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1年6月15日,东岸人安排了几艘运输船将伊列乌斯的木材存货开始运往国内,顺便也从国内征调一些运输船过来,不然这么多木材要运到猴年马月啊。当然他们这种压榨民用运力的行为可能会激起交通部和移民部的极大愤恨,但这又有什么关系?现在运力调配已经不归政务院体系管理了,而是由国家计划生产管理委员会统筹分配,这帮鸟人在看到海量的优质木材能运回国内,还不乐得立刻调拨船只啊!
鉴于葡萄牙人在伊列乌斯攻防战中的抵抗行为,萧曦少校下令在城内征收惩罚性战争税,每人二十比索,交不起的一律拉上船,送到东岸境内去干苦力,直到他偿还了包括运费在内的所有欠款为止——此举一下子让伊列乌斯城内超过四百名白人及数量更多的混血后裔、印第安人被东岸人掳走,整座城市可谓元气大伤。
萧曦少校留下了成山县保安团的一半(约一千人)留守此地,协助运输船转运各类战利品,同时也让他们顺便去附近的庄园征一下税,自己筹集军费和粮草。至于主力部队,则要登船继续前往北方袭击其他城镇。
6月20日,东岸船队在累西腓外海截获了两艘英国商船。这两艘船上载满了武器弹药和其他各类巴西紧缺物资,看样子是要开进累西腓出售的了,东岸海陆两方面人员在凑一起讨论了半小时后,决定将两艘英国船上所载货物全部买下(以后可以转卖给库尔兰人),然后令其尽快离开巴西近海返回欧洲,他们还不想现在就和英国人爆发全面的武装冲突。
东岸舰队的出现引起了累西腓城内的一阵骚动。这座刚刚被葡萄牙人从荷兰西印度公司手里夺下不到两年的港口城市,现在又逐渐恢复了几分昔日的繁荣景象,毕竟这里的土地确实很肥沃,发展种植园的条件也很优越——至少,累西腓、奥林达一带和内陆地区交通方便,利于物资和人员的大规模运输,再加上无论是葡萄牙人还是荷兰人控制这一片时,都不断从旧大陆引入移民和资本,同时从西非引入黑奴,这使得累西腓一带的甘蔗种植业即便在战争频发爆发的年代也没有衰落得太过于厉害,而等到如今和平了后,这里的发展速度立刻便快了起来,且大有赶超其他几个将军区的趋势。
不过,现在东岸人决定再度延缓一下累西腓一带的发展速度!6月21日,整支船队在累西腓以北的若昂佩索阿城外海下锚,然后再度开启了新一轮的登陆作战行动。此次登陆作战与前次不同,巴伊亚、伯南布哥一带本来就是重兵布防的区域,东岸人的登陆行动不能再像前次那样马马虎虎,萧曦少校已经决定,全军九千余人在此全数登陆,以做好万全准备;与此同时,派出部分战舰在圣萨尔瓦多和累西腓之间徘徊,促使敌人分薄兵力,无法再多东岸登陆部队造成太大的威胁。
从6月21日到6月25日,这场人喊马嘶的登陆行动持续了整整三四天才告结束,估计此时消息也才刚刚传到福塔雷萨和奥林达没多久,当地的葡萄牙军政官员多半还在为要不要出兵救援而激烈争辩着呢。等到他们真做出决定——无论是救援还是不救援——估计都要个几天呢,不过真到了那时候,东岸大军难道就怕了他们了吗?
25号之后巴西东北部一带连降大雨,虽然给东岸人的作战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但对外地可能赶来的援兵造成的阻碍估计更大吧。当天下午,东岸人在城外搭建了多个遮雨棚,然后用随军带来的火炮对敌城进行轰击。虽然阴雨潮湿的天气对火药防潮很不利,但16门火炮一下午造成的破坏仍然很惊人,若昂佩索阿城建筑损毁不轻。
当天夜间,炮兵阵地仍然在继续猛轰,而城内的巴西人也组织人手出城进行了一次决死突击,但很快被东岸大********给挡了回去,令其留下了近百具尸体。
25日夜间的白刃格斗给巴西人留下的印象是深刻的,以至于26日东岸人在城外炮轰了一整天,敌人竟然甘当缩头乌龟,生生捱了一整天。
6月27日,斥候来报,南方二十多公里外出现了一支葡萄牙军队,规模约在三千余,其中大部分是印第安籍士兵。得知消息的萧曦少校决定不再留着若昂佩索阿城在这碍眼了,他派出义勇军第二大队小两千名印第安炮灰展开了进攻,经过数小时的激战后,紧随其后的陆军第六混成营攻入城内,以一阵激烈的白刃格斗击破了敌人最后的抵抗,彻底占领了整座城市,顺便将投降的两百多名巴西战俘的武装也解除了,不过却始终未升起东岸旗帜,以迷惑葡萄牙人。
28日中午,又困又累的葡萄牙军队抵达了若昂佩索阿城以南数公里处,得知消息的萧曦少校留下义勇军第二大队一千多人控制城市,然后带着四个混成营的陆军主力、半个县保安团民兵及部分技术兵种迎头而上,打算与葡萄牙人来一次面对面战斗——他们在与巴西人的战斗中已经受够了令人烦不胜烦的治安战,现在能有机会摆出堂堂之阵,一举消灭敌人主力,这种机会可是求之不得的呢。
当天下午,双方主力部队在若昂佩索阿城以南相遇,看着数量多达七千的东岸陆军,葡萄牙指挥官的心里估计纠结得要死,这是打呢还是不打呢——当然了,事到如今他也没了选择的机会,当初听闻若昂佩索阿城陷落后仍然决定继续北上的他明白,如果不发一枪就这么退回累西腓,放任东岸异教徒在那里进行无休止的抢劫,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也正因为如此,担负着为若昂佩索阿城及周边大片甘蔗种植庄园解围的他,才毅然决然地率领麾下官兵赶了过来,只是没想到东岸人的部队如此之多……
杨亮上尉激动万分地站在草地上,他一手提着指挥刀,一手抓着一匹马的缰绳,马上坐着的是此战的总指挥萧曦少校,此刻他正举着望远镜在观察敌情。
以四个混成营为主的东岸军队此时也已调配完毕,总计16个步兵连被排成了四个方阵,每个方阵计960名火枪手;步兵以外的技术兵种也依据原则集中起来了使用,其中四个营属炮兵连与随军的两个独立野战炮兵连加起来有48门火炮,被分列在了步兵方阵的间隙内,作为主要输出火力;四个骑兵连被部署在全军最右翼,因为连日的阴雨和酷热天气,随军的马匹大量死亡,目前只有约三百匹还有行动能力,但也是一股相当不小的力量了;至于辎重连、工程兵排这些非一线战斗人员,也被配发了军刀和步枪,他们与半个成山县保安团民兵们一起,被部署在大阵后方,充当战斗的预备队。
太阳挂在空中,即便是在理论上的冬季,战场上仍然酷热难当。骑在马上的萧曦少校一挥手,几名年轻的传令兵立刻激动地去传令了,他们是如此紧张,以至于都有人摔倒在了泥泞的土地上。
命令传达下去后,军乐队首先奏响了《胜利属于陆军进行曲》,一面美洲鹫的军旗也被高高打起,步兵方阵在军官的口令下,缓缓开始了原地踏步。很快,随着萧曦少校的右手狠狠挥下,步兵方阵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而炮兵、骑兵、辎重等技术部队也快速跟上,数千名头戴黑檐大盖帽、身着深蓝色军服的东岸陆军官兵带着或激动、或紧张、或无所谓等各色各样的情绪,慢慢压向了葡萄牙人那边。
葡萄牙人也已经完成了阵列。或许是殖民地军团的缘故,他们的火枪比例比较高,但军中仍不免编练了相当部分的戟手、矛手,这令他们的火力在对射时会很吃亏,更何况他们既无骑兵,火炮也只有区区20门(搞不好,是多方筹集来的,一般军团可没这么多火炮),且多为中小口径,完全无法和东岸人相比,但他们别无选择。
因为直属部队被留在若昂佩索阿城,死皮赖脸凑过来参战的杨亮杨大上尉充当了最高指挥官的马夫,但他却没有丝毫不满之意。在波俄战争中见识多了数万人会战大场面的他,做梦都想参加一次面对面堂堂之战,可惜之前无尽的攻城战、治安战倒足了他的胃口,这会难得东、葡双方各自集兵数千在野外摆开了一场万人会战的场面,他要是肯错过那就出鬼了!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杨亮只觉自己牵马的右手肌肉都有些僵硬了,浑身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天气实在太热的缘故而出满了汗,脚下的地也有些泥泞,他都两三次差点滑倒了。就在这个时候,骑在马上的萧曦少校下令停止前进,前排士兵开始装药、装弹。葡萄牙人则仍在继续前进,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距离尚未进入他们大多数火炮的有效射程内的缘故吧。
“轰隆”几声,炮兵们开始了紧张的试射,此时双方战场相距七百米左右,正处于12磅野战火炮的射程内,几位性急的炮长将炮筒仰角调成了3度,发射出去的炮弹落在了正乱哄哄行走的葡萄牙人身侧,但看起来软弱无力,而且地面较为泥泞,有效吸收了炮弹的动能,使得跳弹杀敌的效果大大减弱——但毫无疑问,这些炮弹仍然吓了葡萄牙人一跳,因为他们可没这么大射程的火炮。
“轰!轰!”越来越多的12磅火炮加入了发射的序列,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落在葡萄牙人的军阵内并造成一定伤亡了,只可惜地面确实太泥泞了,炮弹很多时候仅仅只能跳动一下便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不能造成太大的战果。
“换爆炸弹!”在看到敌人又走近了一些后,炮兵指挥官贝尔尼尼上尉下令所有8磅、12磅火炮换爆炸弹。虽然这种炮弹非常之不可靠——尤其是在这样湿热的环境下——但总比继续发射实心弹靠谱吧,因此炮长们果断地换了弹药,继续对敌人执行炮击任务。
随着双方距离的越来越近,炮击造成的战果也越来越大,虽然只有大约一半的炮弹能准确送到葡萄牙军队上空或面前,虽然这些炮弹里只有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能炸响,虽然能炸响的炮弹也未必能造成有效杀伤,但敌人的损失仍然很惊人,短短五六分钟的路程内就被炸死炸伤了近三百人。且在双方距离拉近到一百米距离内后,火炮的威力呈指数级上涨,敌人的死伤开始更加剧烈。
当然东岸人这时候也承受了一定的炮击伤亡。牵着萧曦少校战马的杨亮就看见斜前方一名士兵被****而来的实心铁弹擦着,大腿被整个撞断飞了出去,喷射而出的鲜血糊满一地,那个士兵惨叫着倒在杨亮身前,流着眼泪看着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求求你救救我,我刚结婚,儿子才半岁,求求你救救我……”
杨亮叹了口气,没理他,仍旧牵着马,站在总指挥的身前,看着双方越来越接近的阵列。
火炮仍在继续射击,许是一些印第安人从没经历过如此残酷战事的缘故,葡萄牙人的军阵中不可抑制地出现了一些溃逃现象,因为这时他们的伤亡已经接近了四百,而东岸人这边才被敌军火炮造成了寥寥数十人的伤亡。
“枪放平!”军官看着旗语纷纷下达了命令,第一排的士兵们来不及擦汗,纷纷将手中的32-丙式燧发步枪放平,指向前方,对面的葡萄牙军队虽然正处于混乱之中,但仍有许多人停了下来,将装好弹药的火枪对准了东岸人这里。
“瞄准,预备——放!”随着一阵尖利的铜哨声响起,双方几乎是同一时间展开了火枪对射,区别仅仅是东岸人的火枪数量更多、更密集、也更整齐;而葡萄牙这边的射击则有些稀稀拉拉,次序也前后不一,这或许反应了双方之间的战斗意志差别。
射击完毕的东岸官兵立刻开始了紧张的装药、装弹,一些后排士兵也快步上前,补充因前排士兵战死而形成的空缺。很快,双方便展开了第二轮、第三轮排枪齐射,各自死伤不一,而之后——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不过才打了区区三轮排枪射击的葡萄牙军队竟然可耻地溃逃了,承受不了这种压抑气氛的他们扔下旗帜、丢掉武器,返身朝后方跑去,军官们根本喝止不住,其士气之低迷由此可见一斑。
在刚才排枪对射中被一颗流弹打飞军帽的杨亮上尉见状兴奋地一拍大腿,不料扯到了右手里的缰绳,惹得那匹卢西塔诺马嘶鸣不已。这个时候,萧曦少校也恰到好处地下达个各项命令,传令兵们在硝烟中穿来穿去,很快将命令传递了下去:炮兵继续执行炮击任务;骑兵连三百骑迅速出击,冲乱敌人阵型,扩大战果;其余全体士兵上刺刀,白刃冲锋!
三道命令被完美地执行了下去,炮兵仍在继续射击,骑兵兄弟们高举着雪亮的军刀,在炽热的阳光下纵马驰骋,不断收割着将后背亮给他们的敌人的生命,后面数千名上好刺刀的东岸军人已排成松散的阵型快步赶了上来,葡萄牙人的全军溃败已无任何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