧的杨东,这小子在老家的时候,跟他斗的刘宝龙、古保民那些人,全没了,就连柴华南死了之后,光耀集团的吴坤都没见影,听说吴坤好像是出事了,直到现在都没露过面!”朱勇顺冷着脸回应道。
“他们就算在大混的再狂,那又能怎么样呢?咱们这可是沈!再说了,杨东在大要是真那么硬,还至于让人从大撵出来,跑到咱们这边来卖啤酒吗?”海风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骂道。
“杨东在大混成什么样,跟咱们确实没关系,但这些至少能证明杨东是见过大事的人,沾上这种麻烦,对于咱们来说不是好事,当年武啸南混的那么好,不是也让人一枪干死在大街上了吗!咱们也不是东北二王,大家出来混,是为了赚钱,闲着没事跟他们这种人扯啥呀!”朱勇顺接过一个小兄弟递来的饭碗,张嘴回应道。
“大哥,现在不是咱们扯不扯他的问题,而是杨东的行为,已经踩线了,上次见面,你已经跟他挑明了,说你要拿下孝信酒厂,结果这个傻逼一点面子不给,直接就跟常宽绑在了一起,这不是故意挑衅吗!而且咱们要拿下酒厂的话,已经当着赵磊的面说出去了,你现在要是往回咽,以后赵磊还能搭理咱们吗?”海风十分现实的回应了一句。
“这事我想过了,杨东就算在老家混的再牛逼,但是他在本地也没有什么朋友,凭他手里那几个人,扑腾不出什么水花来,你吩咐下去,最近这段时间,让咱们的人尽量别跟他起明面上的摩擦,但是必须把市场给我攥紧!估计杨东头三脚踢不开,也就没啥后劲了。”朱勇顺顿了一下:“暂时先不搭理他,愿意折腾,就让他折腾几天,只要商家不敢去他那拉酒,他的路就算走死了,到时候我再去跟他聊聊,争取让他退出去,但他如果真是奔着阻拦我拿下孝信酒厂去的,别管他在老家是多大的一个手子,我肯定跟他碰一下!”
“我觉得这个杨东,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他来沈这边,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看见他做过什么出彩的事!我在监狱那几年,见多了在老家牛逼闪电的大手子,但是真到了里面,不也是那种连拉屎都得喊报告府的选手吗!”海风启开一罐啤酒,不以为意的回应道。
“混子这种人,别管出现在哪,肯定都是扑着钱味儿过去的!杨东又不是个傻逼,在没见到钱之前,他可能拎着刀满大街砍人去吗?他疯啦?!”朱勇顺用纸巾擦了一下筷子:“杨东那边,你最近盯着点,他要是小打小闹的,就先让他折腾,但他要是赛脸,想砸咱们的饭碗,哪怕他爹是柳涌,我都不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