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诺眼睫轻垂,遮住了那几乎要破雾而出的利爪。
低眉顺眼的模样在时白梦的方向看来,就像心虚认错了,低头求抚摸。
爱情有时候就像战场,一方示弱了,另一方胆子就会大起来,步步进攻。
前一刻还在紧张伊诺做什么的时白梦,一看伊诺这种姿态,反倒坦然了,还被勾得心痒痒,很想去逗逗他,看他害羞后更紧张的模样。
“你很热吗?”时白梦盯着伊诺的额头,发现光洁的额头有薄薄的汗水。如果不是伊诺微低着头,又垂着视线,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发现。
暖光下,汗水很薄,泛着浅晕。
时白梦伸手去摸,指腹下的人不经意的颤了下。
时白梦一下兴奋了,胆子更大,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丝狡黠的笑。
“出汗了。”
她把指尖伸到伊诺的眼皮底下。
伊诺还是没抬眼。
可是一直仔细盯着他的时白梦,清晰的看到他眼睫毛剧烈的扇动了两下。
这扇动简直像是扇在她的心动,让她心脏跟着火热起来。
脸不自觉的更热。
时白梦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也出汗了。
明明天气再逐渐入秋,两人穿的也不多,怎么会热。
可是周围的空气,又分明在快速的升温。
难道是开了空调?
时白梦抬头去看,确定空调是关机的状态。
视线转向窗户,窗帘把视线遮挡住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开着还是
肯定是关着的吧,否则窗帘怎么会一动不动。
时白梦被自己所想的问题给蠢到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不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紧张了么。
放弃挣扎的再次将视线转向伊诺,时白梦的呼吸一窒。
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的头,那双眼睛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总觉得她左看看又看看的蠢样都已经被伊诺看光了。
时白梦脸上不动声色,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肯露怂。
然而有些时候不是心里怎么想,人就能做到怎么样。
面对伊诺专注直视而来的目光,时白梦觉得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这是什么眼神啊。
幽暗地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偶尔一闪而过的思索,都让她后背汗毛直竖。
时白梦没发现自己呼吸都变得越来越缓慢又沉重,伴随着胸腔的窒息感席卷而来,薄衫下的后背已经有了一层细汗。
完全没发现此刻的她,就好像被猎鹰锁定的兔子,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对方身上,全身紧张地在原地不能动弹。
又像是被蛛网粘住了漂亮翅膀的蝴蝶,倔强的挣扎也不过是展露更多绮丽的美丽,等待着背后的猎食者细细品尝。
伊诺若有所思的视线从她的额头慢慢滑动,眉毛、眼睛、鼻子、唇瓣,纤细的脖子。
在时白梦汗毛直竖,即将反弹时,他恰好就停在了那儿不动了。
时白梦长吁一口气。
逗弄者转变被逗弄者,报应来得那么快。
明明不久前他还在害羞的!
时白梦不甘心的撇撇嘴,清了清喉咙,“今天我去大拍摄了。”
“嗯。”伊诺应道。
视线一动不动。
人的目光本该是无形之物,可时白梦愣是觉得被伊诺盯着脖子的那块皮肤,逐渐的灼烫起来。
仿佛一片白雪,被放大镜折射着阳光,目标性专一的直射那一块。
从伊诺的视线去看,肉眼可见的发现女孩脖子肤色慢慢泛起粉。
他眼神一暗。
时白梦不经意的侧了下头,继续说:“碰到了一些人。”
伊诺顺着她,“什么人?”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的话,比平日的声线多了些湿哑。
男人的目光也随着女子的脖子逐渐上移,看着那粉色逐渐蔓延到她薄薄透透的耳朵,耳朵还怯懦的抖了抖。
伊诺喉咙干涩。
垂放在身侧的手,抓紧下方的被单。
时白梦把顾楠和方志书他们都说了。
伊诺安静的听。
时白梦又说到洛清柔。
当然不是想说她,主要是为了说自己学伊诺说话方式,把人怼地说不出话的有趣情况。
一边说也回忆起白天发生的事,时白梦“噗嗤”的笑了。
倒是把紧张化去了大半,笑弯的眼眸朝伊诺戏谑的一睨而过,“之后我就在想,你那种说话方式到底是假单纯,还是真腹黑?”
那双笑盈盈的眸子,睨人时,似是头顶暖光自黑眸流转而过,潋滟得近乎媚色。
霎那间,伊诺沉凝的双眼炸开一道光芒。
时白梦正笑得开心,双肩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错愕间就被压倒在床上。
“诺诺?”心跳差点蹦出胸膛。
“别动。”上方传来伊诺的警告声。
是警告没错吧!时白梦听出那声音比平日更急促,低沉,以及恼怒。
时白梦没能看到伊诺的脸。
对方压下来就把她整个抱在怀里。
时白梦的眼前一片黑暗,紧贴着伊诺的胸膛。
自然也看不见,下颚抵着她头顶发丝的伊诺,紧绷的脸上浮现出压抑的狼狈,不断克制的沉闷呼吸。
砰、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声犹如鸣鼓。
就在耳边重重敲击着。
由于完全贴近,时白梦觉得自己的脸颊都像被震动了一样。
她先是一愣,然后就在这剧烈而急促的心跳下,紧张散去,脸上发红。
等伊诺好不容易恢复点冷静,就发现怀里的女孩太安静了。
不会憋晕了吧!
所谓关心则乱。
哪怕如伊诺这样高智商,面对时白梦的时候,偶尔也会冒出些可以称之为蠢萌的想法。
他不认为是自己蠢了,而是蠢梦梦紧张起来,亲亲都会忘记呼吸。所以,在他的怀里紧张地把自己憋晕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此刻时白梦能知道伊诺的想法,大概就不会心软的伸手环过他的腰,手掌抚摸轻拍他的背脊了。
从动作就能感到其中的温柔和羞涩。
伊诺僵住。
刚忍下去的情感卷土重来,反弹起来比之前更汹涌。
他抽了一口气,眼睛都被这股热浪熏得有点发红。
明知道忍得痛苦,可让他松开手,又舍不得。
完全就是自找罪受。
该死的是怀里的罪魁祸首,还单纯得什么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