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小姐,我也没料到,在‘苏青’家中居然也有一条地道通到外面,而且这条地道就在仝峥的床下,太匪夷所思了!”
“是呀,他们挖这条地道,估计就是为了这一次使用。”池内樱子也是惊叹不已,对手的狡猾,让她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还有,我们在仝峥喝水的杯子中检测到一种苯巴比妥的成分。”
“苯巴比妥,医学上用于麻醉?”
“你说的没错,就是一种麻醉药,仝峥喝下含有苯巴比妥的水后,就陷入了沉睡,一直到今天早晨苏醒。”
“这么说,他并没有看到苏青全部出逃的过程?”
“是的,不过,我倒是觉得是否有另外一个可能?”陈淼分析道,“那个回来的人不是苏青,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
“樱子小姐,这苏青已经答应做了我们的人,她为什么要逃跑,何况她还有瘫痪在床的丈夫要照顾,她轻易不会跑,但如果苏青的身份暴露了,而对方又不想让我们知道,派人假扮成苏青下班回家,稳住我们的话,这是有可能成立的。”
“千面娇娃吴忆梅!”
“我也是这么猜想的,苏青下班回家,半道被吴忆梅截住,她不是吴忆梅的对手,失手被擒,然后吴忆梅换上苏青的衣服,咱们的人都是远距离观察监视,并不一定能看清楚对方的脸,所以误以为苏青下班回家,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何况吴忆梅有千面娇娃之称,她的易容化妆术必定是顶尖的,就算不能把自己易容从苏青的样貌,七分相似应该能做到的。”陈淼分析道。
“她能瞒过我们的监视人员的眼睛,可仝峥是她丈夫,他也怎么会认错?”池内樱子疑惑的问道。
“您问的对。”陈淼道,“正常情况下,想要易容成另外一个人,骗过不熟悉的人不难,但想要骗过自己亲人很难,有时候一点儿小习惯就能暴露,但我们也要考虑仝峥并非特情.人员,他没有那么敏锐的观察力,还有吴忆梅跟苏青是同一个小组,相互之间必然非常熟悉,那么扮演起来就更加容易,很容易就瞒过仝峥的眼睛,我问过仝峥了,苏青回来,除了他倒了一杯水,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们夫妻的感情一直不错,回家了,怎么可能可能一句话都不说?”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可能就是事实的真相。”池内樱子表示认同陈淼的分析,“他们早已知道苏青转变,而故意的没有戳穿她,甚至还让她故意去接近儿玉先生,以获得烟土仓库的情报,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是利用他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劫走儿玉先生这批价值部分的货物!”
“我想应该就是这样的。”陈淼附和一声。
“一定是这样,我们都低估了这个郑嘉元了。”池内樱子脸色微微变化,“不过,我们虽然损失了一批价值不菲的货物,但同样也把‘吴馨’的消息传递了过去。”
“是的,苏青能够对我们转变,只怕她是没办法抵抗得住军统的严刑峻法的。”陈淼说道。
“看来,我们的布置最终还是用上了。”池内樱子点点了点头道。
“这是一个大杀器,至少我们还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真正的‘吴馨’一直都没有露面。”陈淼道,“我怀疑,吴馨极有可能不在上海,她可能找了个地方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了。”
“很有可能,不过,我们还不能放弃,如果对方真的找到了吴馨,那我们的布置就是一个笑话了。”
“这就要看咱们的运气了。”
……
“三哥,上海地方协会秘书长徐采臣求见。”正说话间,卢苇进来禀告,说徐采臣来了。
陈淼神情一动,对池内樱子道:“樱子小姐,探口风的人来了。”
“哦?”
“您忘了,上一次,就是这个徐采臣来找我问‘吴馨’的消息的?”陈淼道,“这一次,我想也不例外。”
“嗯,他的效率倒是挺快的。”池内樱子点了点头。
“樱子小姐,麻烦您到里面回避一下。”陈淼手一指自己休息的小房间说道。
池内樱子欣然同意。
……
“徐先生,请!”
“陈署长……”
“副的,副的。”陈淼忙纠正道,“不知徐先生过来,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可以效劳的吗?”
“不敢,陈副署长折杀徐某人了,徐某人不过一介草民,哪敢劳动陈副署长大驾。”徐采臣忙告罪一声,解释道,“徐某人是听说陈副署长喜得一对龙凤胎,特意过来恭贺一下的,冒然去府上有些不太好,所以,就来‘霖’记了。”
“我家里这点儿事儿连徐先生都知道了?”陈淼佯装惊讶一声,这事儿虽然他压着不让发任何新闻稿,但毕竟纸包不住火,有门路能打听到的,自然能知道,徐采臣这种在上海闻人,跟日本方面关系密切,利益盘根错节的人,想知道这个消息,一点儿都不难。
至于他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本来早就该过来向陈副署长道喜的,只是不知道送什么礼物为好,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徐采臣解释道。
“徐先生太客气了。”
“应该的,一点儿小意思,还请陈副署长收下。”徐采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这是?”
“我思来想去,买什么都不合适,还不如直接折现,陈太太和孩子喜欢什么,就买点儿什么。”徐采臣又转了一道说辞。
“有心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陈淼很自然的伸手接了过去,这钱不拿白不拿,没什么值得犹豫的。
“应该的,应该的。”徐采臣满脸堆笑,以前凭他在上海的身份和地位,就算见了林世群,也不必犯怵,但如今局势不一样了,林世群已经官居警政部部长了,而且权势一天比一天大。
连带他的走狗爪牙们也是跟着一起得道升天,尤其是这个被外界戏称为“留守主任”的督察处处长陈淼,也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这样的人以前还不能把他怎么样,现在的话,可能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了。
他不能不陪着小心,而且今天他来,也是有任务的。
“徐先生,下个月十五,小儿和小女满月,一起过来喝杯满月酒,就在昌平路上的隆庆酒楼,到时候,我会派人亲自登门送请帖的。”陈淼笑呵呵道。
“是嘛,我一定到场。”徐彩臣忙点头应下,话头一转道,“陈副属下,徐某还有一件小事儿,想请您帮忙?”
“徐先生但讲无妨。”
“这个之前不是有一个朋友托徐某向您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我不是已经给你消息了,怎么,没找到?”陈淼明知故问一声。
“不是那个,错了!”
“错了,不可能,你那个朋友是不是挖错地方了?”陈淼皱眉道。
“没有,绝对没有。”徐采臣掏出一方绢帕出来,打开后,露出一枚白玉镯道,“这个是我朋友的,他找到那个人也有一只,这是一对儿,那挖出来的人身上没有这个。”
“这玉镯值不少钱吧,该不会被那埋尸的人私吞了吧?”
“不会,这不是什么多值钱的东西,再说那身高也不对,那是具男尸。”徐采臣脸色尴尬道。
“是嘛,那应该是我搞错了,我帮你再问问?”
“那多不好意思呀?”徐采臣道,“这个白玉镯是个信物,要是这人还活着,她一看就明白了。”
“行,东西留下吧,我有消息了,给你打电话。”陈淼点头答应下来。
“那就多谢陈副署长,要是能找到人,不管是死是活,徐某的朋友都有一份厚礼奉上。”徐采臣起身抱拳道。
“客气,都是一家人。”陈淼也起身回应,“卢苇,替我送一下徐先生。”
“徐先生,您请!”
……
池内樱子拉开小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径直走到那还摆放在陈淼办公桌上的白玉手镯和绢帕。
这就是吴馨的那只白玉镯,甚至连包裹的绢帕也没有换。
“看来,郑嘉元已经知道‘吴馨’的消息了,他用这种方法,一来是通过这个把白玉镯还给吴馨,第二,还是向我们挑衅的意思。”池内樱子脸色铁青。
“樱子小姐,咱们下一步怎么办?”陈淼询问道。
“跟他谈条件,若是愿意过来,我保举他担任新政府高官,还会释放吴馨,让他们团聚。”池内樱子的。
“可是我们……”
“这不过是放出一个姿态,他不会答应的。”池内樱子道,“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利用‘吴馨’来做文章了,把陈明初的暴露全部都推到她的身上,万盛和那个在军统的内线没暴露吧?”
“暂时好像还没有,不过也不好说,毕竟有苏青的例子在前……”陈淼犹豫了一下。
“你觉的陈宫澍跟郑嘉元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我对郑嘉元算是比较了解,但这个陈宫澍过去一直在华北工作,我跟他接触不是很多,他来担任军统上海区区长的时候,我已经加入76号了,可以说没有接触过,但从他这一年多的工作来看,这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不好对付。”陈淼斟酌一下语言,说道。
“听说,他来接任上海区区长的时候,跟郑嘉元有些摩擦,双方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池内樱子问道。
“是有这样的传言,要不然,郑嘉元是书记长,一个搞党务和情报分析的,怎么会被派去负责交通,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跟万处长接上关系,差一点儿就被我们抓到了。”陈淼点了点头。
“让这个内线把你跟郑嘉元约见的消息传回去。”
“不抓人吗?”
“我们是要活的郑嘉元,万一抓捕的过程中,失手打死了他,那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池内樱子道。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