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处早已没有了渡船,此时河水暴涨,哪里还能过得去?
滂沱大雨中,河水打着漩涡,卷着各种东西奔腾而去,轰鸣的声音让大地震颤。贺远离着河水,还有一段距离,依旧被奔流震慑心神,感到脚底阵阵发软。站在自然的奇观面前才能明白,人是那么渺小,不由得感叹天地的伟力。
一声嘶哑的喊叫,警醒了失神的贺远。“前面有房舍!大伙加把劲,往前走!”
淋着雨没有时间去细想,周围的人都跟随着喊话的人走,终于在雨中看到,在离路口不远的地方,倚着树林有几处房舍,一群人赶了过去。
走近了之后,众人暗暗叫苦。这里的建筑算不上房舍,只能叫草棚。估计是给过往的行人,等候渡船时歇脚用的。草棚年久失修,遮阳还可以,挡风避雨吗,呵呵。
一群人涌进草棚避雨歇脚,好在里面地方还挺宽敞。仆役护卫们忙着拴好马匹,牲口可是重要的物资。把马车固定在棚子周围,好歹挡一挡风雨,另有人收集茅草柴禾,想点起了几堆篝火。丫鬟们用蓑衣和草席围起了一块地方,和家人仆役隔开,方便刘少裴和女眷们烤火休息。一帮人在屋子里草棚里好一顿忙碌。好容易升起了火,烤着火,安顿下来的众人才纷纷歇了一口气。
管家跑去问了刘少裴的意见,刘少裴也无奈的同意在此过夜。管家安抚手下人,让大家好好烤火休息。
一群人围着火开始烘烤衣服。贺远和管家、几个护院用一堆篝火。一帮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贺远也跟着别人脱下衣服,用各种办法支撑着烘干,不一会儿,一些奇怪的味道就传开了。这时候可不能讲究了,湿衣服穿在身上容易得病。
填了两次柴,将就着,把衣服烘的差不多干了。已经有人拿出了准备好了干粮。烤着火开始吃起来。
众人身上舒服,有了吃的,也就定下神来,边吃边说话。贺远打量这处容身的草棚,已经残破的非常厉害,不少地方还在漏雨。
一个护院突然惊叫:“这里有个人啊。”大伙借着火光望过去,居然是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睡觉的乞丐。众人来的匆忙,居然到了现在才发现。刘管家伸头看了看,说:“别去管他了,都是在这里避雨的。”
吃着众人带着干粮、肉干,以及腌菜,围坐着烤火。贺远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将葫芦拿出来,里面还剩下些好多酒。在火边烘烤一阵,酒香就从葫芦口冒了出来。那乞丐估计是闻到了酒香,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向了这里。
贺远听到了动静,循声望过去。这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乞丐,方面大脸。身上破衣烂衫,看到他喉结涌动的样子,明显有些馋酒了。贺远笑了,对着乞丐说:“同时天涯沦落人,兄台要是愿意喝点儿,我分你一些。”
乞丐一听,立刻喜笑颜开:“好!好!谢谢这位师父慈悲。”说罢回身,他竟然也从身后摸出了一个葫芦。晃了晃那葫芦,空荡荡的。乞丐小心的凑了过来,他一走动,贺远发现这人身材高大,不像普通乞丐那么瘦弱。
拿起自己的葫芦,将烘热了的酒,大半倒进了乞丐的葫芦里。又分了一些给周围的管家护卫。
乞丐也不客气,拿起葫芦“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说,“嗯,这米酒便是要热过才好喝。虽然不是什么名酒,可以说得上是佳酿。”
贺远见乞丐好酒,颇有意思:“见笑了,我不懂酒,出门在外,那里还有那些讲究。”乞丐喝了酒:“谢谢师父的好酒,等将来,我也请你喝好酒。”贺远也不以为意:“好,好啊。”旁边有人嗤笑,乞丐也没在意,捧着葫芦接着回去睡觉了。
歇了一会,好多人的困意上来了。贺远却听到草棚外,脚踩到泥泞地上的声音响起,明显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不一会,三个人举着伞走到了棚外。进了草棚,大伙的目光投了过去,居然是三个出家人,还是三个尼姑?
进了蓬莱,收起伞,为首的中年尼姑对着在座的人施了一礼:“众位施主打扰了,我们师徒三个来到此处,借宝地避雨。”
“师傅?!”喊出声来的居然是那位二小姐。
那位中年女尼听了一愣,抬头看去,看到了自己的徒弟不由得笑了:“原来是你这小妮子。咱们可真是赶得巧了,居然能在这里碰到。”那二小姐亲热地过来打招呼,并且引着她们师徒三个,去自己父亲那里。
刘少裴一改往日那种面玲珑的样子,只是客客气气的与女儿的师父和两个师姐打了招呼。贺远似乎看到他脸上有几分不耐和不喜。
这时,那位二小姐把眼睛撇了过来。那一眼里分明,带着一丝轻视,那种意思大概就是,我的靠山来了。
贺远当然不会去计较,慢慢喝着葫芦里的酒。
师徒三人没有与其他人多交谈,反倒是二小姐,亲热地在自己师父身旁滴滴咕咕,说来说去。
看到中年女尼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贺远知道,这里面肯定说到自己了,估计没什么好话。
中年女尼看到了贺远的目光,向他隔空施了一礼。贺远看到人家示意,也隔空还了一礼,之后再无交流。
管家跑去安排了师徒之后,也坐回来歇脚。贺远好奇的前去打探,挪到了管家旁边,悄悄地打听那个中年女尼的来历。
管家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看了看左右悄悄地低声说:“那女尼是二小姐的师傅。原本是一个游方的尼姑,后来在中都附近落脚挂单,收了二小姐为徒。听说武功高强,是很有来历的一个人。”
“我怎么看着刘大人似乎不太喜欢她们呀?”
“没办法喜欢,他们这一门的收徒办法太惹人生厌,二小姐是被她师傅硬抱了去的。”管家声音越发的小了。
“硬抱了去?那不是抢吗?”贺远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