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柒的记忆中,冰山哥哥最后的下场是被人沉河。
她无法想象还有什么下场比被人沉河更惨。
一想到受了那么多罪的冰山哥哥是席玖……
阮柒浑身的血液就仿佛被冻住,心里哗啦啦的漏风。
她紧紧的攥起拳头。
她必须要查出席玖十年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即便真相是她无法承受的,她也要知道席玖曾经的付出!
……
当天晚上,阮柒给远在M国的温然打了一通电话。
她让温然动用‘天路’的力量和人脉,全力去调查席玖在十年前的所有行踪。
这一晚,阮柒没怎么睡好。
她又开始做噩梦了。
火,漫天大火,灼得人皮肤火辣辣的疼。
恐怖的火舌在黑夜中疯狂蠕动,肆意蔓延。
九岁的小女孩呆呆的站在熊熊大火前,眼神空洞而又恐惧。
大火中传出孩童们凄厉的惨叫声。
那叫声如同一根根又粗又尖锐的钉子,狠狠扎进小女孩的耳膜里。
她恐惧的往后退了一步。
“救我——救救我——”
“好疼啊!我好疼啊!谁来救救我!”
“你为什么不救我们——你为什么不救我们!!!”
小孩子扭曲的惨叫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一团团黑雾将小女孩裹得透不过气。
她不停的摇头,空洞的桃花眼中泪如泉涌。
“我没有……我没有不救你们……”
“就是你!是你害死我们的!”凄厉的孩童惨叫如魔音入骨,“是你放火烧死了我们!你是杀人犯!”
“不是我……我没有杀你们……我没有放火……我没有……”
“你有!你害死了我们这么多人!你为什么还不死?”
“你烧死了我们!”
“你和江初年一样,都是杀人犯!”
“你该死!快下来陪我们!你为什么还不给我们偿命——!!!”
围满了纱幔的大床上,女孩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
“没有……没有……不是我……”
她嘴里呓语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头发,滑入真丝枕套之中。
咔!
卧室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赶来的男人胡乱套着睡袍,掀开床幔,弯腰将女孩抱进怀里。
“宝宝?醒醒!”
阮柒陷入噩梦中,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眼泪不停的往外流。
“我没有烧死你们……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席玖听清她的呓语,心头猛地一沉。
什么叫‘我没有烧死你们’?
席玖搂在阮柒腰间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他不敢多想,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脸。
“宝宝,醒一醒!”
“宝宝,你在做噩梦。快睁眼!”
“宝宝?”
席玖不舍得用力打阮柒,只能一下一下轻拍。
可阮柒这次梦魇的有点厉害,无论他怎么喊都喊不醒。
眼看着小姑娘脸色越来越白,席玖咬了咬牙,低头对着她的唇用力吻了下去。
叫醒梦魇的人,方法有很多,拳打脚踢拍巴掌最为有效。
可这些办法席玖一个都舍不得用,他也不知道接吻能不能叫醒一个人,但电视剧里这么演过,他只能拿来试试。
为了刺激小姑娘,席玖吻得很用力,唇舌交缠间很快就蔓延开血腥味。
陷入梦魇的阮柒隐隐感觉到疼痛,眉心蹙的越来越紧,嘴里的呓语逐渐变成了痛吟。
她不舒服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席玖见她有了反应,大手立刻扣住她的后脑,吻得更加激烈。
平日里两個人亲昵时,席玖恨不得吞了阮柒,但从没有对她粗暴过。
他不舍得阮柒受伤,哪怕是缠绵带来的误伤,他也不希望有。
这是席玖第一次这样粗暴的吻伤阮柒。
过度激烈的深吻会让人迅速缺氧。
阮柒惨白的脸色因呼吸困难逐渐憋红,浓烈的窒息感让她的潜意识察觉到危险,不敢再继续沉浸于噩梦。
她的身体本能的开始做出抗拒反应,意识也从噩梦中抽离,逐渐恢复清明。
她下意识的去推搂着自己的人,紧闭的双眼眼皮不停抖动。
“宝宝,醒醒。”席玖一边吻她,一边哑声轻喊。
逐渐从噩梦中抽离的阮柒隐隐听到了熟悉的喊声。
她的睫毛颤了颤,用尽所有力气将眼皮缓缓撑开。
还未流尽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席玖看着她微睁的双眼,终于放心的吐出一口气。
他微微抬头,离开了柔软的唇。
小姑娘的唇已经被吻得红肿,下嘴唇内侧隐隐还带着淡淡的血丝。
席玖心疼的皱起眉,低头小心翼翼的把血丝舔掉。
阮柒有些吃痛,涣散的意识在疼痛中逐渐回拢。
借着窗外的月光,她后知后觉的看清了搂着自己的人。
“……玖玖?”
“嗯。”席玖低低应了一声,温柔的将她唇边擦干净,“又做噩梦了?”
意识刚从噩梦中抽离的阮柒,瞳孔猛地一缩。
她下意识的抓住席玖的手,声音发颤:“玖玖,莪梦到一场大火,烧死了好多人。他们说是我烧死了他们,要让我赔命!”
席玖听到这话,眸色一沉,用力将她搂进怀里。
“别怕,没有人能让你赔命,有我在呢。”他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宝宝,你的记忆正在恢复,意识偶尔会有些错乱。也有可能是白天诸葛先生说的那些话,对你造成了错误的误导和影响。”
阮柒有点被安慰到,可还是紧紧抓着他:“玖玖,我害怕那是我的真实记忆。你说当年我会不会因为受不了江初年的折磨,做出了一些无法原谅的……”
“不会。”席玖打断她的猜测。
“宝宝,你应该很了解自己。以你的心性,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艰难险境,都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阮柒:“……可是我那时也许精神不正常,万一真的做了……”
“那也不是你的错。”
席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有力,道,“宝宝,你只是个受害者,该偿命的都是江初年和逍遥庄的那些雇主。不要往自己身上套太多道德枷锁,你不亏欠任何人,也无需为别人犯下的错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