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最后一天的深夜，二队教练兼一队首席球探的佩雷斯敲响了本内特的办公室。
“请进。”
随即佩雷斯推门而进，看到本内特在揉着眼皮，旁边的电视机正在播放这周的队内训练赛视频。
“我看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所以我过来瞧瞧。”说着佩雷斯提起了手里的一扎啤酒。
“冰镇的，想喝吗？”
“当然！”本内特来了精神。
西方喝酒没有下酒菜这个概念，更何况是啤酒。
两人一人一瓶，碰了下瓶子后，就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
“哇。”长吐口气，本内特感觉自己的魂回来了大半，这段时间白天训练，晚上分析比赛，委实忙碌坏了。
“首发有答案了吗？”佩雷斯问道。
“差不多了，你挑得太好了，让我很难拒绝。”本内特苦笑。
两人又碰了下，一口下去，佩雷斯道：“我也有个名单，不如我们一起拿出来看看。”
“好。”本内特笑了起来，他迅速在纸上写完，然后把纸一折，空白处留给了佩雷斯。
后者写完后，把纸摊开，两人一看，一起哈哈笑起。
“老伙计，看来我们都想到一起了。”
“塔图姆，陈，墨菲、洛根、提奥。”本内特念着纸条上的人名，他接着问：“你的理由是？”
“陈和杰森是雷打不动，他们已经起了化学作用，杰恩可以在S，F两个位置上自由切换，而陈可以在P，G上做轮转，甚至他们可都可以打内线，一个S，一个F。他们在场上的攻击非常强，同时他们的防守也都称得上强悍，这是不可多得的攻防大杀器。”佩雷斯开始叙述自己的逻辑。
“所以我们必须围绕他们，匹配团队。墨菲的护框和吨位，是值得信赖，提奥的协防能力出色，他是防守上的保险锁。”
“相比之下，雷蒙德只能去做他们俩的轮换替补。”
“剩下一个G的位置，我考虑了很久，巴德，洛根，维奥，波比，他们4个人竞争一个分卫位置。”
“维奥侵略不够，在防守上，是短板，我第一个排除，尽管他是球队的元老。”
“巴德的防守是问题，优点在有一定自主进攻能力，他可以作为杰森的替补，增强板凳厚度。”
“波比的优点是突破，这一周的训练时，他的突破能力非常强，可正因为如此，我不选他。”
“为什么？”本内特听得入神，他饶有兴趣追问。
“因为没有空间了。”佩雷斯叹了口气，他耸肩解释：“这不能怪我，陈放的出现不在我的计划，我这一次全国招募，就是为塔图姆量身定制，他需要一个突破手来压缩空间，这样他的投篮空间才能更大。”
“可是陈的出现，完全让波比只能当战术棋子。”
本内特点头，这是他赞同的观点。
想象下，陈放在外线，杰森在内，空间足够了，多了一个乱突的波比，会彻底影响整体攻防。
“所以，只有洛根，他同样防守出色，拥有一定的得分能力，他可以把陈放和杰森这两道铁闸链接在一起。”
“这样，我们五个首发，防守指数，全美第一！”佩雷斯说得激动，狠狠把空酒瓶放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
本内特大笑，兴奋道：“老伙计，这就是我所想的，我们的首发，必然全美侧目。”
“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内线轮换只有雷蒙德。”佩雷斯说了出他担忧的。
“杰森打4，陈打3。”本内特却这样说道，然后他继续：“特文打1，洛根继续打2，特文的防守同样不错。”
“所以，我们的防守强度，可以一直在线。”佩雷斯点头赞同。
“12人，我们要忙起来了，制定3套主阵容，2套副阵容，根据杰森，陈的特点，我们要制定起码八套个人战术来应对敌人的针对。”
“我明白了，还有一周，时间很够。”
“是的，十一月季前赛我们好好磨练，我们的老对手虎视眈眈，都在十一月后半段的常规赛等着我们。”
“是的，我们的老冤家可不少。”佩雷斯笑道。
“去年的仇，今年要血洗回来，帮助他们做个男人，也是我们的天职！”本内特毫不在乎的道。
“那就开始吧。”两个老搭档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为高中教练，他们太清楚这个联赛运作的底层逻辑。
没有谁是永远的强者，总会因为某某招募或者发掘到超新星而横行一时，就像红魔队就有三个起伏，分别在大卫李，比尔，塔图姆身上，攀上了三次州联赛巅峰。
现在，他们处于最强时刻之中，15-16赛季，必将写入校史，所获取的荣誉，成吨的在等待着他们。
人生，谷底默默坚持，永不放弃，巅峰期便肆意放荡，享尽荣华。
球队亦是如此，即便是强大的湖人和凯尔特人，都要遵循这个法则。
※※※
就当两位教练雄心勃勃的时候，陈放的心情却非常躁动。
原因是武姿放学回家的路上，一场黑帮追杀，两伙人开车追逐的过场，开枪对射，造成一名路人受枪伤。
尽管武姿并没有亲眼目睹，并且事发时是隔了条街，但陈放听到后，毫毛全立，有种美梦要醒的觉悟感。
常人很难体会这种重生者的忧患意识，从回到家，听到这个事件后，陈放坐落不安，他通过电脑搜索，这才发现，圣路易斯居然是这么一个鬼地方。
全美治安倒数第一！
真是见了鬼，陈放直接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子。
回想起年级主任的提醒，还有社区的安保，自己当时没细想，现在真是不寒而栗。
看着陈放这副作态，路云也头疼起来，他当然清楚，同时他也清楚家里既然没阻止他来，自然是有分寸的。
反倒是陈放，开始粗大条，现在看来，是确实不知深浅。
“换地方吧。”陈放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这惊住了路云。
“等等等！”路云赶紧制止陈放的念头，他道：“我麻烦你，就算我不在一队，我也清楚红魔队现在强得可怕，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在开什么玩笑。”
“可是！”陈放看着坐在客厅沙发，淡定看书的武姿，满脸纠结。
“你要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武姿忍不住放下书，不高兴起来。
陈放挠头蔫了，看着一向很屌的陈放被武姿拿捏，路云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但他这个时候没取笑，反而很严肃的对武姿道：“关心你是对的，你那个学校，距离红色警戒线就只有两道，不是像这里，还有两道线。”
路云所说的是警车的巡逻线，巡逻线的重叠就意味安全。
通常来讲，三道交叉巡逻线所覆盖的区域，是非常安全的，警察盘问的次数几何增长，黑帮这种，是不愿意来的。
武姿不说话了，陈放想了想，拉着路云去了后院小阳台。
“你不是说你家里给你安保了吗？”陈放低声问。
“对，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应该是我出了学校，就会启动吧。”路云明白陈放意思来。
“那能不能……，我可以出钱。”陈放迟疑道。
“可以，你别说了，我会搞定的。”路云打断了陈放的话，并且拉着陈放往回走，一边语重心长道：“别涉及到关心的人，你就方寸大乱，这可不是好品质。”
“淡定点，不会有事。”
陈放也觉得刚才有些错乱了，回到客厅，看到武姿正看着他，便挤出个笑脸。
“没事了。”陈放担心武姿有压力。
现在的晚上，三人的日常节奏是在晚饭后，或在后院一起聊聊天，或在社区的小路上，散步消食。
然后七点半后，回到家中，开始把今天上课内容做个复习和预习明日的。
通常十点的时候，准时结束，洗漱后各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但今天有些例外，陈放上床后没几分钟，就听到微弱的敲门声，他敏捷的下床，开门后是武姿。
武姿没说话，只是把灯关了，然后在黑暗中，紧紧抱住了陈放。
“今天，我想睡你这里。”她很害羞的低声说。
陈放用行动表达了态度，抱起武姿，摸黑放在床上。
有种回到那天在威山的感觉，最后还是武姿一手抵住了陈放的嘴，用细若蚊吟的声音道：“可以了。”
陈放悻悻的罢手，仰躺在那，呼呼粗气。
两人至今还处于摸摸亲亲，再深入一点就马上被武姿刹车制止。
“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武姿却一脚架在了陈放肚子上，这是她最喜欢的睡姿，就可怜了陈放。
但武姿说得没错，自从知道塔图姆每天都是准时六点就到达学校球馆后，陈放就调整时间匹配上。
两人相互打赌，谁后来，多跑10个折返跑。
调匀了呼吸，陈放慢慢进入冥想，随之松弛整个心神。
他没发现，武姿一直借着微弱的夜光，痴痴的看着他。
武姿也没有告诉陈放，当听到陈放说换座城市，她内心有多满足。
女人就是如此，也许就是一句话，就满足了，也有时候，你做再多，她都不会感动。
缘分是重要的，但同频更关键。
在路云眼里，这是孩子气，不争气，但在武姿心里，这才是她不远万里，跟随来美的原因。
因为，陈放把她放在了第一位。
※※※
“今天可以啊！”尽管封到了脸色，但陈放还是把球投进，落地后，塔图姆赞道。
“是啊，我的RexRabbit。”陈放擦了下额头的汗。
“不，称呼我REX。”塔图姆摇头晃脑。
REX是拉丁语中行政国王的意思，相比英语的KING来说，显得偏冷门，但塔图姆知道为什么会叫他獭兔后，他就哈哈大笑，并接受了前半句。
因为REX是玩具总动员里人气很高抱抱龙的名字，恰好塔图姆很喜欢这个绿皮霸王龙，于是很快，他就要求这个绰号归属于他。
美国人对绰号非常痴迷，一旦认定其和自己有必然的关联，就会相信这是上帝的安排。
两人继续对练，他们在很多训练上，都开始了对标，折返跑，投篮命中数，高强度运球时间，最后就是单挑。
一直到七点半后，两人结束了每日的训练，准备去食堂吃早餐，开始去上课。
当他们离开球馆后，本内特和佩雷斯出现在门口，他们注视着两人的渐远的背影，佩雷斯道：“没想到，陈居然能坚持住。”
“已经是十天了，看上去，乐在其中。”本内特是第一个发现的，原先，这是塔图姆的专属训练时间，从高一开始，就风雨无阻。
有些球员曾经也想跟着一起，但没有谁坚持下来。
倒不是这个时间起不来，而是塔图姆一直学习着科比的信条。
你可以跟我一起训练，但我会一直攻击你，直到你精疲力尽，自我放弃。我不想跟弱者一起训练，如果你想，我给你机会来证明你的毅力是否和我匹配。
科比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攻击和他一起早训的人，直到退役，也没有谁做到。
塔图姆是无脑科密，他从言行和举止都在学习科比，包括在打球风格上，偏独，因此还得了一个绰号：独曼巴。
没想到，陈放已经坚持十天，并且看上去，不落下风。
这让两位教练都刮目相看，于是有了刚才这番对话。
“明天季前赛，下午的训练是否降低强度？”佩雷斯询问道。
本内特摇头：“没有这个必要，季前赛是轮换和替补的舞台，我的首发，不会那么早露出来。”
“是的，就让他们在等等吧。”
教室里，陈放坐下后，才看到路云打着哈欠走进教室，他的人气确实不错，才两周，已经跟所有人混得熟络起来，他一进来就收到了众多的招呼。
靠什么？
当然是口才和见识，最关键是如何把妹。
不得不佩服，这种富家子弟，都是出生就把交际技能点满的人。
相比之下，因为陈放没有精力放在交友上，他的时间已经不够用了，学业和篮球，完全充斥了他的日常。
目前为止，就是周睿跟他还会主动打招呼。
一开始，班上有些人看陈放的目光是偏冷漠和异样的，但随后得知陈放在VT后，顿时形势大变。
陈放这种冷漠，反而合理起来。
红魔队的哪一位，都不是那么好相处的，陈放这种你要是搭话，他还很礼貌回复，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态度了。
别看塔图姆跟陈放有说有笑，可在学校里，塔图姆几乎不会正眼看人，除了相熟的同学，脸上的表情从来都是恒古不变。
包括在球队里，除了老球员，还有陈放，其他新来的7个人，塔图姆都比较冷漠。
虽然看得出，是装出来的，可没办法啊，谁叫他偶像是科比。
而科比偶像是乔丹。
这一条线上的主，别指望会对你有笑脸。
虽说是一个班级，但一天不会一直都在一起，ESL课程是针对留学生，陈放和路云要去综合教室，一个能容纳百来人的地方上课。
陈放这才发现，这所高中亚洲人还算蛮多的，从低年级到高四都是有亚洲人。
日本，韩国，东南亚，操着各种语言，当看到陈放路云都会露出同样的表情，就是惊讶。
毕竟，两个快两米的人，确实不多见。
“じゃあね/jyaane！”见路云挥手跟两位离开教室的日本人挥手道别，陈放忍不住了：“你丫还会日语？”
“为了日常交流，学了点。”路云道。
“看不出，你还是个太君？”陈放取笑道。
“另外，日语说再见不是应该是撒油啦啦吗？”
“发音都不对，是撒哟娜拉。”路云还真认真，指正道。
接着他又道：“还有，撒哟娜拉是以后再也不见，或很久很久后见面才会说，一般这种隔天就再碰面是喊jyaane或matane。”
“日语很简单，你跟着我读发音就可以。”路云在IPOD上写下字母来。
“我学这个干嘛。”陈放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好笑道：“你现在对男的感兴趣？日本男的也这么热情？”
“低思维。”
“日本人喜欢交际，怕孤独，你认识一个日本人，几乎就把这一大片区域的日本人都联系上了，关系再好点，就会热情邀请你去参加他们的聚会。”
“然后就可以认识到日本女孩？”陈放顺着思路问道。
路云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可惜没你份，你已经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陈放却道：“注意安全，小心妹妹带梅梅。”
“呸，就不能指望好点，跟你说话现在怎么这么不通畅！”路云啐了口，大感霉气。
“说正事，季前赛，二队要调几个人上来，你知道吗。”陈放问。
“知道，已经出结果了，本大爷在名单内。”路云很得意。
陈放大喜：“可以啊。”
“这种级别，我还是可以逾越的。”两人嘀咕着，看到老师进来，又端正起来。
放松的时间总是很短，时光都给了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