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灵抬手欲揍：“都怪师弟不好！”
她刚刚一算之下，损耗着实不轻。
姜岐忙道：“夜太深了，师姐快去休息。”
“我明早再来拿方子。”
叶清灵忽然抿嘴一笑。
“这顿揍记下，以后不许胡乱卖关子！”
姜岐笑而不语，双臂一振，飞入暗夜中……
等叶清灵明早醒来，自然也就不揍他了。
不过姜岐早上过来的时候，到底带了几张旧报纸。
上面的照片还是老人主持日常工作的那张。
姜岐嘿嘿笑道：“师姐，你看看，这样的人能算么？”
叶清灵不接报纸，瞟了姜岐一眼。
淡淡地道：“御林军营里的丸药，原本连服七日差不多。”
“师弟做好准备飘进去一个月吧。”
“也算是练练身法。”
姜岐顿时头大如斗。
“不要啊，师姐！”
“总得给我留点睡觉的时间！”
叶清灵深邃双眼里闪动笑意。
“该！”
“让你害得我损耗不轻！”
姜岐转开话题问道：“师姐，昨晚诗人长官的药方子呢？”
“给我好去上班交差。”
叶清灵将方子给他。
姜岐这才坐下陪着叶清灵用了早餐去红星轧钢厂。
聂二伯办公室。
聂二伯问道：“小七，昨晚去了哪？”
“长官们什么情况？”
姜岐先递上药方子。
“青云堂里的诗人长官的方子。”
“西楼那位身体很好，不需要开药。”
“师姐留了一瓶丸药。”
聂二伯听说长官之首身体很好，心中大喜。
冷峻脸庞上多了些笑意。
“这就好，这就好。”
“老长官里以他为首，战功彪炳。”
聂副厂长问道：“小七，你不是一直想去海棠厅？”
“昨晚没去？”
姜岐摇摇头。
“我昨晚没去海棠厅，却去了福禄居……”
聂二伯跟聂副厂长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谁都知道，那位已入死局……
半晌，聂二伯才问道：“人怎么样？”
姜岐叹了口气。
“情况很不好……”
“师姐断言就这一两年间……”
“喂了枚丸药，用银针调理了一回……”
“师姐没开方子，因果太重……”
聂副厂长看了聂二伯一眼，才轻声道：“小七，其实你可以不去福禄居的……”
姜岐道：“去都去了西苑，总要去看看……”
“老人一生功勋昭著……”
“救是救不得了，总要尽一份心……”
聂二伯沉吟半晌，想说什么，终究是咽下了话头。
转开话题。
“小七，昨天你带来的方子，药都抓好了。”
“带回去给清灵姑娘炮制。”
姜岐拎起药袋子：“聂二伯，聂叔，那我回去上班了。”
才出来就看见赵师傅站在办公室门口。
“师父，您站在这里做什么？”
七月中旬的四九城，气温已高。
赵师傅乐呵呵地道：“当然是等你啊。”
“明儿周末，要不要带清灵回去吃饭？”
姜岐这几天晚上忙着飘来飘去。
白天还得上班，还真没时间去豆角胡同。
一时又想起宋奇志的肺病，还得带叶清灵过去看看……
想了想才道：“我明天中午去棉花胡同看看宋叔。”
“要是没什么大事，晚上再回去。”
赵师傅看着他手里拎着个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姜岐笑了笑：“这是药材，托聂二伯弄来的。”
“如今药铺开得少，不好抓药。”
“师姐要做些常用药备着。”
赵师傅恍然大悟，笑道：“知道了，快去上班。”
“广播马上响了。”
姜岐拎着药袋子离开厂办。
转個弯，手里的药袋子已经不见了……
钳工车间里。
车间主任刚刚布置好场地。
“小七，时间掐得刚刚好。”
“马上开始早请示。”
姜岐心里对这形式煮义半点不感冒……
还是老老实实站在自己的位置。
跟着车间主任走完全部流程……
中午下班的时候。
叶清灵忽然戴着硅胶面具出现在钳工车间大门口。
“师弟，跟我去个地方。”
“那人从玉渊潭出来了。”
姜岐自然知道叶清灵说的是给御林军营老人下毒的那人。
“走！”
那人在原本居住的街道上早已是个死人。
她去的地方自然不是回家……
而是去了百货商场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姜岐与叶清灵都记下了那人的气息。
很容易就在百货商场里找到了她。
如今的百货商场人不多，姜岐不便下手。
而是远远缀在那人身后，等她采购完毕。
姜岐朝叶清灵点头示意。
旋即加快脚步。
在经过那人身边的时候，一枚牛毛细针瞬间飞出！
那人只觉得后脖颈被蚊子叮咬一般，随手挠了挠，也没留意。
大步离开百货商场，上了公共汽车。
姜岐默默看着那人上车，眼里一片森寒。
刚刚发出的那枚牛毛细针，姜岐控制了力道。
约莫要三天后才会死去……
并且死状极惨……
叶清灵过来问道：“师弟，几天时间？”
姜岐道：“三天。”
“我们正好看完名单上的老长官。”
原先姜岐还对此人十分感兴趣。
不过知道她居然对横刀立马那位下毒之后，便在心中给她判了死刑……
就跟武氏太极的那位一样，万万留不得！
叶清灵道：“好。”
“不过师弟身上的血光凶煞之气又开始重了……”
“下班后，你别回南锣鼓巷，去寿比胡同我先驱散你的血光凶气。”
姜岐实在弄不明白叶清灵怎么能看出这些来的……
只能统统归于玄门五术太过玄异……
………………
好容易捱到下午下班，姜岐先回寿比胡同。
送去西山关押所的药丸已经炮制的差不多。
姜岐将御林军营的药材取出来。
叶清灵道：“放在我屋里的桌子上。”
“等弄完这批丸药再弄这批。”
姜岐看着药匾上成型的水泛丸，问道：“师姐，这就能用了么？”
叶清灵摇摇头。
“还要盖面跟干燥。”
“这天热，不用烘烤，就放东厢房里阴干即可。”
做水泛丸一般有烘干，粉碎，起母，成型，盖面，干燥，选丸等等步骤。
姜岐自然不懂得这些。
问道：“师姐，这丸药跟蜜丸相比哪个好些？”
叶清灵道：“吸收显效比蜜丸要快。”
“而且药物含量高，没有其他的赋形剂。”
叶清灵顿了顿才打趣道：“这个比你那富强粉版的麝香保心丸要好得多。”
姜岐老脸一红。
笑道：“那师姐给我做些正版的麝香保心丸呗，就不用富强粉了。”
叶清灵笑道：“一大妈都吃惯了富强粉版的了，还是继续吃着吧。”
“等你那些麝香保心丸成药用完了再说。”
姜岐猛地想起一件事，问道：“师姐，你怎么知道我有麝香保心丸成药？”
叶清灵歪着脑袋看着姜岐。
“师弟，大熊大黄都没在，你的记性也被狗吃了？”
“你原来没有拿麝香保心丸给我看？”
“当时还缺药材，我就没做。”
“现在药材已经不缺了。”
姜岐前两年最混乱的时候，可给她收集了不少药材。
回次香江便是一大堆。
姜岐一拍额头，笑道：“我还当真忘了……”
叶清灵道：“先去做饭，等会我好给你驱散血光凶气。”
“是，师姐。”姜岐自去厨房做菜不提。
吃过晚饭，叶清灵让姜岐收拾好碗筷。
摆下香案，踏罡步斗，念诵咒言，祭出黄符驱散姜岐的血光凶气。
叶清灵道：“如今西苑里虽然没有抱丹境界高手，不过化劲高手还有两三位。”
“若是感觉敏锐些的人，未必不能发现这道血光。”
“比如你现在在香江的话，就绝对瞒不过蘑菇蛋。”
“若是猫猫解开封印的阴阳眼，你也瞒不过她。”
姜岐笑道：“以后杀多了人，就找师姐帮忙。”
叶清灵道：“主要也得看杀得是什么人。”
“泉山里的那位，杀孽不算太重……”
“今天的这人也差不多……”
“你看咱们在香江杀的那些接货散粉的，蒲甘仔，南亚美丽加州的格伦毕业佬，就什么血光凶气都没有。”
姜岐道：“泉山那位总教头，在行伍中桃李遍地，是做过些贡献的。”
“晚年才跟小石桥胡同那位勾结……”
“至于今天这人，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她怎么会跟十七号楼扯上关系……”
叶清灵淡淡道了一句。
“今天这人出身申城十里洋场……”
“跟十七号那位在申城就已经相识……”
姜岐大吃一惊。
“是曾经申城的演员？”
叶清灵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拆白党算不算演员？”
姜岐问道：“那会不会是千门下八将中的人？”
叶清灵道：“很可能。”
“她那配制毒素的手法传承极其古老。”
姜岐道：“不管她了，横竖只有三日性命。”
“就算是千门下八将也查不到咱们身上去。”
当晚，夜深人静。
姜岐与叶清灵再度来到西苑。
这一次，他们去了海棠厅。
丞相早已熟睡。
姜岐轻声唤醒丞相。
丞相看看姜岐，又看看叶清灵。
眼神里多了几分戒备，丹田内气瞬间运转。
这里可是西苑，守卫森严，怎么会被两个年轻人夤夜闯入？
姜岐急忙介绍自己与叶清灵身份，又说明来意。
丞相这才卸下防备。
低声道：“难怪我看你有些面熟，原来是丹丹原来那个未婚夫啊……”
“上回冯老哥生辰，我记得见过你……”
姜岐道：“丞相大人，我跟丹丹已经成婚，是她合法丈夫。”
此时的丞相还没被病魔折磨。
哪怕已是古稀之年，依旧丰神俊朗，实是人间第一流。
丞相笑容更深。
“那就是冯老哥的孙女婿嘛，以后来看冯老哥的时候，也来海棠厅坐坐。”
冯老爷子的孙女婿，能够探视。
叶清灵道：“丞相大人，我帮您搭个脉。”
丞相依言伸出手腕。
叶清灵在搭脉的时候。
姜岐轻声道：“丞相大人是昔年津门大侠韩慕侠的弟子，其实跟我们算是同门……”
韩慕侠昔年师从李存义，而李存义的八卦掌乃是董海川所授。
而宫宝田便是董海川正式弟子。
丞相微笑问道：“怎么算是同门？”
“莪跟师姐的八卦掌师从鲁城宫氏八卦掌。”
丞相顿时恍然大悟，神色愈加亲切。
笑道：“要不要论一论师门辈分？”
姜岐低声笑道：“您就算不是师祖爷，也应该是师伯辈。”
“具体且得以后回鲁城问问才知道。”
丞相呵呵一笑：“好！”
叶清灵收回手指，轻声道：“丞相大人，您有些湿热下注，脾肾气血都亏损了些。”
“我帮您开个方子，您自己安排人抓药可好？”
丞相点头笑道：“多谢叶姑娘。”
如今丞相尚能庇护一方，安排人抓药不是什么难事……
叶清灵提笔开方，姜岐正准备告辞离去。
丞相忙唤住两人，轻声道：“既然是师门一脉，我也不客气了。”
“可否请叶姑娘看看老妻？”
叶清灵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