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那柄木剑就这么点着赵旭的眉心。
也让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所有的强大，都是建立在魔法之上。
别人想要击中他，第一道关卡是撑过他的直觉法术的防御，诸如“庇护之翼”这种。
第二道关卡是要击中真实存在的他，处于“高等闪现术”加持下的赵旭，能够随意掌握自身与灵界间存在的时间，甚至能够一整轮都在灵界，完全闪避了伤害。哪怕他不可以控制别人也只有一半可能击中他。
第三道关卡，则是要穿透他层层的物理防御。甚至对方施展的是生平的巅峰一剑，赵旭这时还是有机会补上一波修改机运之类，让对方差之毫厘。
第四道关卡，则是要击破他最后的那道屏障——可以折射闪避物理伤害的星辰斗篷。
然而，在这个特殊的“魔王装置”里，魔法就如同“沙子”构筑的空中楼，瞬间就被洪流冲垮淹没。
失去了所有魔法庇护的赵旭，第一次感觉到他是多么脆弱，是一样受伤了就会死亡的普通个体。
四道关卡，尽数化作虚无。
这也是公认非法师对战法师的唯一方式——切入，瞬发“反魔场”。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最终卷轴。”
说着老者嬴不败便摇了摇头，仿佛很是感慨。
“曾经在欧内斯特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我有过那么一丝机会得到他的那个卷轴，可是我放弃了，因为我拿了那个卷轴的话，连最后一丝辩解的理由都失去了。曾经的我自信满满，觉得魔法绝非一生的尽途，想要重新开创出新的世界来。可这也成为了我精神分裂的心魔。”
“能够接触到最终卷轴，那你是安缇诺雅的弟子？你就是这一代的秘传者？那个命运中注定的人？”
顿时老者嬴不败看着赵旭的目光缓和了许多，不再有之前的锋芒毕露。
“这么看来，哪怕他回来了，你也能够撑住一会了，毕竟你可算是他接下来的希望了。”
说着老者就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好好的人不当，非得去当狗，有意思，有意思。”
赵旭在这生死刹那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老者到底是说谁呢？
看着仿佛嘲讽他，但又像是在自嘲一样。
在生死间的大恐怖后，赵旭此刻内心也平缓了下来，明白自己还是过虑了。
真的被杀，也有人有办法找回他的灵魂进行复活，最多就是这身装备没了会心痛一番而已。
“这么让老先生你忌讳的另一个自我是怎么回事呢？”
赵旭问道。
他多多少少听了出来老者内心深处存在着两个精神，一个是身为法师的“大恶人”另一个则是九级穿着的眼前老者。
就是现在看起来也不见得是好人杀伐之气太重。
紧接着老者便摇摇头，颓然坐下。
他望着赵旭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同情的神色“你知道天才最可悲的地方是什么么？”
“知道一个时代，还有比自己更为天才的存在。”
“不。”白发老者颓然望着周遭的断壁残垣不复最初的意气风发“是你发觉，比起对方而言，你根本是拉低了天才这个称呼的档次，你都能够感觉到别人称呼你天才是在侮辱对方。”
“这就是我们这一代和欧内斯特同一时期的法师的悲哀。”
妈的！
这是活化石了！
赵旭这一刻也终于惊了。
他没想到这位老者另一半灵魂所代表的法师——居然是远古魔法体系建立时期的法师。
虽然对方当时的理论比起今日完善的魔法理论体系来说，简略的很。
就如同一位二十世纪初期的物理学家，来到二十一世纪，看到整个近代物理体系的发展会瞠目结舌一样。
但是，如果这个物理学家是从二十世纪一直活到二十一世纪，同时还充满着丰沛的精力学习那就不一样了。
起码就赵旭所知，当前法师协会七巨头之一的卡修斯实力在协会里连前二十都排不上，却能够名列前茅就是因为他是亚瑟当前考证到的最古老的法师亲自见证了整个魔法的发展。
感情建立九剑体系，只是对方的特殊爱好而已。
“没错，你也看出来了。”
“当时已经是传奇法师的我，除非肯前功尽弃，否则哪怕我奋不顾身爬到尽头，也只会看到欧内斯特在那封顶之处，遗留多年的脚印而已。”
“所以在对方建立帝国之后，我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最终等我重返亚瑟之时，我已经靠着‘心灵分裂法’成为了双精英。也就是我空出了一条职业线，从而靠着这条职业线一步一个脚印推动了整个九剑体系的发展。”
说着老者便朝前迈了一步，“你的眼神，只有震惊，而没有诧异或者疑惑。”
“虽说双精英职业，倒也并非这个世界的绝密，知道它的人，远比知道铁心之力这些的多。这就是，我能够感觉到你身上的神术辉光的原因么？”
瞬间老者忍不住朝后倒退了一步。
“你也是双精英职业？”
“不。”说罢嬴不败便自顾自地朝后再倒退了一步。
“居然还是最为霸道的神奥双修？”
紧接着，赵旭便发觉这位白发老者原本浑浊的双眸，像是沾满了泪光般，变得荧光闪烁。
“是卷宗学者！这你已经是安缇诺雅的镜面了！除了欧内斯特与安缇诺雅，居然还有这种组合？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这般神奇的人选的？”
这时老者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一般，他开始用力抓着自己的头皮，仿佛陷入了自顾自的烦恼。
“你身上肯定还有秘密，是什么呢？居然是传奇法师也无法勘破的迷雾？”
整个过程里，赵旭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只能够看着老者嬴不败，发现异况后欢呼雀跃，但又重新陷入迷雾茫然无所得。
如同“疯子”一般，在手舞足蹈着。
“你不也一样么？”赵旭忍不住指出道。
“是啊，我也一样。”
忽然间，老者重新恢复了颓然，他的情绪极为不稳定，不断地波澜起伏。
“可笑，我一直想要摆脱欧内斯特的阴影，最后还是模仿者他的路，成为了他的影子一样。”
“甚至，连潜能点，我也得到了，可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又去哪儿超越他呢？”
说着嬴不败便懊恼地抓着头，“不管怎样，我都无法像欧内斯特那般掌握所有的法术。这一定就是十一环、十二环法术的奥妙所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根本没有疯，你也没有精神分裂。”
忽然间，赵旭仿佛看透了一切般指出道，“你所说的另一个法师人格，根本就是你的臆想，你还是你。”
骤然间，老者原本拧巴无比撕扯头皮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带着诧异却又沮丧的目光望着赵旭。
“为什么，你要指出来呢？”
此时老者双眸的眼光变得锋锐而又杀机毕露，本来还浑浑噩噩的姿态，瞬间就变成精明无比。
“这些年，陆陆续续进来了数十个像你这般充满希望的年轻人，只可惜。他们都陪我玩着这个游戏，甚至都上瘾了，最终也成为我的傀儡。”
说着老者便指了指上方。
此时原本地黑暗视力都无法穿透的神秘黑暗消散开来，露出了上方圆顶的真正景象，数十上百道蚕茧，每一个都有一双腿悬垂与外部。
“有些年轻人，不断逗骗着我，让我传授给他们高深的知识；也有一些，立志为我复仇。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你这种看着无欲无求的。”
说着老者便站起来，如果青松般挺的身躯，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法师、双精英、卷宗学者、超魔塑法使、最终卷轴、潜能点、咒文守护者……难怪都不屑向我求助了。”
“你身上的东西太多了，还想要九剑？”
只是话音刚落，老者嬴不败便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庞，“不，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准你真的可能打败欧内斯特。”
“我无法击败他，但是我完美的学生击败了他，者说不做也是件极好的事情。”
“没错，我怎么这么天才呢，居然能够想到这么精妙的办法，一个在命运的长河里无法打捞到痕迹的人，就无法从命运的角度针对，欧内斯特再大能，也无法把这些跳出棋盘的棋子纳入计算。”
此时老者得分贝也逐步在提高着，仿佛他再一次找到了人生的真谛一般，之前所受到的挫折在这一刻都不值得一提。
甚至赵旭指出他装疯卖傻这件事，他也变得没有半点在意的感觉。
一切，都在这一刻，归于平淡。
甚至赵旭已经感受到，四周的环境默默地在演变着，如同经过了千百年的历史一般，墙壁上的斑驳石块默默掉落了下来。
甚至老者的外皮，也在一点点的掉落这，逐渐出现一个全新的人。
瞬间，对方慈祥地望着赵旭，“说吧，你想要学什么？我可以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