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白梦一觉醒来,一反往常的利索起床梳洗,而是坐在床上发呆。
等她回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神不守舍的去刷牙洗脸,换上干净衣服走出洗浴间,听见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响。
时白梦一看是伊诺的电话,接了就听他说在门口。
走去门口把房门打开,见已经打理好自己的伊诺就站在那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时白梦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来了点什么,等着他开口询问,结果伊诺摸了摸她嘴角,就说了句,“沾了泡沫。”
时白梦迟钝的愣了下,自己又抹了抹嘴,“还有吗?”
伊诺摇头,牵上她的手,带人一起去吃早饭。
他们一起快吃完了早餐,沈雨迟才姗姗来迟,找到他们的位置落座,等他们吃完就去时小堂哥的家。
时白梦道:“你先吃点东西。”
“不了,早上没胃口。”沈雨迟语调有气无力。
时白梦猜他昨晚肯定没睡好,就是不知道没睡好的原因是为了时小婶,还是没有倒好时间差。
没几分钟,时白梦和伊诺一起放下叉子,擦拭过嘴巴后就起身和沈雨迟一起走。
车子是早就租好的车,这一趟为了私人的事,沈雨迟没有带上助力,而是自己开车。
时白梦和伊诺两人坐在后座。
沈雨迟开车很认真,没有跟两人有任何交流。
时白梦还注意到他上车之前,专门把手机拿出来检查静音。
这个习惯让时白梦微微侧目,猜测几年前那场车祸给沈雨迟留下了阴影,什么话都没说。
车内很安静,连音乐都没开。
时白梦心里有事,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盯着窗外发呆。
她能感觉坐在旁边的伊诺,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其实她很想把心里的话对他说出来,有个人帮自己分析是个好事,可是有些东西又让她不安。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时白梦下了决心,转头就对上伊诺的视线。果然和她感觉的一样,伊诺一直在看自己。
两人视线相交,伊诺道:“想好要说了?”
这话一出,时白梦哭笑不得。
她就知道自己在伊诺面前,其实根本藏不住。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等着她自己跳进坑里。
“我做了个梦。”时白梦道。
伊诺目光闪烁。
时白梦接着说:“这次的梦记得很清楚。”
伊诺问道:“梦见了什么?”
时白梦往开车的沈雨迟看了一眼,低声道:“小堂哥,还有你,”顿了顿,略微迟疑,“和我自己。”
她此刻的视线都在伊诺身上,没错过伊诺神色一瞬的变化,以及紧绷住的身躯。
这种紧绷单用肉眼就能发现,可见伊诺心情的震动。
这么大的反应,让时白梦最先猜测到的原因是他又吃醋了。实在是他们三个没仇没怨的,每次让伊诺不爽的争端,也就这一点而已。
虽然时白梦隐约察觉到点不对劲,伊诺这吃醋的反应也太大了点,她还是解释道:“这个梦有点特殊,我有点搞不清楚这是哪种类型。”
有些话不能让沈雨迟听见,于沈雨迟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与她而言也麻烦。
所以时白梦拉着伊诺的手,把他扯近自己,然后她也倾身靠近他,趴在伊诺的耳边低声说:“这个梦清晰真实得类似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有关你的未来和我哥的那件事。”
伊诺同样压低嗓音,“你说。”
时白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觉得伊诺的嗓音比平时都低哑暗沉,像是在压抑什么。
她没在这方面想太多,然后就小声把梦里的内容跟伊诺说了。
反正前面都跟伊诺说了那么多,再多说一次也不算什么吧。
等到把梦里的情况说完,时白梦发现自己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然后目光柔和包含期待的望着伊诺。果然有人能分担自己的秘密,会令人轻松许多。
她期待伊诺能分析出什么,忽然被伊诺抓住手臂。
他抓得太紧,时白梦觉得自己骨头都被他抓疼,幸好理智及时阻止,将痛呼声压制喉咙里,没叫前面开车的沈雨迟发现异样。
时白梦惊讶的望向伊诺。
两人视线相交,时白梦看见伊诺眼神如深海滚动惊涛骇浪。
伊诺自然也看到了她眼神里的迷惑惊愕。
他神情一顿,抓着她手臂的手掌也迟钝的放松。
“诺诺?”时白梦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隔着衣服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她也不顾上疼痛,更关心伊诺异常的反应。
伊诺:“嗯。”应着,垂下眼皮。
时白梦就怕他这种陷入自己世界的状态,就好像连她也排斥在外。明明近在眼前,却无法踏足进去。这种感觉让时白梦又气又慌,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心酸,仿佛错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没等时白梦想到别的办法,伊诺已经恢复常态,那一瞬沉入深渊的静默快得像一场幻觉。
他抬起头,对时白梦问道:“梦梦自己是怎么想的。”
时白梦:“我”
她的确想了不少,从早上起床就在想。
梦里的清醒她记得清清楚楚,包括她本身的某些感受也是,真实得不行。
正是这种真实感,让她觉得这不是普通的一场梦,而是类似以前做过的情节梦境。
因为最初梦见伊诺,以及梦见时白瑾遇险,都和这次一样来得突然,没有预兆,却真实无比。
“我觉得很奇怪。”时白梦神情复杂,小声道:“梦里的我和小堂哥都很奇怪,最奇怪的是我。”
时小堂哥会成为博士的下属不奇怪,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剧情。唯一奇怪的是,小堂哥竟然说自己叫杜云曦,表现出和梦里的她初次相见。
最奇怪的她自己,以上校军官职位,作为博士的近身保镖,和时小堂哥相识。
最最奇怪,令她莫名不安的是,面对这种极其奇怪的现象,她内心并没有排斥,潜意识是认同的?
用个最俗的形容,类似于嘴上喊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这种反差给时白梦带来极其不稳定感,有什么东西要脱离掌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