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倒是很简单,铁手对捕寇之间的关系,深感困扰,连云寨聚众落草,行的大多是侠义之事,为百姓爱戴,而朝廷大军,却是祸害地方,让无辜民众避之如蛇蝎,顾惜朝、鲜于仇、黄金鳞等人更是漠视朝廷律法,连代表天子号令的平乱玦都置之不顾,做这名捕,手持令玦,都不能拨乱反正,让他是分外的纠结郁闷。
其实说白了,那些人都是傅宗书一党,认的只有傅宗书的命令,暗地里行事哪会顾及小皇帝的旨意。
这个风亦飞感觉也不好劝,只能让崔略商与无情去头疼这事。
游戏里一晃就是一天多过去。
燕诗二回到了元神府。
他那边没出什么岔子,带着泡泡安然回返,只不过元十三限也是小气,除了帮着又“充电”了次,就是给了两本指法心得诀要,让风亦飞的破体无形剑气又涨了些熟练度。
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提升这门绝技,要能升上一级,死灵之气的储备会大大增加,能动用的剑气数量也更多。
就是要经常找元十三限充电,委实麻烦。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什么时候才会再度下发任务,把传授山字经的任务给出来。
风亦飞领了奖励,准备跟雪糕,带着你老婆出去继续练级,修炼武功熟练度。
却在这时,接到了无情的传书,约在傍晚时分,汴河畔相见。
给出的位置,离京师还有些远。
汴河是横贯京城,通达江、淮的水道。
在这条烟波浩渺的河流上,舟船如织,往来日夜不停,两岸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城镇林立。
但偏偏无情挑选的是个荒僻的地方,并不与城镇相邻,似有什么隐秘话儿要说。
这点让风亦飞挺奇怪的,有什么不能面对面,传音来说,还要特地跑去荒郊野外。
更奇怪的是,雪糕也收到了无情的书信,约在同一个地方会面。
没带着你老婆什么事,他索性跑去找余鱼同玩耍。
风亦飞则是与棠梨煎雪糕赶往约见的地点。
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汴河上,闪着金灿灿的光彩。
河水滚滚而动,只有些商船途径而过,也不会在这荒僻的地带停留。
岸边远处的岩下,倒是有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人在垂钓。
无情已是先到了,坐在他那名为倚云座的轮椅上,遥望汴河的波涛,任江风将他一袭白衣吹得微微飘扬。
但不止他一人,还有另一人与之并立。
九现神龙戚少商。
他居然也来了京城。
“他俩找我们来干嘛?”棠梨煎雪糕疑惑道。
风亦飞也不明白。
还未近前,已是听得两人的话语遥遥传来。
“你要我交给赫连春水跟息姑娘的信,我已叫铁剑和铜剑交去了。”无情道。
“谢了。”戚少商轻应了一声。
无情又道,“我没有看过里边写的是什么。”
戚少商淡然道,“以你的为人,当然不会私拆他人的书信。”
无情道,“可我却猜得到里边说的是什么。”
戚少商沉默了下去。
无情轻叹了口气,“多情却总似无情,情到浓时情转薄,我猜你是不想再让息姑娘感到负担,所以才独自远走,信里怕就是嘱咐她与赫连公子早日结成连理罢?”
戚少商没作言语。
风亦飞禁不住心底吐槽,无情你会不会说话的,在一个失恋的人面前提这事,不就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吗?
话又说回来,无情好像没谈过恋爱。
他们四个师兄弟,就崔略商崔大哥曾有暗恋过,也未结下过情缘,还有冷血跟凌小刀产生了几分情愫,如今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开花结果。
无情在跟戚少商说起这个事情,该不该跑过去呢?
好像气氛很沉闷啊!
无情却似是没察觉到戚少商的低落情绪,说道,“你心丧若死,无心整顿连云寨,反将之托付给了铁师弟,让穆鸠平奉其为主,重振连云寨声威,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风亦飞听得一怔,铁手成了连云寨阵营的首领?
这剧情展开很离奇啊!
离得近了些,棠梨煎雪糕也听到了,大觉诧异。
只听无情继续说道,“看你如今的神态,似是对人世间没了任何留恋,你是欲求死,还是欲削发为僧,遁入空门,远离这红尘俗世?”
风亦飞愕然咋舌,戚少商伤心成这模样了?这般的话语无情也能直白的说出口,他似乎情商不太高的样子啊,这是劝人该说的话吗?
叫自己跟雪糕过来,该不会是帮着劝戚少商吧?
虽有并肩作战过,但跟戚少商真是不太熟啊。
戚少商目视河心那水意迷蒙的所在,“为了我,已经死了很多人,其中有我深爱的,有我敬重的,也有深爱着我、敬重着我的人,他们都死了,而我仍然活着”
说着苦笑了下,“你说,我活下去,还为了什么?”
无情叹气。
风亦飞听得不耐,带着棠梨煎雪糕策骑上前,“现在你只不过是失恋了而已,连云寨都要重建了,你一个大男人搞得那么颓丧干嘛?那些为了你死了的人,也是希望你重新振作起来,东山再起的!你这么灰心丧气,对得起他们吗?”
戚少商扭头望了过来。
风亦飞登时发现,他的气魄状态与之前是完全不同,虽仍有几分倦意,但脸上的风霜、不止是透着深情的余恨。
该这么形容好呢,精气神彷如一柄隐于鞘中的宝剑,随时能做雷霆一击。
嗯,很丧的一把“宝剑”。
比诸原来,气息是沉稳了不知多少,都能让人感知到隐然间的凌厉锋芒。
这才是他的巅峰状态,当得起九现神龙的名头。
戚少商一笑,笑得有些苦涩,“风老弟,你不必劝我。”
你这说话听起来倒是当我跟你挺熟的一样,都不好怼你了,风亦飞暗自腹诽。
无情接话道,“我知道我劝不了你,正如我也没法子劝铁师弟重返京师,风兄弟的话你大概也听不进去,但我还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劝得了你。”
“谁?”戚少商问道。
无情抬手遥相一指。
风亦飞一愕,他指的是远处的那个垂钓的人。
并未感知到那人有什么特殊的气息,毫无气势,就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渔民一般。
水流急湍,惊起千堆雪,水花四溅,那人却在浪下岩上,面对万涛冲激,却像独钓寒江雪般的宁谧。
似是听到这边的话语,那人半转过了身子,朝着这边招手。
斗笠下展现出的面容是一名清癯的老者,虽是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却掩不住他出尘脱俗的气质,一双深邃的眼瞳,像是能洞察人心的一般。
仿似里边有人情,有世故,有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风亦飞禁不住惊奇非常,棠梨煎雪糕也不禁睁大了眼睛。
他老人家居然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