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咱们到哪里找尚都司去?”跟在黄龙身边的亲兵问道。
黄龙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空无一人的街道,说道:“到城中的大户家中去找,尚可喜想要弄到足够多的棉被只能去城中大户家中征集。”
旅顺城建立在永乐年间。
分为南北城,北城主要用来屯兵,而南城用来接手海上运来的物资,用做临时存储用。
自然也有很多商人来南城,加之奴贼崛起,旅顺南城作为重要的物资存储地,一些商人干脆在南城内安家。
当然,敢在这种地方安家的商人,自然不是什么良善人家,没有背景早就连骨头都让人吞进肚子里了。
大户人家的宅子都在城中。
不是与城中各衙门在同一条街上,就是相邻的街道上。
“将军,前面有人过来了。”
走到半路上,黄龙身边的一名亲兵突然抬手指向前面。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伙行人,自然异常的显眼。
“应该是尚可喜,快跟本将过去。”黄龙大踏步朝迎面而来的一伙人走过去。
双方很快碰到了一起。
“末将参见黄副将。”地位低的尚可喜率先向黄龙行礼。
黄龙一摆手,道:“好了,不必多礼,将军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着,他往对方身后看去。
随尚可喜而来的官兵手里或是肩上,不是抬着门板,就是扛着裹在一起的棉被,每个人手里都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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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在城中找到了一些,正要带人把东西送回去。”尚可喜说道。
闻言,黄龙说道:“你随本将一块回去,如今城中正缺防炮的东西,你找来的这些东西虽说不多,但多少能管点用。”
“末将也是听到了炮声,才着急把东西送回去,不过黄副将既然来了,不如末将把这些东西都交给黄副将您带回去,末将继续在找一些回去。”尚可喜提议道。
城外近百门大炮,准备的防炮东西少了,他知道根本不够用。
黄龙摆手拒绝,随即说道:“你还真想把城里的大户全都得罪了,等打退了虎贼,城里这些大户就能生撕了你。”
“末将的这些东西都是和对方好言商量要来的,那些大户知道咱们需要这些东西对付虎贼,全都争先恐后的把东西交给末将。”尚可喜辩解道。
闻言的黄龙轻哼一声,道:“你以为本将会信你的这些话,就拿着个鸳鸯被面的被子说,谁会把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白白浪费掉。”
他用手拍了拍一旁官兵抱在怀里的被面。
上面绣了一个鸳鸯戏水图,虽然他是个大老粗不太懂这些东西,也看得出来绣工不一般,一般人家用不起这种被面。
“这个被面好像是王家的,对,就是王家的,王家家主亲手把被面交给的末将。”尚可喜笑嘻嘻的说。
黄龙道:“王家背后的水比较深,这次你招惹了王家,怕是难善了了。”
“有将军和黄副将在,末将不怕。”尚可喜讨好地说。
听到这话的黄龙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行了,带上你的人跟本将回去吧,虎贼随时有可能攻上城墙,如今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说完,他转身往回去走。
至于给尚可喜担事的事情,他连提都没有提。
站在后面的尚可喜看着黄龙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他不傻,自然明白黄龙的意思是不想插手他和王家的事情。
尚可喜带着人与黄龙的人汇合到一处,可身上的东西却仍然由尚可喜带来的人拿着。
黄龙只带来了亲兵,自然不可能敢这种苦力。
回到城墙这里的时候,炮声仍然没有停下。
“把东西送上去吧!”黄龙对尚可喜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的尚可喜犹豫着问道:“黄副将您不随末将一起上去?”
“你自己去就行。”黄龙摆了摆手。
炮声不断,这会儿到了城墙上也只能找地方猫着身子,运气不好还会被炮子打中,就算不怕死,他也不想白白牺牲。
“那末将先上去了。”
尚可喜知道自己和黄龙不一样,人家是东江镇副总兵,而他只不过是都司。
马道处一直有人守着。
尚可喜带着人一靠近,立刻就被马道上的一人拦住。
“我们是来送防炮的东西。”尚可喜用手指了指手下人带过来的木板和棉被。
拦在马道上的人说道:“将军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的,不过你们不能就这么上去,棉被需要用水弄湿,盖在木板上,顶着木板上去。”
“将军的命令?”尚可喜多问了一句。
对方说道:“将军的命令。”
尚可喜只好带着人又退了回去,去找水弄湿棉被。
不远处就有宅子,不过,他不敢带着手下的人去这些宅子里找水。
因为这些宅子就在城墙后的关系,城外射过来的炮子,其中有不少炮子都落在城墙附近的宅子里。
屋顶上都是大窟窿。
城中并不缺水,城外的虎字旗大军更没有断了城里的水源,所以找水不算什么难事。
尚可喜让人把沾了水的棉被铺盖在一块门板上,然后由几个官兵举起门板挡在前面,尚可喜跟在后面,顺着马道上了城墙。
刚一登上城墙,他便看到城墙上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的惨状,心疼的他脸都变了色。
虽然他被派去找门板棉被一类的东西,从而暂时离开城墙这里,可他手底下有不少兵马都在城墙上负责守城。
城上死去的士卒中,有不少都是他手下的士卒。
卡吧!
一声断裂的声响打断了走神的尚可喜。
被他用来挡在身前的门板遭受了炮击,直接断裂了两断,躲在后面的两个官兵当场被炮子打中。
要不是他刚才走了神,脚步停了下来,没有跟着举门板的官兵一块往前走,他也会被刚刚的炮子打中。
“尚都司,将军命你带着人马上对城外的虎贼还击。”陈继胜的亲兵从一侧走了上来。
对于刚刚被炮子打中惨死的几个官兵,他看都没有看一眼。
从城外炮击开始,城墙上死伤的官兵太多了,多到已经难以令他有情绪上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