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安心了?”
她得意洋洋:“一举多得的事,终于办成。”
兴奋过后,她觑着他的脸色,试探道:“我想……唤良太医入宫。”
他皱起眉:“良岑钻研毒伤,不擅长……”
“所以,更得找他。”她攥紧裙摆,慢慢道,“体寒,并非偶然,而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温柔的笑渐渐淡去,有那么一瞬间,她从他眼底,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不过,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抬手拂过她微乱的青丝,轻声道:“好。”
次日,她拒绝了他陪同的打算,再三保证,会将诊断结果告知。
这才把人,勉强送出了宫。
巳时,良岑未挎药箱,一身布衣悄然而至。
两人本是同一个军帐共处过的交情,现又是皇戚,屏退了宫人后,良岑直率唤道:
“表嫂,哪里不舒服?”
难道是以往失忆的后遗症犹在?
她没有丝毫隐瞒,道出实情。
良岑怔愣片刻,纵使再不懂人情世故,也清楚此事其中的利害。
不敢耽搁,迅速抬指搭脉。
医术到底是想通的,把妇人的脉象,自然与平日不同,但良太医稍加试探,很快发觉了异样。
“德济堂的人没说错,确为母体所致,阴差阳错之下,对身体无碍,却影响了……”
话到嘴边,化作幽幽一叹。
表哥贵为帝王,岂能无子,偏偏对这苏姑娘用情至深,可谓造化弄人。
“治不好吗?”
不得不承认,良岑这番话,比先前老大夫之言更令她难受。
这一刻才明白,原来心底隐隐藏着误诊的期待。
若连神医之徒都无能为力,难道她,真的要听天命吗?
“有一药方,可以助你逼出陈年淤积,不过无法确保一定有效,而且……”
良岑犹豫着应不应该说出。
为医者,并非神灵,终究有力不能及的时候。
“多一分希望,总归是好的。”她笑了笑,“我不怕喝药。”
她不想听天命。
能把握住的,便去争取罢。
良太医留下药方,仔细交代了注意事宜,离开前,她要求道:
“请暂时,别告诉他。”
下意识是拒绝,毕竟无论从哪个身份来说,都不应欺君。
但看着女子故作坚强的表情,向来平静的医者之心,莫名抖了一下。
“行。”
珠夏按着方子,去宫外抓来药,和紫鹃两人,在后院架起了药炉。
半个时辰后,盛着棕褐色液体的瓷碗,搁在了偏殿的小桌上。
她不曾犹豫,端起一饮而尽。
微苦的滋味顺着喉口滑入,她吩咐道:“珠夏,关门。”
殿门阖紧,珠夏与紫鹃紧张的候在一旁。
她躺在小榻上,静静等着。
一刻之后,钻心的痛,自小腹升起,一阵一阵的,似有人用刀子绞着。
“唔!”她捂住唇,努力压下随之而来的呕吐欲。
不能吐,否则就白喝了。
额头浮起一层冷汗,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滑落。
明明是夏季,却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珠夏半跪在侧,慌忙用帕子轻拭着,微带哭腔道:
“娘娘……你还好么,娘娘……”
“没事。”她深吸了口气,虚弱的笑,“别告诉任何人,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