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岐骑着二八大杠从巷口进来。
贾张氏抹着眼泪，转身进了垂花门。
秦淮茹却是哽咽着问道：“小七，棒梗刚刚上大货车走了……”
“你看见了吗？”
姜岐点点头。
“看见了……”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刚刚送别儿子的母亲……
棒梗今年十六岁，知识青年大返城要等到恢复高考后。
期间的工农民学员，以棒梗的性格绝对推荐不上。
一去便是十年……
秦淮茹道：“小七，棒梗平时最听你的话，有没有跟他说什么？”
姜岐摇摇头。
“大货车速度快，我没赶上跟他说话。”
秦京茹抱着新新，带着小当小槐花从倒座房里走出来，眼圈也是红红的。
小当小槐花嘴里含着块水果糖，脸上泪痕还没干。
想来她是刚刚送走棒梗，因为小当小槐花哭的厉害，才带回倒座房拿着糖块哄了哄。
秦京茹问道：“小七哥也回来了？”
姜岐轻轻应了声：“嗯，刚回来，没赶上送棒梗。”
秦京茹叹了口气，对秦淮茹道：“姐，回去吧。”
“棒梗去插队落户，日子总要过下去。”
秦淮茹心中空荡荡的，宛若被挖了走一块似的难受之极。
一手牵起小当，一手牵着小槐花回西厢房。
秦京茹看了看姜岐，抱着静静转身进屋。
姜岐推着二八大杠正要进垂花门。
身后何雨水清亮的声音响起。
“小七哥！”
姜岐回头一看，见李兴安揽着何雨水走了过来。
静静跟在何雨水身边。
笑道：“雨水妹子今天回娘家啊？”
何雨水怀着孩子，整个人胖了一圈。
笑眯眯地道：“嗯，今天不是劳动节么，回来看看猫猫。”
“静静，快叫小七舅舅。”
静静这名字还真没起错，小姑娘细声细气地叫人。
“小七舅舅好。”
姜岐笑道：“今天承天门广场上人山人海，红旗招展，妹夫没带静静去看热闹？”
“雨水妹子倒是不方便过去。”
李兴安一只手揽着何雨水，一只手还拎着个网兜。
装着块五花肉，还有几個鸡蛋。
笑道：“就是因为雨水去不了，才回娘家来的。”
傻柱屋子里的食材姜岐早就给他补充好。
现在可什么都不缺。
姜岐看着网兜笑道：“雨水妹子，回个娘家还带什么菜？”
“你现在怀着孩子，留着自己补补身子不好？”
李兴安笑道：“我今天大清早去排队买的，雨水说馋大舅哥做的红烧肉。”
姜岐道：“柱子哥今天在家，进去说话。”
“中午就让他做上。”
正房里很热闹。
傻柱，冉秋叶，猫猫，一大妈，聋老太太都在。
戏匣子放着慷慨激昂的愅命歌曲，举国欢庆五一劳动节。
见何雨水一家回来，傻柱乐呵呵地道：“妹妹妹夫回来了。”
“静静给舅舅抱抱。”
一大妈笑道：“静静几个月没见，又出落的更好看了。”
何雨水大着肚子，不好抱猫猫。
摸摸猫猫头上小辫子，笑道：“还是猫猫好看。”
猫猫比静静聪敏的多，早将刚刚进来的姜岐何雨水李兴安都叫了一遍。
傻柱接了五花肉跟鸡蛋去厨房忙活中饭。
李兴安悄悄将姜岐的袖子一拉。
“小七哥，去耳房。”
“宋局让我跟您说句话。”
“您委托他打探的事有消息了。”
姜岐打开耳房的门，让李兴安坐下。
问道：“妹夫，宋叔怎么说？”
李兴安道：“您要找的那个人，是去年最混乱那会子出去的。”
“出来后，才回家没几天，被揪出来上了几回台，死了。”
姜岐皱皱眉。
“死了？”
那样一个高人，就这么轻而易举死了？
李兴安道：“那边的街道，居委会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家里人既没看见骨灰，也没看见尸首。”
姜岐心中更是疑虑迭起。
按照那人的本事，应该不至于这么容易死才是……
连贾张氏都还活蹦乱跳的……
李兴安顿了顿，才接着小声道：“宋叔说那人的事情怕是有些诡异。”
“让您别查了……”
皱眉道：“死了就死了吧……”
“我不过是有些好奇，不查了。”
两人正在耳房说着话。
傻柱大着嗓门喊：“小七，妹夫，过来吃饭了！”
姜岐龇牙一乐，想要傻柱学会敲门，那是千难万难。
打开柜子又“取”出两包卤菜。
这才回正房对傻柱笑道：“柱子哥，这一嗓子嚎的，也不怕将二大爷招出来。”
傻柱笑道：“居委会组织管院大爷们都去了承天门广场，参加五一庆典。”
“今天中午不在。”
“咱们可以消消停停吃顿中饭。”
今年的五一劳动节格外热闹，载歌载舞，等到晚间还有盛大烟火。
姜岐见人多，放了个圆桌面，满屋子的人团团圆圆坐下。
没有刘海中出来打扰，这顿饭吃的安心之极。
何雨水夹了块红烧肉笑道：“还是傻哥做这个好吃。”
“我在家里总学不会。”
傻柱笑道：“你小七哥做的更好，回头让他教教你。”
姜岐给聋老太太夹了一块肉，笑道：“雨水妹子今天都没让我做。”
“可见还是柱子哥手艺好！”
何雨水笑嘻嘻地道：“我这不是不知道小七哥回来了么？”
“兴安又已经说了吃傻哥做的红烧肉，可不好再换人。”
聋老太太道：“要说做菜，还是小七强些。”
“柱子总差了那么一点，却又说不上来差点什么……”
傻柱道：“灵气！清灵师姐说的，我差点灵气！”
姜岐笑道：“师姐惯常神神叨叨的，别理她！”
“做个菜有什么灵气不灵气的！”
傻柱嘿嘿笑出了声。
“小七，这话你且得当面跟清灵师姐说才对！”
“怕不被疯魔棍揍得漫天飞！”
猫猫奶声奶气地道：“师父揍师叔，疼！”
姜岐哈哈大笑。
其实只要不走神，叶清灵压根揍不到他。
冉秋叶给一大妈的饭盒里夹菜，等会带过去给易中海吃。
问道：“清灵师姐还真揍人？”
姜岐装做愁眉苦脸。
“真揍……猫猫说得没错，疼的呢……”
李兴安满脸好奇。
“小七哥，那位师姐武功比您还高啊？”
在他眼中，姜岐的修为已经是天花板级别。
姜岐摊摊手：“就算是没我武功高，我也得挨揍啊！”
“师姐揍师弟，天经地义！”
满桌子人登时哈哈大笑！
…………………………
次日去红星轧钢厂上班。
姜岐先去聂二伯办公室，说起昨天上午去见冯老爷子的事。
“聂二伯，冯老爷子说有些难……”
“他会想想办法……”
聂二伯皱着眉道：“昨天两位老爷子都去承天门城门楼子陪着看节日焰火。”
“不知道有没有搭上话。”
“如今正上蹿下跳的那几位，可没那么容易放手……”
姜岐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轻声道：“再等几天吧……”
在他去香江之前，他横竖得再去御林军营看看。
数日后，冯军带回来消息。
丞相去了羽林军营，无功而返。
甚至老人又换了个地方……
只知道还在御林军营中，却不知道具体所在……
办公室里。
姜岐，聂二伯，聂副厂长都沉默不语……
东绒线胡同遇见的那中年妇女，愈来愈放肆……
连同那位天字二号夫人，蹦跶的愈来愈欢实……
半晌。
姜岐才道：“我再去一趟……”
“还好那天我没挖块墙砖出来藏药……”
“否则……就得出大事……”
冯军急忙阻止：“妹夫！”
“老爷子说了，让你稍安勿躁，千万别轻举妄动！”
聂二伯也道：“小七，等我有了确切消息你再去。”
“羽林军营绝非等闲，个人武勇，终究敌不过枪林弹雨……”
姜岐仰头，看着天花板。
半晌才道：“我去华南，请师姐回来一趟。”
“师姐修为足够，医术高明，且有未卜先知之能。”
“有她在，行事方便很多。”
如今已经五月初。
娄晓娥临盆在即，他横竖要回香江。
不如借这个由头回去。
聂二伯问道：“小七，令师姐也有你这么大的本事？”
聂副厂长笑道：“清灵姑娘的本事比这臭小子还强！”
“吴老哥这俩弟子，个个都是妖孽！”
聂二伯沉吟片刻，方道：“若是你师姐肯回来的话，能不能给其他几位也看看？”
这两年被东绒线胡同遇见的那中年妇女，折腾了不少人……
姜岐斩钉截铁地道：“只要能找到具体地点！”
“我们就都能去！”
聂二伯开始说的话没错，这在时代的滚滚洪流中，个人武勇能做的事真的不多……
他也好，叶清灵也好，只能尽一份绵薄之力……
聂二伯道：“好！”
“我现在给你开介绍信，你去华南什么地方？”
“是粤省？还是桂省？还是琼省？”
姜岐道：“聂二伯，介绍信开到粤省广府就好。”
“我自己想法子找师姐。”
“不过华南地区极大，虽然有师门留下的印记，我未必能很快找到师姐。”
“介绍信的时间要稍微开长一些。”
冯军跟聂副厂长当然知道姜岐是在扯谎，他要去的地方是香江。
不过两人什么都没说。
聂二伯正要开介绍信，忽然拍了一下额头。
“小七，我记得大妹妹原先在的卫生部给你开过一张介绍信。”
“那张可是不限时间，不限地点的。”
“怎么不用那张？”
姜岐笑了笑。
“卫生部现在一锅粥，用那张介绍信动静太大。”
“不如拿行伍宣传队的出去方便。”
聂二伯想想也是。
飞快开了张介绍信，盖上红戳戳，交给姜岐。
“小七，这几天不用来上班。”
“尽快安排好手头的事去华南。”
“一定将令师姐接回来。”
“那些叔叔伯伯里，怕有人撑不住……”
姜岐细心收好介绍信，正色道：“聂二伯放心。”
“只要找到师姐，我就一定带他回来。”
聂二伯的那些异姓亲人中，头一个顶不住的是留着小胡子那位……
他走在明年夏天……
还有短短一年时间……
离开聂二伯办公室，姜岐就被嬉皮笑脸的冯军拉去了厂办大楼角落里。
“妹夫，这才回来四九城几天，又去香江？”
“这么难分难舍？”
姜岐悄声笑道：“我跟丹丹可是出去度了整整一个月的蜜月。”
“你这做舅舅的，就不想知道她肚子里有娃没有？”
冯军双眼瞬间放光！
“妹夫，丹丹真有了？”
姜岐双手一摊。
“就是不知道，我才想过去看看啊！”
冯军低声笑道：“赶紧去，赶紧去！”
“一定要带好消息回来！”
“嘿嘿，要是被咱们那些兄弟知道丹丹怀孕的消息，一个个都得乐疯！”
姜岐道：“我这次出去，可就不能送六哥去插队落户了……”
“那天黄土遍地，风沙漫天，气候跟四九城迥异，要不要提前送点药品过去？”
冯军大手一挥。
“不用管臭小子，他皮实的很！”
“不过么，寻常风寒感冒，头疼脑热的药，还是能给他带点……”
姜岐龇牙一乐，这位嘴巴上不用管冯兵，心中对这个弟弟还是关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