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岛曾经被世人视为神仙之地。
民间有关于蓬莱岛的诸多传说,都说蓬莱岛在大海之上,时有时无,岛上居住的都是得道神仙。
又有传说,蓬莱岛有四座主岛,另有三十六内岛,七十二外岛,一百零八岛环绕守卫着四大主岛,而这些岛上到处是神仙。
谁也不知道蓬莱岛是否真的存在。
更有说蓬莱岛肯定是存在,但凡人却是看不到,即使到了蓬莱岛边上,神仙施展障眼法,凡人也只能看到大海茫茫,瞧不见岛上的一草一木。
大唐立国,南征北战,灭敌无数,却有一支敌军并不甘愿臣服,盘踞在海上,袭扰大唐沿海一线。
太祖皇帝耗数年时间,打造训练出一支水军,诛灭了这股海上的敌军。
最后一小股敌军逃窜之时,大唐水军紧追不舍,最终追到了海上的一片岛屿,击溃敌军,更是在这片岛屿上立碑,以示为大唐的国土。
太祖皇帝得知此事后,直接将此岛命名为蓬莱岛,实则就是嘉奖大唐水军。
击溃一支敌军不算什么大事,但发现神仙之岛,那支追击敌寇的水军自然名留青史。
虽然发现了这片岛屿,但此后却几乎很少有人涉足此地,这里距离海岸太遥远,即使是海盗,那也不愿意盘踞在连这么远的岛屿之上。
神仙知道如今却已经成了修罗场。
炼心堂是豫州颍川一带声名赫赫的门派,在整个豫州也是数一数二的江湖势力,放在江湖上,一般门派也是不敢招惹。
掌门陈长书五品修为,已经算得上是江湖上了不得的人物。
门下三百弟子,田产众多,而且陈长书更是出自望族颍川陈氏,所以在豫州,炼心堂弟子可以说是横着走。
但此刻陈长书却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他左臂齐肩被斩断,带来五十名精锐弟子,此刻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回想启程时候的意气风发,在看到现在弟子们惨兮兮的样子,陈长书心情沉重,脸色也是凝重至极。
他虽然在途中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蓬莱岛的凶险血腥,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座神仙之岛,如今已经成为弱肉强食的屠宰场。
岛上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道,陈长书登岛不过短短四天,但这四天里,他才真正了解什么叫做血流成河。
到目前为止,登岛的门派大大小小至少超过三十多股势力,各派上上下下加起来,已经有近千人之众,可是几天下来,已经有近十支门派全军覆没,许多门派也都是伤亡惨重。
岛上遍布尸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江湖人为了得到武谱,更是你死我活。
这几天下来,炼心堂已经连续数战,门下弟子死伤大半,自己也被斩断一臂,此刻正处于最虚弱之时,好不容易躲到这峡谷之中,养精蓄锐。
虽然这里看似很隐秘,但陈长书却知道,这岛上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是安全的。
而且现在的局势,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争夺道尊的武谱,而且还掺杂着仇杀。
夜色深沉,四下里一片宁静。
他心中清楚,炼心堂固然损失惨重,但其他各派也都损失不众多门派现在都是在这方圆百里的岛上四处躲藏,尽可能避开厮杀,争取时间养精蓄锐,因为只要互相发现踪迹,都不会让对方活。
“师傅,咱们是不是还要待下去?”一名同样被斩断一臂的弟子惨兮兮地坐在陈长书边上,沮丧道:“咱们回去吧!”
陈长书扭头过去,虽然断了一臂,但威势犹在,双目如刀,冷声道:“你说什么?”
“弟子.....弟子觉得再待下去,我们恐怕都无法活着离开。”那弟子显然已经是对岛上的争杀恐惧至极,也厌倦无比,硬着头皮道:“咱们死伤惨重,实力大减,斗不过他们的。”
陈长书猛然抬手,几乎便要一掌照着那人脑袋劈下去,那弟子神色骇然,其他弟子也都是惊恐。
但他终究缓缓放下手掌,叹道:“现在去沙滩登船,就是暴露行踪,金山寺的那些秃驴能放过咱们?他们坚称是老夫杀了广惠和尚,可是......在他死前,老夫连广惠和尚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何时杀过他?”
“他们是栽赃。”立刻有一名弟子道:“师傅,他们是出家人,觉着为了争夺武谱和我们厮杀不好听,所以找了个理由对我们动手。”
陈长书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随即摇头道:“不对。广元和尚指责之时,很是悲愤,不像是在撒谎。而且广惠和尚是真的死了,致命伤也确实是摧心掌。”皱起眉头,疑惑道:“摧心掌是本门绝学,即使在本门之中,也只有老夫练成,他怎会死在摧心掌之下?”
“是不是......有人偷学了本门绝学?”有人小声道。
“放屁。”陈长书恼道:“你当本门绝学是地摊货,谁都能得到?摧心掌的口诀历代都是口口相传,而且只有掌门才能得到,怎会被外人知晓?”
众弟子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忍不住低声问道:“师傅,您.....您当真没杀他?”
“老夫杀了人,难道不知?”陈长书怒道:“广惠死前,老夫都没见过他,如何杀他?”
“师傅,黄河帮的邱老大也说太虚剑派汤经义杀了他的二当家,汤经义断然否定,但二当家的致命伤口,正是太虚剑法所致,那三星聚心的手段,其他剑法似乎做不到。”一名年纪大些,看上去老成持重的弟子道:“汤经义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顶尖剑客,他如果真杀了人,没必要否认。师傅........!”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不好说下去。
陈长书道:“你但说无妨。”
“汤经义的事情,与师傅十分雷同。”那弟子道:“广惠和尚肯定不是师傅所杀,但他确确实实是死在摧心掌之下。黄河帮二当家几乎可以断定也确实是死在太虚剑法之下,但弟子相信,汤经义很有可能真的是被冤枉,他......确实不曾出手杀死二当家。”陈长书神色冷峻,道:“难道是有人假冒我们杀人?”
“无论是二当家还是广惠和尚,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弟子道:“都不厮杀之时被杀,而是在夜里落单之际,被人突袭刺杀。而且刺客故意弄出动静,让人看到他们离开的身影,却又偏偏追不上。金山寺那帮和尚不是声称看到了师傅的背影吗?他们说虽然没看清脸,但背影身法就是师傅,这就证明,确实有人假冒您袭击了广惠。”
陈长书正要说什么,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陈长书和手下弟子立时都拿起兵器,虽然士气低沉,但此刻反应却都是迅速无比。
陈长书一马当先,脚下飞快,向声音方向奔过去。
他们在这峡谷暂避一时,两边都安排人放风,那声音传来之处,正是手下弟子放风的方向。
待得陈长书跑过去,只见到前面一道身影转身便跑,他抢上前去,瞥见放风的弟子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下骇然,抬头望向那身影,自然是凶手无疑。
他低喝一声,足下一点,虽然被斩断一臂伤势不轻,但毕竟也是五品修为,实力不弱,追上前去,厉声道:“你是何人?留下说话。”足下一踢,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如同流星般打向那身影后背。
那身影速度也是极快,眼见得石头便要击中,却是侧身一闪,轻巧躲过,随即贴近左边的崖壁,探手抓住一根从上面垂下来的粗大藤蔓,宛若灵猿一般向上攀爬,等陈长书追到,那人已经爬到半腰间。
陈长书怒不可遏,独臂抬起,将手中的大刀掷了过去,那人右足却是在崖壁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一点,一飞冲天,大刀击中了崖壁,力道十足,“呛”的一声响,火星四溅。
待得弟子们赶到,那身影早已爬上去,瞬间消失。
“师傅,你怎样?”年长弟子见陈长书抬头望着上面,急忙问道。
陈长书单手握拳道:“源赤观的天风老道,我与他有些交情,认得他身形,刚才那人就是他。”
“师傅,咱们非但和源赤观没有仇怨,而且您和天风道长交情不差。”年长弟子皱眉道:“弟子记得,六年前他到豫州,还特地去颍川与你相见,在咱们那边住了数日,他.....他怎会出手击杀我们的人?”
陈长书冷笑道:“如今在这岛上,你死我活,哪里还有什么交情可言。前日咱们撞见源赤观那帮道士,天风都没和我打招呼,各自躲开,早就是形如陌人了。”
“那天咱们和源赤观的人各自躲开,这已经算是交情。”年长弟子道:“否则若是不对付,当时就要动手。咱们担心天风道长出手,不和他们靠近,他们肯定也是害怕我们对他们动手,各自避开。”也是抬头向上望去,道:“师傅,弟子如果猜得不错,方才被杀的师弟肯定是死于源赤观的追风大手印,那凶手,很可能也是有人假扮天风道长!”
陈长书闻言,身体一震,意识到什么,神色冷峻道:“你是说有人故意要挑起我们与源赤观的敌对,下次相见,就会你死我活?”疑惑道:“可那背影与天风几乎一模一样,我怎能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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