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仁村的中心位置,有一处五进五出的大宅院,宅院的周围都有身材壮硕、孔武有力的壮丁拱卫。
而在一些要害位置,都会有一名身穿浅灰色连体兜帽的身影,他们身材并不壮硕,但精致的皮甲依然难掩他们矫健的身形,他们都带着兜帽看不清面目,但从周围守卫们偶尔投来的敬畏目光中,可以看出,他们在隐仁村中的地位。
他们就是隐仁村最强大的武装力量——巡山队。
由此可见这处宅院的重要性,这里就是隐仁村的最高权力机关—长老会。
此时在长老会最中心的一间内厅中,坐着四位老者。其中坐在最上手的赫然就是隐仁村的村长林恒山。
在他的面前摆着一张巨大的沙盘地图,这张沙盘地图制作极为精良,所展现的,正是隐仁村周边的地理位置和地貌。
“将军,铁心村那群乱臣贼子已经和我们产生了几次摩擦了,就在昨日傍晚,他们偷袭了我们在村东面的一处矿场,我们死了了十几名村民和三个壮丁从事。”
“巡山队可被发现?”林恒山目光一冷说道。
“没有,巡山队按照规定没有接到命令,只是隐蔽,没有出手。在场的五名护卫铁衣也随同那名巡山队员一同撤出了。”
“好!那十几个村民家属好好抚恤,那三个孩子,把他们的名字刻在后院碑上吧!”林恒山轻轻一顿,头也不回地对身后那人说:“老二,把承涛那孩子叫来。”
身后那人仿佛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黑暗里,躬身应诺,然后退出房间。
没过多久,厅中突然出现一身影,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穿灰色连衣兜帽,不过他并没有戴上那兜帽。
此人有一张英武干净的脸,让他凭添了一丝书生之气,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但睿智的双眸,又给人一种极端沉着与冷漠,让人猜不到他的实际年龄。还有他那略薄的嘴唇,以及眉宇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让人们知道,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
“见过大人!”兜帽男子在林恒山身后五步处停下,躬身行礼。
“巡山队训练的如何?”林恒山盯着沙盘问道。
“尚可。”年轻男子低沉回答道。
“你进巡山队快十年了吧?”林恒山微微抬起头,看向挂在沙盘上方的油灯,出神问道。
“是,九年零五个月。”兜帽男子应道。
“你若现在带领巡山队,灭掉铁心村,十日可足够?”林恒山第一次转过头,盯着面前这名兜帽男子。
“七日便可。”对方冷冷回答道。
林恒山慢慢走到兜帽男子面前,轻声,却又坚定无比的说道:“五年后,三日灭铁心!”
兜帽男子直视林恒山,良久后,躬身说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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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惜风此刻正在演武场上,小脸通红地进行“武艺”中“站”的训练。他并不知道,在未来五年,隐仁村将迎来巨大变故。
他现在所想的是,如何完成这些在他看来基本不可能完成的训练。
“武艺”分为:跑,长跑;跃,蛙跳;站,站马步;斗,捉对摔跤;射,射箭投标。
易惜风每日从卯时至辰时,学习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的“通艺”,以增长知识。
从辰时至午时两个时辰,练习跑半个时辰、练习跃半个时辰、练习站一个时辰。由于易惜风年龄尚浅还没开始练习斗与射。但就是这前三项训练,对于大多数像易惜风这样刚开始训练的五岁小童,也是不可能完成的。
与易惜风一批进入“习艺”的五岁小童,今年大约有三十人。能够完成半个时辰跑训练的有一十七人,这一十七人中能完成跃训练的只有六人。而站训练也就是站马步,至今为止没有人完成。
“噗通!”易惜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红彤彤的小脸一脸郁闷。一双肉呼呼的小手放在膝盖上,依然止不住双腿的颤抖。
他回过头,看着一样满脸通红,姿势已经严重走形的林烽火,没心没肺的说道:“黑子,这地上坐着可舒服了!你不试试嘛?”说着小手还在身边的地上拍了拍。
林烽火冲易惜风挤了挤眼,又向他呲了呲牙。没过多久,“噗通!”一声,也跌倒在地。
跟易惜风坐在地上不同,他是直接大字型躺在了那里,半眯着眼睛嘟囔道:“惜风,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你那块地儿肯定不如我这块舒服。”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并没有说话。两人都在享受这难得的休息时间。
大约过了一刻钟,又是一声“噗通”声,只见一个高瘦的男孩也跌坐在地上。
他看上去要比易惜风、林烽火要大一些,大约七岁左右的样子,身穿一身青衫,脚穿一双白色布鞋。眉毛略显稀疏,鼻子高挺如鹰勾,嘴唇略薄。
男孩坐在地上微微喘息着,看起来也很累,但远没有到易惜风、林烽火这样疲惫的程度。
他微微扫视周围一圈,发现周围同龄人中没有一个人还站着,眼中的自得之色便再难遮掩。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慢慢站起身来,向林烽火走来。
“烽火少爷,看来村长大人并没有传授给你他的真传啊。还是说你学的东西就是不如我爷爷教我的?”高瘦男孩嘿嘿笑道。
“大鼻子,你离我远点儿。你的鼻涕要碰到我了!”林烽火看都没看高瘦男孩,依然呈现大字型地躺在那。
但他的话却让周围一群小童听得清楚,顿时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易惜风离林烽火不远,自然听得清楚,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微笑。
高瘦男孩发现周围小童都在笑他,立即满脸涨红,但又不敢对林烽火发作,却见旁面易惜风也面带微笑,顿时大怒,恶声道:“你这贱民笑什么?!”
易惜风坐在地上抬起头看了看高瘦男孩,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眼睛也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他刚要说什么,旁边林烽火却一下坐了起来,冷着脸对高瘦男孩说:“林雷,你最好离我的朋友也远一点儿!”
“什么?烽火少爷,你,你竟然说……他,他怎么配……”正当林雷这边既震惊于林烽火的话,又愤怒于易惜风的嘲笑时。
一道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配与不配只有他自己说了算。林雷,你若有时间在这里嘲笑比你年纪小的人,不如去北边的树林猎一只狼回来。”
林雷转过头,看到一位身穿皮甲的中年男子。阳光从男子头顶投下来,让他看不清男子容貌,但是林雷知道,眼前这位,正是以严格著称的习艺总教头——李承乾。
李承乾年轻时,也在巡山队供职。作为村子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武装力量,李承乾自然受到村人的敬爱。
只是由于莫些原因李承乾很早就退出了巡山队,后来随着李承乾年龄大了,就在演武场做起了总教头,教导村子的下一代。
林雷哆嗦的说道:“总,总教头,狼?……狼?……”
李承乾打断了林雷的话,说道:“林雷,还有三个月你就八岁了,虽说猎狼是十岁武艺少年才能独立完成的训练。但是我了解你,你天赋不错,但容易自得意满,需要有一定压力才能更好地成长,我相信你,不要给你爷爷丢脸!他老人家当年也是这么训练我的!哈哈哈。”说完,李承乾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不过易惜风怎么听都觉得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一丝报仇雪恨、一丝得偿所愿的感觉。
林雷灰溜溜的跑了,李承乾也止住了大笑。他看着一脸不爽的林烽火说道:“臭小子,不错嘛,才来这儿三个月,就已经坚持站训练半个多时辰了,看来你已经找到自己的运劲方式了,果然天资卓著!”
接着,李承乾转头对易惜风说:“你们这一批六个人中,你的身体基础算是最差的,勉强算是有些资质。”此时李承乾的语调不带一丝感情,想必这是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
易惜风点了点头,干净的小脸上并没有一丝沮丧或者失落,他依然平静地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有一丝诧异,缓缓说道:“但是你竟然在来到这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坚持站之训练整整半个时辰。不得不说我对你的期望最多是通过跃之训练。”
“更令我惊奇的是,你并不懂自己的御劲之法。”李承乾瞥了易惜风颤抖的双腿一眼,这是方才站训练导致的。
“古人云,集大成者,毅力为先。一个年仅五岁的小童,竟然有如此坚强意志!难得难得!”李承乾越说越开心,从腰间掏出一个酒葫芦喝了起来。
喝了几口,李承乾突然对易惜风说道:“小子,我教你御劲如何?”
易惜风心想:“这种事是选择题题设吗?不应该是将疑问句改为陈述句吗?”
易惜风赶紧躬身一拜,诚恳道:“如蒙教头赐教,小子不敢妄想。”
李承乾却躲开了易惜风这一拜,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倒是机灵,可惜你资质有限,我传你御劲之法并不是收你为徒,你也不用拜我。而且我传你之法,有其致命缺点,我会清楚地跟你说明,学与不学全在你取舍。”
“小子洗耳恭听!”易惜风依然躬身道。
“哈哈哈哈哈……”李承乾开怀一笑,突然抬起手中的酒葫芦向易惜风摇了摇,问道:“能饮一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