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依附于河中堡东岸人的非洲土着八旗总人口刚刚一万人出头的样子,他们主要集中居住在河中堡对面、贝格河南岸,以及河中堡东面的广大区域内,其中科伊桑红人占了六成,科萨黑人占四成。
这些原本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的土着在东岸人到来后虽然经常遭到奴役、压榨,但其文明层次和生活水平却着着实实上升了好几个台阶。没有文字、只有简单语言的他们遭到了东岸人的强势文化侵略,而且在官方的大力推广之下,汉语在八旗旗人中间越来越流行。许多八旗的贵人(酋长、副酋长、克拉尔)更是把子弟送到河对面东岸人的学校里学习汉语,平时他们本人也以学习东岸人的生活方式为荣。
很快他们的这种追逐“时尚”的风气又影响到了处于中下层的武士(即长矛手)阶层,这些人对于东岸人的语言、服饰、饮食和技术也倍加推崇。但凡手头有点闲钱(出售农产品给河中堡)的武士都喜欢买一件东岸人的衬衫、牛仔裤和皮衣放在家里,每逢东岸人的传统节日(丰收节、春节、国庆、元旦等)便拿出来穿戴在身上,然后到河对面东岸人的市集内游玩一番。
除了这些文化方面的改变以外,东岸人给他们带来的最大变化可能就是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了。原本只知道迁徙烧荒的他们第一次知道了如何深耕、如何轮作、如何培育良种、如何使用肥料、如何使用畜力、如何开挖水利灌溉设施以及如何使用金属农具,如此一来,这些土着八旗的粮食产量大增,除了每年上贡给东岸人的那部分以外,剩下的粮食第一次能够养活所有人并且还有富余。
他们的成功起了很好的示范效应。一些零散的百来人的小部落在看到这种情况后纷纷来投,使得八旗的人口数量与日俱增,实力也开始了如滚雪球般的增长。在年初的一次人口普查中,上六旗的人口已经突破七千人,而东岸人直辖的下两旗人口也突破了三千人,其中还大部分都是青壮。要知道,这几年八旗已经被东岸人抽血抽得很厉害了,如今光在本土各大矿山、农场、建筑队服务的八旗奴隶就有将近六千五百人(纸面数字,实际工作中死亡率不低),在被抽调了如此之多人手的情况下还能维持如此大的族群数量,不得不说这几年八旗的发展也是迅速的。
当然,如今又到了新一轮抽血的时刻了。当3月17日一早,莫茗放出风声后,各旗旗主们就纷纷过河上门来打探消息,兼且诉苦。莫茗对于这些上门来的各旗负责人先是一顿训斥,斥责他们“不讲政治”。
对于八旗旗人尤其是贵人们来说,什么叫“讲政治”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南非地区最大的“政治”是什么?对了,东岸人拥有一切那就是最大的政治!东岸人给旗人带来了文明,相对应的,旗人也必须坚持东岸人的绝对领导;不听命令、不上贡、不服劳役、不服兵役等等就是最大的不讲政治。而不讲政治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某些旗神秘消失的酋长、克拉尔就是明证。
当然了,对这些人斥责一番后,莫名也不忘给点好处。此次抓捕的七百余名科萨人奴隶就被分配给了各旗以补充人力,同时,一些农具、精盐、蔗糖、白酒、烟丝、布匹等消费品也被分发给了各旗上到酋长下到长矛手等掌握武力的统治阶层,作为他们上缴出私人奴隶的补偿。只要笼络住了这些人,那么八旗就翻不了天。
而这些人也恰恰是最知道东岸人的厉害之处、对东岸人也最为敬畏的一群人,一般来说你只要不是压榨到他们活不下去的地步,这群集体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家伙是起不了多少反抗心思的。更何况莫茗还给他们画了一张大大的饼,许诺在接下来会带领他们捕捉到更多的奴隶和牛羊,让他们拥有更多的财富。
接下来几天内,各旗贵族们开始在旗内挑选奴隶,然后送往河中堡。莫茗也派了人专门把关,太瘦弱不能干体力活的不要、不听话桀骜不驯的人不要、病怏怏一碰就倒的不要,虽然这些人将来去了马岛也都是充当炮灰,大多数人在繁重的体力劳动和恶劣的生活环境下甚至很难活过一年,但是也不能太过于滥竽充数了。
就这样拣选了三天,到3月20日傍晚,负责此事的刘昂已经挑选出了约2100名八旗奴隶,并给每个人都编上了号。这2100名奴隶被河中堡接手后,便立刻开始了出发前的准备工作。首先,每个人都被勒令洗了个澡,然后被分发了一套白色粗棉布衣裤,接下来就是纪律训练和劳动技能训练。
这2100人被分成了伐木组、土工组、建筑组和后勤组,每个人按照组别分别进行相对应的专业技能训练,以确保一到达目的地就能立即进入工作状态。而为了提高这些人的积极性,刘昂更是宣布凡是到达马岛工作满一年的奴隶都将立即无条件获得自由民身份,从此升入上六旗,并赐予棉布二十匹、牛两头、羊十只、优良粮食种子两袋、全套金属农具一套的巨额奖赏。
果然,这个政策一出之后,这些奴隶们顿时欢欣鼓舞,训练和劳动时也充满了干劲。在他们朴素的理解中,那些被派遣到海西面的人要工作满三年才能得到自由身份,而他们这些人居然只要工作一年就可以了,竟然有这种好事?!虽然不知道马岛这个地方是哪里,但是应该总不会比以前在老家时天天被山那边的那个大酋长的兵撵来撵去的还要难过吧?只要熬过一年,只要一年!到时候自己就也能够抬旗,成为一名光荣、富足、高贵的旗人了。
想到这里,这些人顿时觉得自己原本浑浑噩噩的生活突然出现了一道曙光。甚至就连一些没有见识的贫苦旗人都在打听自己能不能够前往马岛工作,对于这些自投罗网的家伙,刘昂自然是来者不拒。正好到时候前往马岛开发的队伍也需要一些旗人来做一些诸如烧水做饭、监督奴隶之类的工作,因此干脆便也把他们编了进来,然后加以训练。
然后这两千多人就这样一直了训练了大约一个星期,3月27日上午,由海军第一舰队“红鳟鱼”号护卫舰、“生意人”号武装运输舰和南海运输公司“瀛洲”号、“方丈”号商船组成的混合编队抵达了河中港码头。前去迎接的莫茗、刘昂等人知道,执委会开发马岛的计划此刻怕是要揭开最终谜底了。
“结果已经出来了,军部指定的安齐拉纳纳战胜了政务院需要的塔马塔夫(图阿马西纳)。哈哈,安全最终还是战胜了对煤炭的渴求。”带队的海军中尉李毅大咧咧地坐在莫茗的办公室内,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这厮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月,头发竟然还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也无任何憔悴之色,不得不让莫茗说一声佩服。
“管他在哪呢,反正我只负责出人。”莫茗用略带些酸溜溜的口吻说道,“第一期两千名奴工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准备啥时候出发啊?”
“我擦,我才刚坐到这里你们就急着赶人了啊。”李毅笑嘻嘻地说道,“先休整个两天再说吧,弟兄们也是人,这在海上都航行了一个多月了还不得放他们两天假啊,放心,误不了事。对了,执委会也体谅到你的难处,这次又让我给你捎来了两百名瓜拉尼人和一百名法兰西人,你派人安排一下吧。”
“这还差不多。”莫茗笑了笑,随即喊来了自己的义子莫大忠,让他去知会刘昂安排一下新移民的交接事宜。
“你们这才三艘运输船,还带着大批安家落户的物资,一次才能运几个人过去啊?”莫茗又给李毅沏了杯茶,随口问道。
“一次当然运不了了。”李毅说道,“两艘商船一艘装满了红砖、水泥、石灰等建材,一艘装了大量蚊帐、厚布衣物、工具、武器弹药、药品(金鸡纳树皮粉)、食盐、罐头等杂货,对了,一会还要在你这装一些高粱米、小麦和白酒,那么多人去不能没有吃的。只有我的那艘武装运输舰可以运人了,不过那船吨位也很普通,运个300多人就是极限了。我的座舰上还跟着动员起来的陆军第101连,装不下更多人了。没办法,国内的商船数量还是太少,现在两家船厂船台上满是替西班牙人建造的战舰,都没空替我们自己造商船,真是操蛋。”
“好吧,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替你们将人员和物资准备妥当。”莫茗站起身,说道。
1639年3月29日,休整了两天的运输船队满载人员(陆军101连三个排、30名八旗监工、300名奴隶)和大量物资离开了河中港码头,朝马达加斯加岛北端的安齐拉纳纳地区驶去,这标志着华夏东岸共和国东方战略的又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