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广告!
谁敢有异议?
儒道人等四人咬着牙,心中憋屈又后悔。
他们知晓,一旦答应下来,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以这位元神大真人的手段,想要钳制他们不要太容易。
“我不是个霸道的人”
安奇生淡淡的看着四人,眸光幽幽,似能看透人心:
“此路或有艰难,但一旦完成,自然有你们的好处”
“能为真人效命,小女子三生有幸,哪里还敢有过多要求?”
事已至此,几人自然也无法可想,皇卿儿更是行了一礼,似乎已经接受了事实,倒是让儒道人几人都有些侧目。
忙也应了下来。
只是虽然成了定局,几人心中却也泛着不少其他想法。
唯独不相信会有什么好处
四人各怀心思,安奇生却也没有多做理会,探手自虚空之中轻轻一捏。
嗡
肉眼可见的流光自四处流溢而来,在其五指之间几个流动,化作一枚小小的烛台。
“此行若有难处,自可点燃此方烛台”
幽冥府君传下的神降人间道,是不同于寻常修行法诀的,其固然也有受箓之说,重中之重,却在于诸多请神的凭依,亦或者说媒介。
依靠这般媒介,方才能够请神降临。
嗡
捏住烛台,怜生道人微微恍惚,似是有诸多信息随之流入脑海之中,半晌之后才即敬畏又叹服的低下头:
“必不辱使命”
没有过多的交代,五人之中最为年轻的白莲道人都年过甲子,自然不需要什么过多的叮嘱。
只是一直走出天意教总舵,四人心中还是有些犯嘀咕。
那位白衣真人似乎没有留下什么后手钳制他们,但他们可不会以为没有,只可能是那位的手段超出了他们的感知极限。
“老师,这封神”
待得几人走后,憋了一肚子疑惑的萨五陵才忍不住开口。
他到底听说过自家这位老师将诸多城隍收为己用,让他们驻守山川地脉,但那不是布阵吗?
和封神又有什么关系?
“此时,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
安奇生轻飘飘的回答了一句,就自摆摆手,让几人下去。
满腹疑惑的萨五陵只能告退。
呼呼
诸多人退去,天意教后院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带着几分寒意的微风吹拂而过,扬起了安奇生鬓角的长发。
他独处其中,抬首望天,眸光幽幽。
自心神被催生而出之后,他的感触更深,隐隐间,已经能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危机将要到来。
这危机好似夜里的天幕一般,垂流无尽黑暗笼罩他的心灵。
这危机,来自天外之天。
这,是皇天。
“天”
安奇生深深的吐出一口长气。
他从未面对过这样无形无质,完全摸不到战胜可能的敌人。
无形无质,不知其所在,不知其所踪,不知其强,不知其弱,如何能敌?
他此时所做之一切,也不过是推演之中,最为有希望的一条道路罢了。
封神以代天。
成或不成,此时的他,心中也无丝毫信心。
呼
收回眸光,斩落脑海之中千般思绪,安奇生手掌一翻,取出了那一方高达五星的古朴祭坛。
置换天平,亦或者是有求必应祭坛。
这方祭坛颇多神异,只是剥削未免也忒狠了。
安奇生相信,自己付出的,和天平那一头付出的必然是等同的,只是置换过来,却已经百不存一了。
这方祭坛相当于吃了天平两头九成九
玄星上再惨无人道的资本家,也比不上这天平的吃相难看。
“啊!”
随着祭坛出现的,是一道细微却尖锐的惨叫声。
“啊!!!”
祭坛之上,诸多血红细微的锁链死死的困锁住半具被压缩到巴掌大小的白骨人魔,不住的发出惨叫之音。
似乎承受着惨无人道的巨大痛苦。
一尊元神的承受能力是惊人的,纵然是凡俗之间的凌迟之酷刑,元神也可以安之若素,然而此时,异邪真人却无法忍受的发出了惨叫。
可见其承受着多么巨大的压力。
“同为修道者,纵要杀我,杀便是,为何要这般折磨我?!”
两团鬼火幽幽闪烁,异邪真人沙哑而邪异的呻吟传荡着。
“异邪七十二大法,门门皆邪异至极,有扒皮抽筋,有抽魂炼魄,有采紫河车,有取遗腹子他们所承受的痛苦,不会比你更少。
至少,你还有怒吼的余地,他们的绝望,痛苦,又向谁人来说?”
安奇生眸光平静,面色不改。
佛,道两家未必有多少人性,但邪道则必然毫无人性,这异邪道人的手段,是他平生所仅见之冷酷。
那吴州吴家以尸骨炼操魂虫,却也还要拐弯抹角,但异邪道,却从来不会理会这些。
七情妖鬼,极恶木魅,五阴骷髅妖,炼魔尸魃等等,无一不是自无数精血魂魄的滋养下才能练出来的。
“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幽冥府君,还是救世主?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伪善之人罢了,我杀便杀了,你却还要找借口,可笑,可笑啊!”
异邪道人忍受着强大的痛苦发出嘲讽的冷笑:
“这天下谁人不吃人?谁又说得起谁?!纵然那幽冥府君,尚有屠城之时,你这一生,便不曾滥杀无辜,以强欺弱吗?”
呼呼
随着异邪道人发声,天意教四周似有阴风呼啸,更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大作,好似虽其声音响起,四周就要上演一出百鬼日行!
肉眼不可见之地,以自为中心,整个青都城的地底,无尽阴煞怨憎之气就要喷薄而出。
“强有理,强有道,你说的不错。”
任凭异邪道人冷笑,惨嚎,安奇生面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淡淡的眸光俯瞰而下,看着道道阴煞汇聚而来,渐渐生出下半身来的异邪道人:
“既如此,此时我强,自然是我有理!”
呼
他的话音未落,异邪道人心中又是狂跳:“你,你要干什么啊!”
半句话没有说完,那祭坛之上红光鼓荡好似铡刀一口,将其硬生生的割裂成两半。
刚刚长出的下半身,连同稍有恢复的下半身,又自被那祭坛一口吞了下去。
时隔近两年,几多阴煞之气的滋补之下,异邪道人这一具白骨人魔之身已然有所恢复。
能够勉强再度置换一次了。
“祭品足够予以置换。”
低微的呢喃声中,古朴祭坛之上红光再起,一抹肉眼不可见的涟漪没入虚空深处。
转瞬而已,异邪道人的惨叫声尚未落地。
一道泛着紫色流光的符箓已经飘忽而落,被安奇生捏在了掌心之中。
得到这方祭坛的时间已经不短,安奇生已经揣摩出来了不少用法。
这方祭坛判定物体价值的方法,也有了大概的了解,那是以实用为主,功法最贵,丹方次之,法宝炼制之法再次之。
最为便宜的,反而是一些只能用一次的符箓,亦或者符宝。
嗡
似有一道流光在安奇生的眸光之中一闪而过。
来自赤云大世界的神通土地神敕封,得之可在赤云大世界成三尺一地之土地神
注:因此敕封具有时效性,仅有三日,过后自失神位仅在赤云大世界有效
什么是废物?
这张符箓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词汇。
三尺之地,三日时效,且仅仅在赤云大世界有效。
可想而知,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绝对的废物。
换做其他人,比如异邪真人,以半具元神骸骨换来了这般废品,只怕要气的双眼发黑。
但废品,在特定的时间,地点,也是有他的价值的。
比如此时,此界,对于安奇生来说,这符箓的作用,就比什么功法要宝贵的多。
呼
安奇生反掌收起祭坛以及惨叫渐低的异邪道人,将那一张符箓在身前张开。
封神两字,说来容易,却绝不是轻易可以做到。
想要从无到有创建一套完整的神道体系,那绝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
此时的安奇生,也难以做到。
他不知晓那幽冥府君是自何处得到完整的阴司城隍体系,但显然,也是有根基的。
他自然,也不是空口说大话。
事实上,这张符箓敕封不是他第一张,异邪道人的那具炼魔尸魃,也早被他换成了类似的东西,用以研究,推演。
否则,又如何能够说服怜生老道?
这位与阴司鬼神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神棍,可不是好糊弄的
“土地,山神,河神,龙王,夜游,日游”
安奇生微微自语着。
不经意之间,又想起了前世。
他两世为人,跨行三界,阅历已然很是丰富,前世的记忆在他的整体记忆之中的比重已经不高,但到了他此时这个地步,自然不会有丝毫不清晰之处。
前世的地星,似乎就有类似的神话传说。
不,不止是地星,玄星,似乎也有着
那,是古人编篡的神话体系,还是说,是穿越者带来的神话。
亦或者,是从其他大世界流传而来的传说?
心中思量泛着,安奇生缓缓闭上眼睛,入梦自身。
参悟一个截然不同于此界,从未出现过的神道体系,哪里是那般容易的?
这符箓来之不易,推演又难。
若不是有入梦之法,便是将天下所有修道者全都献祭了,只怕也是不够的。
大日西斜,落日的余晖透过漫天云雾撒下千万碎金。
黄昏中的青都城,似乎已经从白日里的惊惧之中摆脱出来,渐渐恢复了热闹,只是比起平日里来,人流还是稀少了许多。
唯有路边的商贩,似乎一家不少的都开了门。
只是真个处于其中,却还是能够感受到他们心中的恐慌,这从他们时不时的抬头上望就可以看出来。
心有余悸,却也抵不过生活的逼迫。
天变未必会死人,穷,才会死人。
青都城繁华无尽,天下少有,居之,自然也大不易。
“唉”
萨五陵摸了摸斗篷里光秃秃的头皮,有些烦恼。
有些东西在的时候不在意,不在了,却怎么个都不舒服,头发,也是如此,受箓之前还嫌清洗麻烦,显现,若是摸到一根,怕也够他高兴小半天了。
“一点头发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稍稍恢复了少许,同样罩在斗篷里的燕霞客就很乐观,自己莫说头发,连那啥都没了。
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区区三五寸的小事,他根本不在意。
“燕大侠,你这身子骨,还撑得住吗?”
萨五陵不由的有些担心。
燕霞客此时状态很差,虽然这具骸骨吞吐山川地脉之气恢复的能力,但那也需要时间。
此时燕霞客几乎散架,每走一步都咔咔作响,好似随时解体,不由得不让他担心。
“并无大碍。”
燕霞客说着,脚步一滞,驻足。
此处,是一条长街的入口,在他身前,是一颗树叶都掉光了的老树,自此处远眺,可见长街尽头,一间被封的死死的城隍庙。
那是都城隍庙。
其内供奉的是曾经幽冥府君座下的小鬼,如今的天下第一都城隍,秦无衣。
“可怜老城隍庇护青都千多年,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看着人烟稀少,香火断绝,被一道道封条堵死了的城隍庙,燕霞客心中有些黯然。
天下不作为的城隍很多,愚弄百姓的城隍也不少,甚至不乏欺善怕恶的城隍,但这之中自然不包括秦无衣。
青都城之所以成为天下第一雄城,不单单是因为这是大青朝廷的都城,而是因为,此处,在之前是真正没有妖鬼为患的安全之地。
可惜
“忘恩负义”
萨五陵也是摇头。
两人走过人烟稀少的长街,随着天意教败落,这城隍庙也没有了道人看守,倒是不少穿着皂角服的朝廷差人,还不知道发生的大变。
见到萨五陵两人顿时就要发作,被萨五陵随手一指定住。
之后,两人撕毁了门上,墙壁上的封条,走进了城隍庙。
呼呼
寒风吹过积雪,城隍庙中分外凄凉,灰尘遍地,香火炉早已熄灭,更隐隐有恶臭传来。
“忘恩负义!”
燕霞客身子咔咔乱晃。
这是大粪,以粪便辱神!
吱扭
随着两人走入院内,庙门之上的一道道封条也自脱落,大门缓缓洞开。
两人抬眉看去,门中幽暗之中,也自有一道眸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