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柳寻的气运...”
“涨得很快！”
黑域彩楼一个负责气运之事的青都使接过同僚未说完的话，神色微凝。
他自接掌气运监管事宜，又经常翻阅过往气运记录，没有遇到过像柳寻气运这样呈不规则断崖式增长的情况。
就像是有人在柳寻的气运上添了几笔。
说他气运普通，仍在增长的气运又否定了这点。
说他是大气运之人，和大气运阶梯式暴增又大不相同。
注意到柳寻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两个青都使将柳寻最近的讯息翻了又翻。
与大气运的尹家二女接触。
点人姻缘。
以狂龙仙遗换取刑仙宗斩仙台机会。
最近又传出了【生不同衾死同眠】的姻缘誓言。
“你观此人事迹，是不是和一个人很像？”左边的青都使似乎想起什么，从大殿上首悬浮的八本经卷中招下了一卷。
上面赫然写着《九幽道尊》四字。
右边的青都使看到记载九幽道尊风闻的书卷，似是回忆，忽然皱眉：“的确很像。”
“九幽道尊凡人时期也如柳寻这般，与当时大气运的罗敷女交结，后来以驭道替人降服异兽挣取身家，柳寻则是点人姻缘，有异曲同工之妙。”
“咦，九幽道尊竟然也曾以一处遗藏换取了登斩仙台的机会。”左首青都使眯起眼睛，刚好翻到记忆有点模糊的地方。
右首的青都使摇头：“还是有区别的，九幽道尊用的是上古皋皇墓葬换取了登斩仙台的机会。”
“比起刑道鼻祖的皋皇墓葬，一座狂龙洞天差得远了。”
“不过这柳寻才情着实高妙。”
左边之人又将手滑到九幽道尊书卷上，在上面点了点：“最后这点却又不同，道尊在凡人时期借鉴驭道创出了蛊道，柳寻虽有才情创出姻缘凡道杀招，比之还是远远不如的。”
他知晓同僚的意思，但他觉得柳寻说是道尊之姿还差得远。
“大世将至，恐怕这柳寻的气运冥冥中折射出了九幽道尊凡人时的影子，这不算稀奇。”
“中古时多有几例这样的情况，不过后来的道尊并没有出自这些人。”
“可惜自九幽道尊后再无一人称尊，近古漫长岁月无尊者，不知这大世...”
右边的青都使陷入感慨，却被同僚打断了。
“既是气运折射，那便解释得通了。”左首青都使拂手送回道尊风闻，将旁边青都使的话打断，然后问道：“柳寻此子要以大气运之人论待么？”
“再等等吧。”右青都使捋须揣度：“如果他的气运还能增长，那就派人去接触。”
“善！”
姻缘杀招的风波将柳寻推到了人前，这时候已经有许多势力将目光投到了坠星海的姻缘阁上。
生不同衾死同眠杀招目前已经影响到了赤尊境的天上仙，而它的极限还未试出来。
到这种程度便有人坐不住了。
刨除有云仙坐镇的势力，那些小家族小山门封顶也只有黄尊境的战力，而赤尊就已经是中流砥柱了。
哪怕这誓言还需自己主动说出才能起效，那些小势力也颇为警惕。
放眼中古近古，有不少诸如此类的情况发生，前人之鉴还不够他们警惕的么。
有聪明人猜出了这背后是姻缘手段，便登门明里暗里劝阻柳寻不再操控誓言。
对这些人，柳寻只推手笑谈，敷衍几句后全然不提此事。
更有甚者直接以武力威胁，可惜云仙不出，柳寻倒也不惧。
譬如面前这个青尊境云修。
“柳寻！”贺玄驾云城停在了姻缘阁上方，居高临下地望着红绦显醒的楼宇大殿。
“柳寻！”
见柳寻不出来，贺玄再度高声，言语中满是不耐。
柳寻正于姻缘岛上沉思坐道，还不知有恶客登门。
不过他留下了预警，姻缘阁是门面所在，这里出现什么情况他还是要尽快知道的。
守在姻缘阁中的贲听到人呼喊便走了出来，抬头道：“不知这位仙主何来？”
“我主在外，还请稍等。”
贺玄眼神睥睨，瞥视了贲一眼，看出他是窍神境界，先是哼了一声，随后闭目。
贲取出一枚姻缘小令，以窍神之力触动其中柳寻留下的力量，接着静待仙主回归。
身在姻缘岛上的柳寻似有所感，随即驾云城回往姻缘阁。
贲拿的那枚小令以一线牵云法连接了柳寻的一线牵符篆，因此只需稍稍触动，柳寻便感知到了。
贲和贺玄两人都没有说话。
在贺玄看来，贲这个地上民没有资格与自己对话。
而贲则是素来习惯沉默。
好在贺玄表现出恶客模样，但也没做出什么恶举，否则贲不会袖手。
窃脂云城看见边缘时，贺玄将视线投到了窃脂云城边缘：“你就是柳寻？”
柳寻垂下氅袖，眼眸稍抬，也在打量此人：“正是。”
此人语气不善，恐怕今日难以善了了。
“不管你如何令那些凡人应誓的，过了今日，便收了罢。”贺玄就像在交代一件很普通的事，全然没有征求柳寻的意见。
柳寻也不着恼，倒是觉得有趣：“不知道兄源自哪一宗哪一脉？”
见柳寻没有直接回答自己，贺玄也知不摆明身份恐怕慑服对方，便负手凝声道：“方仙宗。”
他相信只需抛出这个名字，柳寻自会知道分寸。
再多说也无用。
柳寻饶有兴趣地抚了抚腰间风月宝鉴，没想到连方仙宗的人都来了。
黑域北边有几大古老势力，虽不如刑仙宗这般凌驾诸多势力之上，但其威名也难以小觑。
方仙宗承自上古嬴皇治世。
传闻嬴皇斩灭天下真龙，晚年有不祥缠身，便派云仙寻访解决不祥的办法。
寻法之仙后来开派立宗，便有了如今的方仙宗。
与之类似的，北边还有瑶皇治世时遗留的瑶池圣地。
“你是来求登斩仙台机会的？”柳寻嘴角翘了翘，似问非问。
柳寻说的不是自己身上曾有的剐龙令，那东西用完一次就没用了。
他问的是刑仙宗那里。
方仙宗、瑶池圣地均与刑仙宗交好，两个势力经常会有人来刑仙宗求取登台机会。
柳寻这么问，便是为了确认贺玄的去处。
他已经有些摸清贺玄为何莫名其妙来此喝问的缘由了。
贺玄皱眉，这柳寻顾左右而言他，便哼道：“然。”
“道兄时间如此宝贵，为何要特地来嘱咐这些话？”柳寻笑了起来。
贺玄似乎不想多说，不耐烦道：“收还是不收！”
柳寻抱臂，窃脂云城飞起，与之平齐：“收如何，不收又如何？”
“抱歉，我今日啰嗦了点，前面那些人我都是随意打发了，只是看在道兄出自方仙宗，便想多聊几句。”柳寻说得诚恳。
但实际上，他已经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