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景元帝登基后的第一个生辰,照理说,应大肆操办。
但他不喜排场,年纪尚轻又是个小生辰,礼官们只得按皇后娘娘的意思,稍加布置。
宴请的帖子也仅发给了部分近臣及京城的皇亲国戚们。
“娘娘,宾客的位置,您看安排得可妥当?”
她接过宫人手中的图,大致阅过一遍,指着其中两处道:
“张大人和于大人,年岁已高,怕要受不了那群小辈的喧闹,挑个僻静点的地方。”
“是。”
处理完琐事,接着去御膳房查看了菜色,确定无误后款款来到大殿。
吉时将至,小太监在门口连声唱喏:
“李侍郎进殿——”
“廉王爷,廉王妃进殿——”
“义父义母。”她迎上前,盈盈一拜。
廉王妃扶起,直爽道:“气色不错,想必没受欺负。”
“胡说什么。”廉王捻着长须,“这宫里,谁敢欺了皇后?”
“万一皇上那小子……”
廉王一把捂住自家夫人的嘴,对她道:“朝颜啊,得了空,多回王府陪你义母唠唠。”
她笑着应诺:“是,义父。”
目送廉王夫妇入席,一转身,差点撞上满脸兴奋的柳蓁蓁。
“当心!”
四五人一同扶住了两边的主子。
“蓁蓁,连躺了五六日,还不长记性?”皇甫澜难得的加重语气。
她惊奇的看着向来肆意的表姐,小媳妇似得嗫嚅:“我错了……”
见妻子当众服软,五王爷颇为满意,随即道:“等生完了,随你怎么玩。”
“真的?掏鸟窝也可以?”
“咳!”压低嗓音,“说话分分场合……”
她忍着笑,提醒道:“五王爷,皇祖母想见你们。”
“好的,皇嫂。”
柳蓁蓁跟着,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私底下的表姐妹,对外则是妯娌,但再亲的关系,该守的礼节,不能少。
柳表姐的适应能力,明显比她强多了。
倒是应了皇甫玥当初那句话,感情的事,旁人插不了手。
他们既然选择在一起,自然得学会互相迁就。
谈不上谁委屈,毕竟冷暖自知。
立于殿中央,环视一圈,见宾客们大多落座,宫女们开始按时走菜。
她拢了拢绡纱,耳旁传来余公公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扬起水眸,望着俊美的帝王,她一步步登上高台,来到他身旁。
“开席——”
觥筹交错间,气氛正酣,敬酒与献礼的人,络绎不绝。
大部分呈上的,是奇珍异宝。
唯有一些与他亲近交好的,寻来了各种孤本珍迹。
低头翻阅着手中的名帖残稿,他眼中不禁浮起惊艳,意外的看向皇甫澜:
“今年怎么会想起,要送朕此物?”
往年,他这个五弟,可从来没送过一次正经东西。
“皇兄,人是会变的嘛。”五王爷赔着笑,“多亏了三哥,我不过出银子而已,遂算是两人的合礼罢。”
皇甫辛在一旁叹息:“两人合一份,实在寒酸,望皇兄不要见怪。”
“前朝楚之渊的墨宝,可不是光出银两能得到的,三弟花的心思值万金。”他小心的将手稿放回木匣,递给一旁的余四,交代道,“收妥。”
“是。”余公公不敢怠慢,捧着立即往珍宝阁而去。
这大概是皇上唯一的嗜好了,比起习武,其实主子本质上更偏爱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