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对我提供的图纸改造有功,再赏蜀锦两匹!”
刘备毫不吝啬地给予了最高级的嘉奖:“另外,授予他‘国之大匠’的称号,将蜂窝煤炉之事列入功勋,为刘琦晋爵两级!以后,我们齐国辖下所有匠人和手工业者,都可以凭‘发明’之功,获得爵位晋升。”
众谋士都是一怔。
此事,开历史之先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毕竟,在士农工商的鄙视链中,工乃是倒数第二,压根没有君王重视他们。
但在刘备麾下,以民为本,所以农人、工匠和商人的地位都得到大幅度提升,反倒士族被屡屡针对,经常就要清算旧罪。
不过谋士们很快就接受了刘备的命令,也很理解他对工匠的赞赏:别忘了,大汉第一工匠,不就是创造了灌钢法、造纸术和印刷术等等的齐王刘玄德吗?
我赏我自己,可还行?
再者说,刘备的每一种工匠技艺,的的确确带来了超越曹操和刘表等诸侯的战略优势,轮功劳的话,远胜于任何将军的攻城略地之功,的确该受嘉奖。
杨仪率先赞道:“大王此举将鼓励民间发明之风,令工匠们备受鼓舞。或许,我们很快就能获得许多国之重器,以此获得将其余诸侯远远甩开的优势。”
“若是能多一些神臂弩和龙骨船之流的工艺,一统大汉十四州,指日可待!”周瑜也不由感慨,希冀不已。
徐庶笑笑:“诚然如此,庶当初追随大王之前,误以为只有文治武功才是争霸天下的利器。而现在看来,能令并、冀、幽粮食产量翻数倍的麦种,远超任何贤臣的能力极限。”
“是啊!”孙策也感慨不已,“有了大王设计的龙骨船,我们轻易就能拉起一支强悍水师,轻松碾压曾经统治长江水道的襄阳水师、江夏水师和江东水师。可以说,此船直接颠覆了水师的现状。像是蔡瑁张允等,只懂得照本宣科的庸碌将领,就完全无法适应龙骨船的新时代,注定被我们绞杀。”
“只可惜……”甘宁郁闷地道,“刘景升居然重活了过来,他也是一代雄主,势必给我们制造很多麻烦。”
刘琦再次跪倒,磕头如捣蒜。
“咳咳。”甘宁赶忙拽住,将他搀扶起来,“我随口一说,也不能怪你。主要是……啊对!都怪华佗的神药太灵了,刘表居然被他隔空治愈,真是可恶啊这老贼!”
远方医馆中的华佗:“阿嚏!谁在惦记我?应该又是被我治愈的求药人,在诵经感念我的恩德吧。”
刘备哑然失笑:“兴霸,可是怪我将华佗从徐州召来江夏?若没有我的军令,刘琦不日就将病死,刘表也就没机会治愈痼疾了。”
甘宁:“!卑职万万不敢。”
因为闺女病情稳定,已经在痊愈中,所以开始到刘备账下听令的黄忠,也不由怒目瞪视甘宁:“岂能怨齐王殿下?看来甘兴霸是怪我女儿染疾,所以才不得不请华佗先生出马。我虽老迈,但身子骨还算康健,不若我们出去比划比划,印证一下武艺?”
甘宁:“?我岂敢跟老将军切磋,您可是跟翼德大战两日,依旧不分胜负的上将,我就一划水的小将……”
刘备兴致勃勃地摆手:“切磋好啊,本王也爱看!甭出去切磋了,来人呐,咱们都退到墙角,就让黄汉升老将军和咱们的甘兴霸,在议事厅中大战三百回合!”
唰!
所有文武直接抱起了自己面前的案牍,倒退五步。
甘宁:“…………”
张飞嚷嚷:“我赌甘兴霸十回合就会被揍翻在地!”
“兴霸好歹是我军大将,黄老将军又年事己高,应该能撑到二十回合吧。”孙策摇头,力挺旧相识。
魏延作为黄忠老同事,却是冷哼:“若是给汉升一张力可穿石的大弓,只需一瞬,甘兴霸就要被射穿喉咙!”
“主公觉得谁赢谁输?”赵云初来乍到,对二人都不太熟,忍不住相问。
刘备懒洋洋地道:“兴霸擅水战,也略懂骑战,唯独步战稀松平常,而黄忠老将军勇烈不逊你和翼德,我猜会有三种可能性:吊打、爆锤和碾压。”
甘宁:“?”
“这三种可能性,不就是一种吗?我还不信了!本将军十几岁就敢建立锦帆贼,纵横大江大河,岂是易于之辈?”甘宁也被激起了胜负欲。
于是,两人都赤手空拳,解开甲胄,袒露出胸膛。
“打起来!打起来!”小将马超和小将庞德兴奋异常,终于有机会见识天下最强诸侯齐王刘备的,麾下悍将之英姿了!
黄汉升略微活络筋骨,随后摆出五禽戏的动作。
身体前俯,双臂舒展。
鹞子亮翅!
甘兴霸则是迈着怪异步伐,快速腾挪中,利用年轻的矫捷,围绕黄忠兜圈子寻找弱点。
此乃南蛮们在野外徒手遭遇野兽时的自救武技——猎舞。
陡然间,甘宁瞥见黄忠右肋有一片淤青,旧伤未愈,便立刻阴险地猛攻上去,双拳若蛟龙出海,狠狠砸向黄忠的旧疤。
擒虎式!
黄忠唇角微翘,那正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其实所谓淤青,只是女儿梦魇时不慎抓伤罢了,一丁点皮肉溃疡,何足挂齿?
趁着甘宁猛攻,黄忠老辣地微一侧身,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甘宁的重拳,接着脚尖一踢甘宁的小腿,顿时令其失衡,随后黄忠强有力的臂膀就锁住了甘宁的咽喉。
兔起鹘落间,竟是一招定胜负,以黄忠“强人锁男”甘宁告终。
“咳咳,快喘不过气了老将军,您真是老当益壮,我甘宁甘拜下风了。”甘宁立马告饶。
刘备哑然失笑,众将也是看穿了其中猫腻。
在即将接触到黄忠“旧伤”时,甘宁显然主动卸了劲道,压根没想伤害老将军,而这一番主动挨揍,显然也是主动让黄忠出出气罢了。
黄忠也便松开,无奈道:“你若全力以赴,断不至于一回合都撑不到。”
甘宁惫懒道:“咱们同在齐王麾下为将,何必全力以赴,万一真的伤了筋骨咋办?曹操虎视眈眈,刘表狼子野心,还是把力气留给他们吧。”
“兴霸此言有理。”刘备笑着摆摆手,“罢了,继续商讨过冬的事宜吧,关于刘表,刘琦你不必在意。说实话,刘表的死活与荆襄战事关系不大。”
“他若死了,曹操必定第一时间吞并襄阳部队,我们的敌人不会减少。”
“他纵活着,襄阳文武彼此之间已失去了信赖,多有投向我们和曹操的,内部一片混乱,短期内根本无法改善。而长期……呵,无论我还是曹操,都不会给刘表太多时间励精图治重建威信的。”
刘备确实压根不在刘表的死活,只是有些感慨:自己已经完全改变了模拟器系统中看到的原版历史,很多文臣武将的命运都被改写,只是没想到,救活华佗,避免他被曹操杀死的福利,居然被刘表也享受到了,让他焕发了第二春。
当真是命运离奇,不可琢磨。
刘琦这才安心,拱手退下。
“江夏城过冬的粮食,现在存量几何?”刘备蹙眉,瞥向周瑜和徐庶。
周瑜肃然道:“若是供50万人过冬,虽紧巴一些,却也足够。只是近期曹操派人,把豫州的流民和北方的战俘,也一并丢到我们江夏境内。若是再填十万张嘴吃饭,恐怕不太够。”
“曹操真是奸诈!”众人义愤填膺。
刘备冷哼:“他想添一把火,让江夏城雪上加霜罢了。这家伙,依旧在期待隆冬饿死之人带来的大疫呢。但无妨,我们也还有一次运粮的机会。”
众人一怔。
刘备淡淡道:“长江水流湍急,不易冻结。根据当地人所言,往往是先有一些薄冰和碎冰,然后才慢慢全面冻死江面。”
“这几日有薄冰的时间,就是独属于我们的运粮期!”他斩钉截铁道。
孙策、甘宁和凌操等水军将领,顿时反应了过来。
“那我回去船坞,让工匠给龙骨船加装撞角,届时可以碎冰。”甘宁道。
“船身也该多裹几层铁皮,让铁匠们尽早准备。”孙策也提议。
凌操笑道:“根据微臣自小在江东长大的经验,薄冰期,约莫为一周左右,或可往返运三趟粮食。我这就回营安排,让水师弟兄们尽快处理好家务事,免得到时候缺人。”
江夏城再次行动起来。
而这一回,天时似乎站在了曹操和刘表这边。
仅是一周后,天寒地冻,第一片雪花便从长天坠落,砸向五十三万流民汇聚的江夏城!
洋洋洒洒的雪花如鹅毛般轻柔,在很多人的掌心融化,这在文人墨客笔下宛如瑞雪兆丰年的纯白美景,却仿佛一声声战鼓,狠狠捶打在江夏人的心头。
流民最恐惧的凛冬,终于到来!
……
襄阳。
曹军大营。
曹仁按剑,欢喜地一路小跑到账内,对着依旧在跟郭嘉、程昱,在铜鼎中猛猛涮火锅的曹操道:“禀告主公,大喜!瑞雪天降,江夏危矣!”
郭嘉和程昱对视,都不禁露出笑意。
曹操捧腹狂笑:“真乃天助我也!没想到这雪来得如此之快,比预期中还早了七八日。我们的行动,应该也奏效了吧?”
此时,司马懿和夏侯楙也回归军营,甚至还没来得及卸掉土匪的伪装,便被立刻请到曹操的营帐,汇报军情。
夏侯楙作为曹家亲戚,率先禀报:“属下今日,又掳获两车粟米!所获虽然不多,但有两支商队被属下击退,成功截断了刘备的粮道。”
“好!”曹操颔首,喜意不减,瞥向司马懿,“仲达呢?”
司马懿拱手:“幸不辱命,截获七车棉衣。只可惜……又有八十余名弟兄,因此殒命。”
“无妨,重要的是刘备得不到冬衣和粮食的补充。”曹操再次大笑,“刘备现在必定如热锅上的蝼蚁,又急躁又焦虑,却是死期将至,无法挽回!”
曹操忽地突发奇想,将庞统召来询问:“士元,我记得你有潜入江夏城的经验,而且现在江夏流民更多,愈加混乱,再加上冬日大雪弥漫,我们何不一起进去逛逛?”
他竟是想去江夏城中微服私访,近距离观看刘备捉襟见肘的模样。
众谋士面面相觑,忍不住都想起了一副小污图——《一炮害三贤》。
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
但曹操生性如此,这念头一起来,就忍不住令他抓耳挠腮,越想越觉得颇有可行性。
庞德赶忙上前劝阻:“主公,我上次在江夏城,最终还是被刘备的影卫擒获!若不是刘备没有害我之心,怕是您只能给我立一座衣冠冢了。”
曹操摆手:“我听你讲述过细节,其实哪有那般容易被逮到?主要是你缺乏探子经验,而且到处观看刘备的学校、粮仓和工坊等设施,所以才会引起警觉。再加上你在荆襄本就是名士,长相又极有辨识度,这才被一举擒获。”
“所以,我只需割去须发,将头发涂成花白,扮做一老翁。”
“程昱佝偻着腰,扮作富商;郭嘉以白带绑脸,反正你咳嗽不休;荀彧在南方知名度不高,只需将脸涂黑即可。”曹操早已有了腹稿,“我们佯装成被奸贼曹操驱赶到江夏城的悲惨流民,想要乞活,找齐王刘备讨一口肉粥,难道不是合情合理吗?”
“而且,趁着流民混乱,我们潜伏在江夏城的探子,也有上千之众,足以帮助我们隐姓埋名。”曹操眸光灼灼,“难道你们就不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刘备治理下的江夏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谋士们顿时也是怦然心动。
虽然冒险,但刘备与聚集了五十余万流民的江夏城,却宛如一座奇迹之城,令他们实在是很想亲身体会一番。
“走!”郭嘉精神抖擞,咳嗽都被忘到脑后了,“我倒想瞧瞧,刘备究竟是如何治理那些令所有诸侯头疼之极的流民。不看一眼的话,我哪怕病重暴毙都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