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点半,天色已经暗淡,只是在城市中璀璨的光芒之下,天空中的星光并不怎么明显。
“嗡嗡!”
街道上,霍恩阳驾驶着斯柯达轿车,缓缓驶向杨东租住的万寿天华小区驶去,随后轻点刹车,把斯柯达停在了小区门外,侧脸看着副驾驶的张晓龙:“龙哥,咱们就这么明火执仗的开这台车去杨东他们家楼下蹲着,是不是有点假啊?”
“呵呵,咱们开这台车过来,本身就很假,但是他们一时半会的,琢磨不出咱们假在哪里,直接开进去吧。”张晓龙咧嘴一笑,轻声回应。
“既然咱们都弄得这么假了,杨东还会信咱们吗?”霍恩将一边把车往小区里面拐,一边开口问道。
“悬!”张晓龙嚼着口香糖,微微摇头:“杨东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明显要比柳效忠聪明多了,咱们想勾他,只能祈求他又足够的好奇心了,毕竟在杨东看来,咱们再假,都是柳效忠。”
“如果他的好奇心不重呢?”霍恩阳的好奇心先被调动了起来。
“那就只能逼着柳效忠来找他了。”张晓龙停顿了一下,直言开口:“今天晚上,如果杨东按兵不动,咱们就被动了。”
话音落,二人已经驱车赶到了杨东租住的单元门口,把车停了下来。
车内。
张晓龙扫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吐掉口香糖,拨通了赖宝芸的号码。
“喂!”黑旅店内,赖宝芸接通了电话。
“你房间床头柜,把第三节抽屉拆下去,夹层里有一部新的手机和电话卡,打电话吧。”张晓龙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你就一次机会,别耍诈。”
“我女儿呢,我能跟我女儿通个电话吗?”赖宝芸抿着嘴唇问了一句。
“放心吧,我不会骗一个女人,更不会骗一个母亲。”张晓龙莞尔一笑,没有回答赖宝芸的问题:“我虽然没有成家,我能体会到父母对子女的那种爱,也能理解你的心情,按照我的吩咐办吧,就当一切为了孩子。”
“我如果你不让我跟我女儿通话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听你吩咐……”
“嘟…嘟……”
张晓龙根本没给赖宝芸说话的机会,随即将电话挂断。
“龙哥,杨东还没露面呢,咱们的行动是不是早了一些?”霍恩阳见张晓龙跟赖宝莹通话,皱眉问了一句。
“咱们手里没有杨东感兴趣的诱饵,所以没办法调他,现在只能冒险了。”张晓龙说话间,在扶手箱里掏出了一部手机:“你给杨东打电话,让他下楼取一下快递,必须本人拿着身份证下来面签,就说发件人是柴雨琪。”
“咱们上次为了让柳效忠在青云丽舍发现杨东,已经用柴雨琪的名义调过他一次了,他会信吗?”霍恩阳不太确定的反问道。
“八成不会。”张晓龙并不意外的接过了话:“咱们只要调起他的好奇心就行,只是杨东这小子太贼了,我怕咱们连续两次给他打电话,他很容易联想到是有人在故意把事情往柳效忠身上引,如果被他想通了,这件事才是真正的麻烦。”
“那,我还打吗?”霍恩阳试探着问道。
“必须打啊,不打这个电话,你怎么把杨东调出来?”张晓龙停顿了一下:“给赖宝芸留点时间,也给柳效忠留出打电话的功夫,等赖宝芸回信,你就打电话吧。”
……
黑旅店房间内。
“王八蛋!一群王八蛋!”赖宝芸跟张晓龙通过电话之后,咬着银牙骂了一句,但骂声却显得十分无力,俗话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而赖宝芸当年既然能选择嫁给杭毅龙这种大混子,说明她绝对也不是那种无比柔弱的女人,自从古保民面见过赖宝芸一次,并且将杭毅龙名下财产的事情全盘托出之后,赖宝芸就想通了张晓龙他们这伙人找自己的目的,可是现在她女儿握在张晓龙手里,真的攥住了赖宝芸的软肋,这个女人失去丈夫以后,甚至还没来得及悲痛,就被卷入到了一场更大的漩涡当中,她不能让自己再失去女儿。
赖宝芸在窗前站了半晌,最终还是按照张晓龙的吩咐,走到了床头柜边上,卸下了最后一个抽屉,果然在夹层当中发现了一部老人机和一场没开封的电话卡,赖宝芸拿起里面的一部电话之后,手掌微微有些颤抖的装上了卡,随后凭借记忆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你好,这里是隽霄集团前台。”电话接通后,一个甜美的女声从电话那端传来。
“你好,麻烦帮我接一下岳子文,岳总的办公室。”
“请问您有预约吗?”
“你告诉岳总,我是民渔协会杭毅龙的家属,他会接我电话的。”
“您稍等,我现在帮你转接。”
“好的。”赖宝芸应了一声,随即握着电话等待了起来。
“喂?”大约三十秒后,岳子文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岳总您好,我是杭毅龙的妻子,我叫赖宝芸。”
“秘书已经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了。”岳子文声音平和:“你找我有事?”
“我能跟您见一面吗?”
“你想见我?”
“对,我想跟您聊聊有关杭毅龙名下产业的事。”
“呵呵。”岳子文闻言一笑:“好,你来我公司吧。”
“岳总,我不敢去你的公司,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赖宝芸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在红旗镇那边,有一个私人的庄园。”
“我为什么要见你?”
“因为我手里有你会感兴趣的消息。”
“……”
……
五分钟后。
智利商务信息咨询有限公司。
白红利这家公司是个二层楼,除了一二层之外,还有一个地下室,因为做的是踩线生意,所以白红利这里经常会遭受检查,但是却从来没被查出过什么问题,不是因为白红利有多少线人,而是因为这个人过度谨慎,在智利商务公司隔壁,是一家超市,一二楼全是货柜,地下室则充当仓库,但其实这两家商铺的地下室是共通的,并且暗门十分隐蔽,在两个地下室之间,还有一间暗室,这间暗室,才是白红利存放一些违禁品和违法证据的房间,也是私家侦探口中的“安全屋”。
智利商务的安全屋面积不大,仅有十几个平方,此时在这件安全屋内,赖大泽全身上下被扒的一丝不挂,双手吊铐在暖气管上,仅有脚尖能够着地,他身上除了殴打的伤痕以外,还有着电棍留下的大片紫痕,脚下也尽是失禁以后的排泄物,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赖大泽身前的一张方桌旁边,柳效忠正低头吃面,似乎对房间内的恶臭视若无睹,旁边的一张床上,柳效忠手下的三个青年也在低头鼓捣着手机。
“铃铃铃!”
随着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柳效忠面前的一部手机开始不断震动,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附属地未知的陌生号码。
“扑棱!”
听见手机铃声,斜靠在床上的青年一屁股坐起来,拿起那部手机走到了赖大泽身前,按下了静音。
“吸溜!”
柳效忠大口吞吐着面条,头也不抬的开口:“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
“明白!”已经被彻底打服的赖大泽点头不迭:“如果是同事,就说我有急事请假,如果是家里人,就说我在加班。”
“嗯。”柳效忠轻轻应了一声,继续吃面,那个站在赖大泽身前的青年见状,伸手按下了接听,同时开通了免提。
“喂,大泽!”电话那端,赖宝芸的声音传来。
赖大泽听见赖宝芸的声音,当即呆愣,看着身前同样停下动作的柳效忠,咬牙流下了两行眼泪。
“哗啦!”
柳效忠将手枪上膛,轻轻放在桌上,枪口对准了赖大泽的方向。
“大泽,是你吗?”赖宝芸再问。
“姐,是我。”赖大泽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脸上淌泪,控制着情绪开口:“你这几天去哪了,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呢?”
“你别问了,你听我说,我今晚得办一件事,然后马上就得离开大!”赖宝芸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柳效忠听见这话,微微挑眉,看向了赖大泽。
“姐,你要办什么事啊?”赖大泽看着柳效忠的眼神,脊背发凉的开口问道。
“你别问了,这些事,你最好不要知道,否则知道的越多,你也会变得越危险。”赖宝芸停顿了一下,语气坚定的开口:“大泽,自从你姐夫没了以后,这个世界上,我已经谁都不信了,我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虽然别人也答应送我离开大,但是我不信他们,我只信我的亲生弟弟!”
“姐……”赖大泽听见这话,眼泪再次汹涌,嘴角淌着哈喇子开口。
“踏踏!”
柳效忠看见赖大泽情绪不对,两步迈上前去,直接把枪口顶在了他的喉结上,把脸伏在了赖大泽耳边:“说话之前,想想你的未婚妻和父母。”
“大泽,你怎么了?是不方便吗?”赖宝芸反问道。
“没事。”赖大泽紧咬着牙,强行控制住了眼泪:“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大泽,我需要一笔钱,而且必须要现金,如果用银行卡的话,很容易被人查到我的行踪,而且今天晚上,我需要你弄一台车,亲自送我离开大,你记住,千万不要租车行那种带定位的车!”赖宝芸逻辑清晰的开口。
“好,把这些准备齐全之后,我去哪接你?”
“今天晚上八点半,我要去红旗镇那边的一个地方跟人见面,九点之前,你把车停在五岔营东桥的北侧等我,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
“大泽,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姐,放心吧。”
“嘟…嘟……”
赖宝芸将电话挂断后,赖大泽看着身前的柳效忠:“你对我保证过,一定不会伤害我姐姐,是吗?”
“我和毅龙是兄弟,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伤害他的家人。”柳效忠话音落,直接拿起自己的手机,迈步走出安全屋,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