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均天府的一处客栈里,正在床修行的计缘心头一动,睁开眼来望向窗户的方向。
大约两个呼吸之后,随着一道流光闪过,青藤剑飞入室内,悬浮在计缘身前兴奋得锋鸣。
“嗡……”
看着青藤剑这个兴奋的状态,计缘也是如释重负的笑了,看样子是诛妖成功了。
“嗯?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青藤剑同计缘心意相通,但计缘毕竟也只是能感受到它的情绪,能了解一个大概却不清楚其确切意思。
“哦,都解决了?”
“嗡……”
青藤剑邀功似得旋转了一下剑身。
“行行行,你最厉害!”
计缘也是笑了,具体发生什么事不知道,但仙剑有灵,事情有没有解决比常人感受得更清楚,应当是没事了。
说到这,计缘伸手握住青藤剑,轻轻抽出剑刃定睛看去,发现所留的无形斩字只是暗淡了一些,却依然有玄黄气隐隐缠绕剑中。
“一剑没斩全?”
计缘问了一句,然后感受到青藤剑又是一阵骄傲的震动,看来是真的没有将全部威势都斩出去。
计缘想想也是的,之前自己可能有点堆砌得太狠了,搞得自己意境山河中的玄黄之气都消耗不少。
不过这对于青藤剑也是大有好处的,归根到底计缘也不亏。
到底辈子熏陶了不少网络文化,不论是所见还是猜测,这疑似功德的玄黄气汇于仙剑,除了淬炼弥补了青藤剑原身材质的不足也更有一种玄妙变化蕴含其中。
计缘还剑入鞘,将青藤剑斜置于床头,计缘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看窗外星斗挂天。
“该睡觉咯。”
侧躺床前以手枕头,呼吸间自有灵韵之气吐纳,身中五行气随气息流转。
常人呼吸到胸,武人呼吸到腹,而计缘每一次吐纳则灵韵气息直达趾尖而流转全身。
第二日鸡鸣声起,计缘就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因心中所牵挂之事得以解决,昨夜睡眠特别安逸,也隐有一丝修行收获。
“呵呵,行了,该出门了!”
站起身来披外衣,提起床头挂着的包袱,计缘就朝着门口走去,而一夜安静的青藤剑则悬浮而起,斜着剑身追随计缘,飞于他身后两拳之处。
“吱呀~~”一声打开客栈房门,门外凳子已经放了客栈小厮准备的柳枝和一小撮盐和一块擦脸布巾。
不过现在的计缘污垢不沾,除了偶尔想要拍拍清水精神一下,算是再也不用刷牙洗脸了。
走到楼下柜台,退了房拿了压房钱,计缘就出门了。
这家洪安客栈正是当年计缘住过的客栈,再次来此住宿也存了能不能找回当年遗失行李的念头。
不过都过去三年了,那包袱和雨伞自然找不回来了,别的没什么,就是那部竹简棋经有点可惜,好歹是宋老城隍送的,搞不好早已被当柴火烧了。
均天府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行走在城中,计缘偶尔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也不知是哪家院中的桂树开花。
顺着客栈门口一路走向府城西门而去,中途买了十几个干饼和一桶用竹罐桶装的咸菜,另又添置了一把伞,就头也不回的跨出均天府朝着远方离去。
离开府城约六七里,双目睁大回头看看,府城方向尽是升腾的人气,五颜六色于城汇聚成云,有情有欲有恨有怨,也是市井常态。
嘿嘿一笑,计缘行进速度开始变化,脚下仿若缩地,口中更是似唱似吟的哼起了调子。
“踏~~~歌~~而行…寻缘去~~;天~~~下~~熙熙…皆利往……”
在经历衍棋之后,计缘往往不自觉的就对着现实天地观想意境山河,此刻亦是如此,行进中并无掐什么障眼法,却身形缥缈如雾,融合心境意境自有一种融于天地的感觉。
原本计缘想过是不是先回一趟德胜府,不过念头一转倒是另有想法了。
之前执白子时同妖物隔空交锋,短暂的气机感应之下,计缘已知尹兆先新有文气盛起,加遥遥感应那城隍怒吼威势,定然不在宁安老家。
时间段如此之巧,又有新孕文气,计缘用脚指头都能推测出尹夫子定是桂榜高中,那么来年春肯定会去京畿参加会试乃至殿试。
尹兆先科举榜,首先肯定得先回一趟宁安县,然后以一个常人的速度,即便中途可能会有船行车马代步的一大段路,想要从宁安去遥远的直隶京畿府说不得就得马动身。
大贞已然是计缘定下人道大势中的重要一步,好友尹夫子也是那关键一子,迟早得去一国皇城看看气象,既然如此,计缘也就决定来年春同尹夫子在京畿府相会了。
而且正好可以顺路去游一游那通天江,这辈子计缘第二个朋友也是认识的第一条龙就在那通天江,也不知是江河正神还是仅家住江中。
这一天已经是计缘离开均天府的第二天正午,前方官道边有一个一旁停着好几辆马车的茶棚,算是路人歇脚的好地方,计缘远远看不真切,却能观出有多少份人气,也算辨得出有多少人。
这会兴许是刚有很多客人到,茶棚里一老一少两个店家有些忙不过来,计缘到茶棚前的时候看到他们沏茶的沏茶收桌的收桌,中途路过还得往灶中烧把火,免得断了开水。
“客官请先找个座位坐下,马就来招呼您!”
正在沏茶的老者朝着计缘吆喝一声。
“不碍事不碍事,你们忙!”
计缘回了一句,看看茶棚里8张桌子,基本每一张都坐满了人,相互聊天攀谈饮茶吃饼,也就另一头角落还有两张桌子有空座,计缘就过去了。
两张桌子一边是两个女子带着一个小孩,这孩子把一个茶盏倒置,一根筷子“邦邦邦……”不停的敲打着茶盏,两女子则吃着卖相不太好的茶点喝着茶。
一边是一个魁梧的壮汉,桌还放着一个斗笠,计缘想也没想就走到壮汉桌前。
“这位兄台,不知在下可否坐这边歇一歇?”
壮汉早就看到计缘了,见他居然真要坐这,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请便!”
“多谢了!”
计缘朝着壮汉拱了拱手后坐下,将雨伞靠在桌旁就等着店家过来招呼了。
“先生若是不嫌弃,可以先喝着。”
壮汉将自己的茶壶往前推了推,指着桌茶盏朝计缘道。
“正好有些口渴,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面对这样常人看起来满脸横肉的汉子,计缘自然是没什么压力的,拿过一个茶盏提起茶壶就给自己倒一杯。
“呵呵呵…先生倒是洒脱,一点不像是寻常斯文人,看你独自从官道远方走来,也没个代步的牲畜,就不觉累嘛?”
壮汉说话间语气虽然平淡,但听在计缘耳中却有不同的味道了。
转头看看一旁另一桌,桌除了那孩子还在孜孜不倦的敲茶盏,两个像是穿了劲装的女子也正看向自己,模糊中隐约有些熟悉感。
而且像是壮汉这句话牵动了什么,计缘感觉茶棚中很多人的气机也有变化。
‘真是见了鬼了,我计某人不过喝个茶,还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