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脸不要脸!”东方县民兵大队的一名小队长一脚踹翻了一名西班牙男人,然后将上了刺刀的步枪横在他面前,围几名同样背着步枪的东岸民兵则冷笑地看着这个西班牙中年男人。
不就是把你的牛牵走杀肉吃了么,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吗?妈的,老子已经算客气的了,想当年跟着闯王干的时候,谁敢拦在我面前?也就是现在到了东岸国这上头抓得严,不然早一刀刺死你了!小队长朝西班牙人脸上吐了口唾沫,然后背起步枪走了。
军纪堪忧啊!不远处,刚刚从船上进城的陆铭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了摇头。陪同在他身边的宪兵队长尴尬地欲上前记下那几名民兵的姓名、所在部队番号,却被陆铭摇手拒绝了。民兵是不拿军饷的,大家都不容易,还是算了吧!
查考城在1633年东岸军队进入太平洋破交作战的时候因为天降暴雨而幸免于难,而这座城市也是在1633-1634年阿劳坎人大暴动中唯一一座没被攻陷的城市,因为改城的武装力量基本得到了保全。
当时暴动的阿劳坎人组织了一支超过一千五百人的队伍疯狂围攻了这座城市长达两个月,结果被城内约50名白人士兵和150多名秘鲁印第安士兵牢牢挡住,最后甚至还在登陆支援过来的数百名西班牙殖民军团士兵的侧翼袭击下全军崩溃,成就了西班牙人在这座岛上镇压阿劳坎人的军事行动中最大的一次胜利。
不过逃过了十多年前的那一劫,这一次查考城却终于没能再逃过去。总数高达六千人的东岸登陆部队是此地西班牙守军数量的十余倍,更别提双方之间相差悬殊的火力配置了(陆军野战火炮数量2:16),因此西班牙人只支持了不到一天就溃败完全是正常状况。
此时的查考城内一片愁云惨淡,这既是因为之前的交战使得城内损失了太多的男人,另外就是东岸军队征收的赎金(成人2个比索、小孩1个比索)以及使用军票强行购买的大量牲畜、粮食、名贵皮毛、船材等等——这些使得他们同时损失了大笔的金钱和财物。
不过他们不敢反抗。反抗的结果就是死亡,这已经被证实了,有七名来自阿拉贡和南德意志的移民拒绝接受东岸人的军票,他们很快便被如狼似虎的东岸士兵拖到了一边,只听“砰砰”几声枪响,从此再也没有人敢于违逆东岸人的意志了。
西班牙镇长的房屋被东岸军队征用了,这个勇敢的镇长死于之前与东岸人的战斗中,如今他的妻儿只能抖抖索索地被驱赶到隔壁的邻居家去,至于自己的家么,现在则成了陆铭和谢汉三的临时居所及会议室。
“下一步的行动你是怎么打算的?是继续扫荡奇洛埃岛上的其余西班牙据点,还是北上攻打巴里奥斯港这座大埠?又或者我们干脆不在这些新开发没多久的地区打转了,直接北上攻打瓦尔迪维亚?”谢汉三和陆铭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因此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比较随意,并没有什么上下级之分。他此刻问起了陆铭下一步的行止,显然是担心他们在奇洛埃岛这种非西班牙核心地区打转不能吸引西班牙人足够的注意力,而这与东岸人进行的这次太平洋袭击作战计划的初衷相违背。
“我的原意是想在这里多折腾一阵子,然后吸引西班牙海军秘鲁舰队的船只南下与我们决战。只要消灭了西班牙秘鲁舰队的战舰,那么太平洋这一侧的海域就暂时任由我们驰骋了。西班牙秘鲁舰队的实力本就一般,几年前甚至还分了几艘主力战舰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组建拉普拉塔舰队,因此现在秘鲁舰队能凑出五六艘专业战舰就算我高看他们了。”陆铭靠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此地主人珍藏的红酒,说道:“秘鲁舰队唯一需要我们注意的可能就是‘圣洛伦佐’号战舰了,这艘船有三四十门火炮,不是很好对付,是秘鲁舰队的旗舰,但其他的船只还不放在我眼里,完全不是我们三艘主力战舰的对手。”
“不过呢,现在看来情况有些变化。”陆铭评价完了他的对手,又话锋一转,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以及审讯俘虏得知,这个时节整个智利几乎都笼罩在南风的势力范围内,尤其是中南部地区,不是东南风就是西南风。秘鲁舰队根本无法南下,因为南下既逆风又逆水(秘鲁寒流),航行的难度很大。也许他们能利用一些侧风或多变的风向航行到智利北部,但绝无可能来到中部或南部,这对我们来说就有些尴尬了。”
听到陆铭这么说谢汉三也有些语塞,是啊,西班牙人的舰队一天不清除大家就一天不能安心。现在得知西班牙人的战舰根本无法航行到这里了,这让谢汉三顿时有些目瞪口呆:“那么我们怎么做?是继续在本地搜刮财物还是迅速北上?”
“还是尽速北上吧。”陆铭说道,“现在应该还没有西班牙人把我们到来的消息传到秘鲁去,因此我们还有些时间。不过我不准备继续将时间浪费在奇洛埃岛及其附近地区了,这里的油水不大。我们去瓦尔迪维亚,那里是智利中南部维拉利卡等地区的银矿的中转港口,现在这个时节西班牙人的船只怕是要很久才能从利马往返一次到瓦尔迪维亚,因此这个港口内应当积存了相当一部分的银条。我们就去那里捞一把,打下瓦尔迪维亚后,不管收获如何立刻整军北上,寻找西班牙人的舰队进行决战,争取一战消灭他们的海军。”
“你做主吧,我听你的。”谢汉三微微颌首,算是同意了陆铭的打算。
10月4日,征集完物资的东岸军队登船完毕,然后拔锚离开已经被蹂躏得不像样的查考城,然后于10月5日晚间抵达了瓦尔迪维亚的外港——位于瓦尔迪维亚河口的科拉尔。十四年前科拉尔就被东岸人攻克过一回,当时储存在城内的价值数万比索的银条被搜刮一空。此番故地重游,虽然西班牙人加固了科拉尔的城防,并且在城外炮台上也加固了几门海防火炮,不过守军人数过少始终是其最主要的缺陷。
科拉尔总共才只有不到一百名正规军,即便加上临时征发起来的男丁,那数量也少得可怜——可能也就只能防一防海盗,此刻面对着数千名有大量海军舰炮掩护、有16门陆军野战火炮支援的东岸军队,他们根本毫无胜算。
10月6日傍晚,还是一如之前的老套路,克兰迪人在死伤了上百人后,顺利攻占了炮台,然后破坏火炮并搜集火药,至于被他们抓到的西班牙俘虏(包括印第安人),自然是无一幸免。而此时马莱茨基率领的波兰雇佣军也在多达16门火炮的支援下攻破了科拉尔城,战斗就此结束。
东岸军队当晚就在城内开始了紧张的物资清点——他们没有时间可浪费,因为昨天晚上东岸人刚刚抵达外港时,肯定有人将这个消息快马传递给了上游的瓦尔迪维亚,然后瓦尔迪维亚必然也会继续派人传递给周边的西班牙定居点,继而一步步传到北方的秘鲁。
在城内征集完物资后(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储存在仓库内价值八万余元的银条),东岸军队在附近搜集了很多小船运输辎重物资,然后又从城内征发了大量西班牙人充当苦力划船。与此同时,科拉尔城内所有的车辆、驮兽也被征集一空,这些车辆与东岸人带来的少数车辆一起,满载着弹药食水药品,在数千名东岸士兵的护卫下沿着西班牙人开辟出来的道路往上游而去。
至于太平洋特遣舰队的九艘舰船则留在科拉尔港等待,因为大家还不清楚瓦尔迪维亚河的水文状况,故不敢冒险往上游行驶,以免意外搁浅,那样麻烦可就大了。
10月10日,先期出发的两千名东岸士兵抵达瓦尔迪维亚城,并立刻就展开了进攻,清除了城外的一些西班牙小型据点。11日,主力部队增援过来后,立刻从三个方向对瓦尔迪维亚城展开了总攻,并于12日早间破城。由于西班牙人抵抗的激烈,此战无论是克兰迪人还是波兰雇佣军,伤亡都不小,因此他们入城后对部分街区的西班牙居民进行了屠杀。屠杀行为虽然很快就得到了东岸宪兵的制止,但他们在一些西班牙居民区点燃的大火却很快蔓延起来,最后燃烧了整整半座城市后才勉强被扑灭。
灭完火后自然就是物资清点了。根据以前的情报,西班牙人在内陆地区的维拉利卡等多个小镇均设有银矿,开采出来的银矿就在瓦尔迪维亚提炼,然后通过河流运至科拉尔,等待秘鲁过来的船只运走。此时不知道是银矿产量小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东岸人只在城内翻找到了大约价值十万元的银条,其余一概不见踪影,令人大失所望。
不过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东岸人仔细寻找了,他们得尽快返回科拉尔然后登船北上,寻找秘鲁舰队决战。因此,13日一大早,东岸军队在城内征集了一些小船装运战利品,然后便开始向下游撤退。而他们在离去前,将码头上多余的船只与整个木质码头一起焚之一炬,这场火好死不死地又蔓延到了紧邻的瓦尔迪维亚城,让西班牙人大呼小叫地迅速投入了救火的工作。
16日晚间,全部登船完毕的东岸船队拔锚起航离开了科拉尔港,顺着东南风和秘鲁寒流,一路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