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一张加长马脸纠结成一团。
低声问道：“小七，那我得怎么做？”
姜岐指指东厢房。
轻声道：“原先一大爷想让东旭哥，柱子哥，给他养老送终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许大茂忘了压低声音，一句话脱口而出！
“那拉皮条的老帮菜，我才不稀得学他！”
易中海拉皮条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
在许大茂口中依旧没放过……
这嘴也是没谁了……
东厢房里瞬间传出易中海的咳嗽声！
姜岐暗暗好笑。
易中海怕不是也有暗夜蝙蝠之耳，这耳力简直杠杠的！
许大茂还要说话。
傻柱洗完碗筷，收拾好厨房，出来水槽子里倒水。
骂道：“孙贼，你这臭嘴不改，一辈子也休想！”
“你不怕带坏孩子，老子还怕你霍霍人家娃儿！”
许大茂梗着脖子想分辨，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出口。
姜岐笑道：“柱子哥，其实大茂哥这嘴有时候挺有用。”
“比如专门挑刺的时候……”
易中海，刘海中，闫阜贵，贾张氏等人，没少挨过许大茂的尖刺。
堪称四合院嘴替。
许大茂陡然开心起来。
“傻柱，听听！”
“我也不是只会教坏孩子！”
傻柱撇撇嘴，先将洗碗盆收回厨房。
也拿了个马扎，带着猫猫坐在正房廊下说话。
电风扇还没有普及的年代，院里的穿堂风比屋子里凉快。
猫猫靠在傻柱膝盖上，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
姜岐伸手抱过猫猫笑道：“猫猫，师叔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猫猫笑眯眯地拍手掌：“好！最喜欢听师叔讲故事。”
姜岐给她说了几个《笑林广记》上的故事。
逗得猫猫眉花眼笑。
傻柱也笑出了声。
“到底是文化人，说故事都比别人好听！”
许大茂直撇嘴。
“都说要想会，跟着师父一头睡！”
“冉秋叶也是老师，就没见傻柱长半点学问！”
傻柱握起沙钵大的拳头：“皮子痒痒？想松松骨？”
“昨儿没揍成你那顿，今儿想找补回来？”
姜岐龇牙一乐。
正好刘海中拄着拐杖从月亮门出来，连忙笑道：“别闹了，马上要晚汇报。”
“猫猫回屋去陪妈妈。”
猫猫乖乖巧巧地进了屋。
刘海中安排人布置好场地后。
院中乘凉的人纷纷过来依次站好。
等流程走完，各自散去休息。
一夜无话……
…………………………
次日。
姜岐去聂二伯办公室拿介绍信买车票。
聂副厂长问道：“买明天的火车票？”
姜岐道：“嗯，买明天上午那趟。”
“聂叔有事？”
聂副厂长笑道：“原本这個周末想你过去帮个忙。”
“你要送清灵去华南，那就算了。”
姜岐道：“周末柱子哥有空，您让他去做也是一样。”
心中却有些好奇。
这人人自危的年头，聂副厂长怎么还有心情请客……
聂二伯将介绍信交给姜岐。
转头对聂副厂长道：“老幺，这百日酒还是算了……”
“等明年看看情况，直接办个周岁宴得了。”
聂副厂长道：“不请客，就自己家里人吃顿饭，应该没事。”
“亲家如今也没在四九城，就他们小两口，叫回家免得冷清清的。”
姜岐笑道：“聂叔，聂姐的孩子满百日？”
“我补件小礼物送给聂姐，聂叔帮我带去呗！”
聂副厂长忙笑道：“不用，不用。”
“你只管忙你的事去。”
姜岐问道：“聂叔，男娃还是女娃？”
聂副厂长只有一个女儿，极其宠爱。
在聂家地位虽然比不上冯丹那位郡主娘娘，却也大差不差。
不过她同辈还有好几个姐妹，算不得团宠。
聂副厂长乐呵呵地道：“是女娃，跟你聂姐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般。”
“改天有机会抱给你看看。”
姜岐伸手往聂副厂长兜里放东西。
神秘兮兮地笑道：“聂叔，不许拿出来看！”
“等晚上回去直接给小女娃娃。”
聂副厂长乐了。
“好，我不拿出来看。”
姜岐拿着介绍信先回车间上班，等中午午休后，才去火车站买了两张卧铺票。
看如今厂里的情势，估计行伍宣传队一时撤不走。
有聂二伯在，他对赵师傅的安全十分放心。
横竖他这次出去就是接小小而已。
几天功夫也就回来了。
次日一早。
姜岐回寿比胡同去接叶清灵。
叶清灵早已收拾好行装，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就连早餐都热气腾腾的摆在正房八仙桌上。
姜岐笑道：“还是师姐勤快，窗明几净，整整齐齐。”
叶清灵将背包往姜岐手里一塞：“背包收了，过来吃早饭，等会去火车站。”
姜岐接过背包收好，进正房吃早餐。
边吃边道：“师姐，我只跟你一起去粤省广府，这次不回香江。”
“接上小小就回四九城。”
“要是回香江又得耽搁好些天，这边还得半夜飘出去送药。”
“等暑假完了，我送小小回去的时候，再回香江不急。”
叶清灵点点头：“好。”
用完早餐，师姐弟两人才去四九城火车站。
今天又有一大批学生送去祖国各地插队落户。
整个站台挤得满满当当都是人。
还好这些学生大部分都不会坐卧铺，都在硬座那边。
叶清灵皱眉道：“怎么今天这么些人？”
姜岐道：“都是响应号召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学生。”
“还得好些年才能消停。”
说着带着叶清灵上了卧铺车厢。
卧铺车厢里也有几个年轻人，明显是冯兵那样的大院子弟。
通过家里的门路弄来的卧铺票。
姜岐找到自己铺位坐下后不久，绿皮火车缓缓驶离四九城火车站……
数日后，两人在粤省广府下车。
再换去宝安县的火车。
半夜去跳铁丝网的时候。
姜岐道：“师姐，明晚十点左右让素素师姐带小小去鹏城湾。”
“我在那边接小小。”
“蘑菇蛋能回来就带上，不能回来就等下回。”
叶清灵道：“好。”
姜岐说着将背包跟大袋药材都给叶清灵。
问道：“师姐，这大包小包的带着飞过去，没问题吧？”
“还有，过去后记得找地方换衣裳。”
叶清灵好笑地看着姜岐。
“我假假也是抱丹境界，这些事还要特地嘱咐一声？”
“嫌不嫌啰嗦？”
说着纵身跃过铁丝网，旋即消失在暗夜里。
探照灯也好，大狼狗也好，边防战士也好，哪里能发现叶清灵的身影……
姜岐看了也觉得好笑。
未免太过小心……
次日晚间，姜岐不到十点已去鹏城湾等游艇。
很快晓娥号出现在夜色里。
姜岐双臂一振，轻巧落上甲板。
果然甲板上只有小小一个人，蘑菇蛋到底没有能出来。
见周围影影绰绰出现小艇，雪亮探照灯扫来扫去。
姜岐来不及多说，俯身抱起小小。
“素素师姐，回航！”
说着抱起小小跃下甲板，几个起落已在境内。
再看海面，晓娥号早已掉头回了香江。
姜岐抱着小小笑道：“马上回家了，开心不开心？”
小小笑眯眯地道：“开心！”
“好久好久没看见妈妈了！”
他离开四九城也有两年多了。
怎么可能不想念妈妈？
傻柱跟猫猫倒是能常去香江，冉秋叶却一直没去过……
姜岐笑道：“是师父疏忽了，以后每年寒暑假，我都接你回来。”
他一边跟小小说话，脚下速度却丝毫不慢。
很快带着小小悄无声息的回了宝安县招待所。
这才问道：“小小，怎么蘑菇蛋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是师母不同意吗？”
小小撇着嘴道：“不是……师母同意了……”
“橙子师母，素素师姑都同意……”
“谭奶奶不肯，抱着蘑菇蛋直哭……”
“娄爷爷还跟师母生了回气……”
姜岐就知道娄一啸谭岚青两人必定不放心……
毕竟四九城这边群魔乱舞的日子还没过去……
笑道：“洗脸刷牙，睡觉。”
“明天坐火车去粤省广府换了车，就快到四九城了。”
小小乖巧地打开他自己的小背包。
除了几件换洗衣裳，口杯牙刷等生活用品之外，全部都是零食玩具……
甚至还塞了只兔子公仔……
换洗衣裳还都是小小在香江穿的，在四九城可穿不得……
姜岐好笑地问道：“谁给你准备的背包？”
至于小小在四九城穿的衣裳，只能靠等会统子同学给力了……
娄晓娥一孕傻三年，估计没想到这一茬……
小小道：“衣裳是师母帮着收拾的，零食跟玩具公仔都是师兄塞进去的。”
“说要带回去给猫猫。”
姜岐大笑。
“那臭小子谁都不记得，就记得猫猫！”
师徒两人洗漱睡下。
次日先去粤省广府，再买票去四九城。
小小年纪还小，不到六周岁，且没有一米二高。
还不需要买票。
跟着姜岐上了前往四九城的火车。
小小虽然一直乖巧懂事，到底还是个孩子。
开始两天还好，安安静静的跟着姜岐。
离家越近，心情便越激动，坐立难安。
一时拉着姜岐问道：“师父，您说妈妈会不会不记得我了？”
一时又拉着姜岐问道：“师父，我没有给妈妈带礼物，会不会生气？”
问东问西，满脸紧张兮兮的样子。
姜岐只能按住他闭眼睡觉。
“小小乖。”
“快睡觉，等明早天亮咱们就到四九城了。”
小小闭上眼睛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在卧铺上摊煎饼。
姜岐的内气淬了毒，可不能在孩子身上用……
只能轻轻拍着哄他，一边低声唱儿歌……
从“摇到外婆桥”唱到“虫儿飞”……
姜岐将所有能记得的儿歌都唱了一遍……
小小终于沉沉睡去……
姜岐这才松了口气……
哄孩子睡觉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累……
还是娄晓娥好，那傻扑棱蛾子简直是天生睡觉圣体……
完全不用人哄……
红日初升时，火车缓缓驶进四九城火车站……
时隔两年多没有看见四九城的小小，被姜岐牵着下了火车。
姜岐看着小小身上跟四九城的孩子们完全格格不入的衣裳。
赶紧带他去洗手间换了一套。
就连脚上的小凉鞋也给他换成了一双小小的布鞋。
小小左看右看，觉得新奇的很。
他已经不记得曾经在四九城穿的衣裳鞋子是什么样子了……
姜岐找了个僻静角落取出二八大杠。
迎着初升的朝阳，带着小小回到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
小小一进院里，立即引起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