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林嘉薇委屈地叫了一声。
林嘉若不为所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学你姨娘那一套,对我没用!”
“有时候也是有用的……”林嘉薇小小声地说。
林嘉若假装没听到,使了个眼色,小满便上前去牵林嘉薇的手。
林嘉薇躲开了,又露出焦急的神色:“姐姐,裴姨娘——”
“裴姨娘能有什么事?”林嘉若反问道,“我不是把父亲的四名亲卫都留家里了吗?只要裴姨娘自己不出家门,谁都带不走她!”
将人送到门口。
林嘉薇又撅起小嘴,可怜巴巴地问:“姐姐不送阿薇回去吗?”
“你一个小孩子偷偷跑出来,知道有多危险吗?要是让人拐走了怎么办!”想到可能的危险,林嘉若就忍不住厉声厉色,小女孩仿佛是吓到了,埋着头,瑟瑟发抖状。
林嘉若无力扶额,这么爱演,怕是天生的吧?
骂了一通后,林嘉薇也知道这次拐不回姐姐了,垂头丧气地让小满牵着手走了。
林嘉若站在门口,目送着一步一回头的林嘉薇,面不改色。
“啧啧啧!”又是那个熟悉的戏谑声。
转头一看,袁宴正站在门口一侧,也不知站了多久。
“四姑娘训起人来真是吓人!”他边摇头边叹气。
林嘉若抽了抽嘴角,却又忍不住露出期待的神情:“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衙?”
袁宴朝着她走了两步,忽而一笑,眼中似有千般锦绣、万朵花开。
“昨夜三更,定州捷报!”
“金陵甘明琮,率亲兵八百,突袭燕军右翼,杀敌两千零二十八人,与倒马关守军里应外合,共斩获敌人一万三千两百七十八人!”
“燕军败走恒州,我军——大获全胜!”
“好一个甘明琮!好一个金陵甘明琮!”说到这里,袁宴也是激动得无法自抑。
林嘉若听着,圆圆的眼睛缓缓地收拢,收拢成半圆时,眼角一弯,变作了两弯月牙儿。
她的笑容越来越大,眼中光芒也越来越盛,到盛极之时,突然碎裂开来,化作漫天星光,而后缓缓滑落。
她忍不住蹲了下来,捂住脸,放声大哭。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八百亲兵!十三岁的少年!
他就这样义无反顾地来了!
他来了!他还做到了!
率兵八百!杀敌两千!她简直想象不出那个久违的少年在战场上是何等的耀目!
“阿若!”
徐窈宁被这哭声惊了出来,看到袁宴含笑站在一旁,自己的女儿却蹲地痛哭,瞬间便竖起了眉。
不等她对袁宴发难,林嘉若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扑到她怀里,又哭又笑。
“娘!甘明琮……甘明琮!”她不停地喊着这个名字,这名字仿佛有万丈光芒,便是在口中几下徘徊,也足以将她半年多的压抑和阴霾一扫而空。
前世,他救了她的弟弟,今生,他又救了她的父亲。
她怎么会那么幸运,认识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少年!
觉得幸运的,不止她一个人。
消息传开后,京城人人都在传颂这位少年的名字。
天子更是龙颜大悦,直接将甘明琮封了忠武将军,将林时生加封为冠军大将军。
然而,这两人带来的惊喜还没结束。
七月中,燕军与关中军再次正面开战,燕怀负伤,燕军再败,退走代州。
“甘明琮这小子也太无耻了!”徐窈宁怒而拍案。
林嘉若抿着嘴笑道:“我觉得他说得没错啊,都上了战场了,还讲什么公平仁义?燕军四十万,还不是仗着人多来攻倒马关?”
这一役,虽然也是大捷,却为甘明琮添了一些不好的名声。
那日开战前,燕怀提出要与林时生阵前对决,两人大战正酣时,甘明琮却偷偷朝燕怀放了冷箭,这才导致燕怀负伤,燕军迅速败退。
林时生的奏折里对这件事如实上奏了,虽然皇帝看起来还是挺欣赏甘明琮的,也难保有些腐儒念念叨叨。
到了八月上,不知是不是因为甘明琮的缘故,靖南军终于抽调了五千兵马北上,直奔前线。
河北道的新粮也如期押往恒州。
情势越发好转,甚至在中秋之后,悬了大半年的军粮案终于有了眉目。
在大理寺和宗正寺的努力下,齐王萧楷终于供出了五万石粮食,又从太子的账目里追回了五万石,至于剩下的四十万石,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萧楷被训斥削爵之后圈禁了起来,这个案子也就勉勉强强算结案了。
前线战事的稳定,让京城的贵族子女们又有了饮宴的心情。
如果是别人的邀请,林嘉若肯定是没心情理会的,但魏九娘再次借兰栀若办赏秋宴,林嘉若想了想,还是应了邀。
魏九娘的夫家家里也有个郡王爵,不至于要借兰栀若,既然借了,就必定有特别的用意。
魏九娘的夫婿名叫萧桓,当年和顾瞻、裴五、甘明珏一起,被京中少女戏称为京城四公子。
如今顾瞻堕落了,裴五失势了,萧桓和甘明珏两人倒是更出色了。
“那批军粮便是萧大人和我大哥一起找到的!”甘秋雅含蓄而骄傲地说。
萧桓如今任宗正少卿,而甘明珏今年四月的时候刚进入大理寺观政,找回军粮之后,甘明珏又自请去了户部。
“明琮表哥在前线打仗,明珏表哥便在后方筹备粮草,甘家两位表哥真是国之栋梁!”林嘉若赞叹道。
看着甘秋雅与有荣焉的样子,林嘉若心中突然黯然。
她原来也有个非常出色的哥哥……
就着少年将军甘明琮又聊了几句,林嘉若就被魏九娘带走了。
僻静的院子里,无尘法师和孙娟似乎早就等在那里了。
最后只留了她和无尘两人在屋内。
无尘面色凝重,顾不上寒暄,便直接问道:“阿忘可曾带你去后山找过一只紫檀木匣?”
林嘉若一愣,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忘记还你了……”
无尘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继续问道:“你可曾见过里面一块紫金麒麟符令?”
林嘉若又是一愣。
紫金制的麒麟符文令,她当然见过,而且,那枚符令还被大哥哥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