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东接着柴华南返回聚鼎公司的同时,大胖也开车返回了兰店老家。
大胖的老家并不是兰店市里的,而是在一个叫做牛家堡的小山村,这个村子位于兰店和营k市接壤,已经算是极为偏僻的村子了,平时去一趟兰店市区,至少需要倒车两次,耗时接近三个小时。
牛家堡这种村子,单从村名上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由牛姓家族为主构成的大村子,而大胖的老爷,之前就在村里做了二十多年的老支书,所以威望挺足,再加上这一年又是他姥爷的七十大寿,所以这个寿宴办的十分隆重。
等大胖赶回村子的时候,他姥爷家的院门外已经摆满了礼炮,院里也已经搭起了两排敞篷,下面至少已经摆了二十张桌子,不少前来祝寿的人,也都聚在一起,互相聊着天,显得很是热闹,这种农村的酒席,都是外包的,承接酒席的一方会承包一切事务,包括院子里的帐篷、座椅、碗碟都是自带一条龙服务的,雇主只需要负责买菜和场地就行。
“吱嘎!”
大胖踩下刹车,把奥德赛扎在门前以后,推开车门就站到了车下,向门口的一个中年打了个招呼“刘大爷,晒太阳呢?”
“呦,这不是牛显学家的百胜吗。”被大胖叫做刘大爷的中年闻言,笑着点了下头,掏出随身的红塔山递了过去“来,抽根烟。”
“抽我的吧!”大胖摆手挡了一下,直接掏出兜里的中华拨过去了一支。
“呵呵,你这烟还挺好,你现在在城里干啥呢,开面包子送货啊?”刘大爷看了大胖手里的烟盒,又看了一眼他开回来的车,直接把奥德赛当成了五菱宏光或者松花江那种面包车。
“你真能开玩笑,我这车落地四十来万,你见过这种面包子吗!”大胖咧嘴一笑,虽然是用玩笑的语气出口,但却故意提了一下这台车的价值,而实际上,大胖这台奥德赛才二十万出头,属于低配车型。
大胖这么说,并非是因为他多么虚荣,但不置可否的,其中肯定也有一些炫耀和攀比的成分,而这种攀比,在当下的社会上,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即便在牛家堡这种大多数人之间都有亲属关系的村子里也不能免俗,甚至还要更甚一些。
对于大胖这种准备借杨东的车回老家的行为,很多人都会觉得他在炫耀,但是仔细想想,却也无可厚非,因为大胖跟在杨东身边,每天刀光剑影的在社会上混,为的不就是有一天能够衣锦还乡,让别人高看他一眼么,如果一个人通过努力取得的成功,不能拿来炫耀的话,那么,至少会失去一半以上的意义。
但大胖的行为,却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在炫耀,他自从初中毕业,再就没上过学,而且整天不着家的在区里瞎混,也正因如此,村子里对他的风言风语很多,对于大胖的评价普遍就仨字“没出息”,也正因如此,大胖这趟回家,才想借一下杨东的雷克萨斯,回来充充门面,同时也给老实巴交的父母长长脸。
“就这个面包子,能卖四十多万吗?!”果然,刘大爷听完大胖的回答,当即愣住“你这孩子,现在混得不错啊。”
“呵呵,谈不上不错,就是混口饭吃,对了刘大爷,你家孩子现在干啥呢?”大胖一边在车上往下拿着给他姥爷买的礼盒,一边开口问了一句。
“我家那小子不如你,在区里跑黑出租呢。”刘大爷笑着回道。
“也行,黑出租干好了,也不少挣钱,你先歇着,我去看看我姥爷!”大胖咧嘴一笑,拎着礼盒走进了院子里,而且在进门之间,还特意把钥匙挂在了腰带扣上,明晃晃的露在了外面。
大胖一路跟人打着招呼,很快迈步走进了屋子里面,此时此刻,他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那些近亲属们,也都正在聊天。
“爸!妈!”大胖进门后,看见他父母也在,咧嘴打了个招呼,同时看向了坐在炕沿上的姥爷,把手中的几个礼盒放在了一边“姥爷,生日快乐!这些是我给你买的补品!”
“啊,自己找地方坐吧。”正在跟其他人聊天的老头随口应了一句,接着又开始继续跟人聊天,而其余人看见大胖之后,更是连个招呼都不打,也没理他。
“呵呵,你们聊吧,我出去抽根烟。”大胖看见姥爷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讪笑一声,转身走出了门外。
“儿子,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大胖的母亲看见他冷着脸走出门外,跟出来问了一句。
“我没不高兴,我就看不惯他们那样!”大胖低头点上一支烟,脸色阴沉“啥jb意思啊!好像我欠了他们八百万似的!”
“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大胖他妈见他张嘴骂人,轻轻地打了他的胳膊一下。
“听见又怎么了,就许老头儿偏心,还不许我说了!我今天回来,是给他过生日的,但你看他那样,整的我好像是捡回来的一样,他遇见宋睿的时候,怎么就没这样呢!”大胖越说越气,随后一摆手,迈步就要走“算了,这饭我不吃了,你们留在这吃吧,我回家了。”
“哎呀,你行了,几天你老爷过生日,你就这么甩脸子走了,以后别人得怎么说你啊!”大胖母亲拉住了他的手。
“我就算不走,他们还能说我好啊?”大胖梗着脖子犟了一句。
“他们这个态度,还不是因为当年分家闹得吗。”大胖母亲叹了口气“那年你在区里跟人打架,把人家打坏了,进了看守所,对方咬死了要十五万赔偿,我和你爸没办法,就只能要求老爷子分家,把分来的林地卖了,这才凑够钱赔给人家,因为这事,你姥爷气的住了院,家里的亲戚看你不顺眼,不也是因为你小时候太不懂事了嘛!”
“就因为我小时候犯过错,他们就一辈子都给我甩脸子?我打架的事,z府都原谅我了,他们凭啥就过不去呢?这都多少年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给过我好脸色吗!早知道这样,你就多余叫我回来!”大胖愤懑的回应道。
“农村不就这样吗,彼此有点小梁子,可能一辈子都得别扭着,我知道你不愿意回来,但是你爸不是想着,你这两年学好了,在城里也混的挺好,叫你回来给他长长脸吗。”大胖母亲一笑“你就当是为了你爸的面子,中午留在这把饭吃完,然后咱们就走,行吗?”
大胖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没吱声。
“走吧,咱们进屋坐着去。”母亲一笑,拽着大胖向屋里走去。
“哎,是不是二姐他们到了?”这时候,屋里忽然传出了一个喊声。
“对,就是二姐!”
“走,看看去!”
随着屋里传出声音,大胖家里的那些亲戚全都走出了门外,就连大胖的姥爷都迎了出去。
“吱嘎!”
与此同时,一台白色的沪牌路虎,直接停在了院子门口,随着车门敞开,大胖的二姨一家三口,全都从车上走了下来,其中一个斯斯文文,满身名牌的青年,就是大胖的表哥宋睿。
“你看见了吧,老头就是偏向宋睿,在他眼里,我连个屁都不是!”大胖看着姥爷的背影,侧目对母亲开口道。
“也不能这么说,你表哥考大学的时候,直接考到了国外,而且毕业之后,就去上h做了大公司的高管,也算给咱们老牛家争光了。”母亲看着被诸多亲戚围住的一家三口,眼中也闪过了一抹羡慕,能够出国留学,而且扎根在s海那种大城市,在这种小山村里,绝对算得上是轰动事件了。
“上h到咱家这边,有两千多公里,而他开车回来,也得接近三十个小时,但他不坐飞机,硬是开车回来,为啥?不就是为了显摆他有两个臭钱么!”大胖看了一眼宋睿那台最新款的路虎,轻声嘀咕了一句,而他那台停在院外的奥德赛,顿时显得失色许多。
“行了,现在老二他们也到了,开席吧!”大胖姥爷看见自己的大外孙宋睿到了,精神抖擞的喊了一句。
“嘣!嘣!”
“噼里啪啦!”
随着老爷子发话,院外的礼炮和爆竹开始逐一燃放,漫天落红当中,前来祝寿的人也都开始走进院里,准备吃饭。
大胖作为嫡亲,也跟家里的亲戚坐在了姥爷的那一桌,等走到桌边的时候,还是出于礼貌的跟宋睿打了个招呼“表哥,回来了!”
“呵呵,你也在啊。”穿着一身纪梵希,腰上系着爱马仕的宋睿看见大胖,也点了点头“怎么样,最近这几年干啥呢?”
“没啥事,就瞎混呗,呵呵。”大胖坐在宋瑞身边,拨了一只烟过去“抽烟!”
“我不吸烟,对身体不好。”宋睿摆手回绝。
“我记着你原来不是抽烟的吗?上学的时候,因为别人抢了你的烟,你还找我帮你打过架呢!”大胖笑着回应道。
“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提它干啥!”宋睿听见这话,微微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与此同时,另外一名亲戚也走到了桌边“小睿,我听说你在上h的公司当官呢,你见能不能给我家孩子安排过去干点啥啊,他今年也大学毕业了!”
“老姑,你家孩子是学什么专业的?”宋睿听见有人跟他说话,直接转过身去,把大胖晾在了一边。
“哎,你们这怎么吃上了,就没人跟我们留个位置吗?”与此同时,坐在门口帮忙收礼金的一个亲戚,也向这边走了过来。
“哎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宋睿的母亲见状,拿起旁边的手包,直接抽出一沓现金递了过去“三舅,帮我也写个礼,三千!”
“礼不小啊!”写礼账的牛家亲戚笑着把钱接了过去,因为老爷子今天只是举办寿宴,并不算很大的人情往来,所以前来随礼的人,普遍都是给的二百块钱。
“钱不多,我们一家三口,每人一千。”宋睿母亲笑着回应。
“舅爷爷,我也给忘了,你帮我也写上。”大胖见状,直接拿起手包,把杨东给他的一万块钱掏了出来,犹豫了一下,自己也拿出了一万。
“写多少啊?”中年点头问了一句。
“两万!”大胖抽出两沓现金,直接递了过去。
“刷!”
大胖一句话出口,附近几张桌上的众多视线,瞬间就盯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