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霞见姜岐忽然鞠躬行礼，吓了这一跳。
“这孩子，又胡闹什么！”
“好端端的鞠什么躬！”
“有话好好说！”
姜岐道：“我师父家两个闺女刚刚初中毕业。”
“正好赶上安家落户，接受再教育这一波。”
正式提出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虽然是十二月的事。
但是去农场，去建设兵团的活动，却是早早就开始了。
赵春云，赵春秀两人这一届，正是后来说的老三届……
她们赶上的是上山下乡，插队落户。
王姨问道：“小七，你的意思是找个好点的地方？”
姜岐摇摇头。
“我想留她们在师父师母身边……”
“王姨，您原来带工作队去的秦家庄如何？”
王姨道：“应该没问题。”
姜岐红着眼圈轻声道：“王姨，我无父无母，您跟宋叔是我亲人……”
“师父师母也一样……”
“不安排好两個妹妹，我就算去了香江也难心安……”
女人都是感性的，哪怕是王红霞也是如此……
见姜岐红了眼圈，王红霞早就心软了。
连忙道：“好孩子，你放心去结婚。”
“我一定帮你安排妥当……”
宋奇志笑骂道：“这么大个爷们，还流马尿！”
“快去做饭！”
“得嘞！”姜岐抹抹眼角，“嗖”一声窜进厨房！
王姨叹气道：“这孩子就是心善，什么事都扛在肩膀上……”
宋奇志乐了。
“红霞，你当初看中他，不也就是因为这个？”
说着笑容黯淡下来。
“如今世道，落井下石，忘恩负义的人，咱们还看少了？”
“有这么一个，总是好的……”
这天晚上，从东棉花胡同离开后。
姜岐去了他跟冯兵冯卫的老地方……
看着那整个仓库里绚烂耀目的一片宝光，就连他都傻了眼……
难怪冯兵冯卫怕冯三叔拿皮带子抽呢……
这俩家伙该不是打劫了紫禁城库房吧……
姜岐一袖子挥去，将所有奇珍异宝全部收了……
这才悄无声息回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
照样是跟着刘海中领读后，才回耳房休息。
再过几个月，刘海中只怕是连领读都没精神了……
他唯一留在身边的半面魔君刘光福，还不知道去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院里同样要去接受再教育的人还有棒梗，闫解放，闫解矿……
这几个半大小子，姜岐可就没有跟王姨提过只言片语。
就凭前两年刘光福，闫解放，闫解矿那上蹿下跳的劲。
去插队落户，锻炼身心大有必要……
至于棒梗，哪怕就算名单里没他，他也会自己哭着喊着要求去。
更何况，他正好今年毕业，赶上这一波……
………………
回厂里跟聂副厂长与魏厂长告辞。
聂副厂长果然悄悄提醒他，很可能聂二伯会来红星轧钢厂。
打趣道：“小七，你二伯那人就跟铁疙瘩似的。”
“你回来后，可得担心他批你。”
姜岐龇牙笑了笑。
“挨批怕什么，横竖不会少块肉！”
“挨揍就更不怕了，这四九城能揍到我的人还没出生！”
聂副厂长被他气乐了。
“臭小子！”
“滚滚滚，去整理行装，结了婚就赶紧回来！”
魏厂长知道姜岐去香江结婚，乐的嘴唇咧开到耳朵根子上。
这条郡马爷的大腿，可算是抱瓷实了！
“小七，你只管去！”
“老赵有我跟老聂看着！”
姜岐又去芳嘉园胡同跟王世襄那老顽童说笑一回。
才回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悄悄告诉一大妈与聋老太太要结婚的事。
俩人又是哭又是笑，拉着姜岐嘱咐叮咛不绝……
次日清晨。
姜岐跟傻柱冉秋叶带着猫猫，趁刘海中还没起来领读。
悄无声息离开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
冉秋叶不舍得猫猫，一路送去了四九城火车站。
傻柱道：“秋叶，我这次过去主要还是为了猫猫。”
“能在年前回来，就在年前带猫猫回来。”
“陪你跟雨水过年。”
冉秋叶硬着心肠将怀里的猫猫给傻柱。
红着眼圈道：“猫猫，过去要听爸爸跟小七叔的话。”
“早去早回。”
猫猫抱着傻柱的脖子学舌。
“麻麻，不哭……”
“猫猫，回……”
姜岐忙道：“秋叶嫂子放心，这次柱子哥不待多久。”
“等开了春，二三月左右，我结婚那会，柱子哥再过去观礼就好。”
冉秋叶叹道：“小七，你结婚我又帮不上忙……”
“怪不好意思的……”
姜岐笑道：“秋叶嫂子，没事。”
“等以后大家都能回来的时候，大不了再在这边补办一场。”
“到时候你跟柱子哥坐主家席！”
饶是冉秋叶舍不得猫猫，心事沉沉。
都忍不住笑了笑。
“胡说八道呢！”
“谁家老办婚礼玩儿！”
傻柱见绿皮火车缓缓进站，抱了抱冉秋叶。
低声道：“秋叶，照顾好自己，照顾妹妹跟静静。”
“我很快回来。”
说着跟姜岐上了车。
站台上，冉秋叶笑容渐去。
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
这天寒地冻的，瞬间就成了冰……
………………
照旧是从梧桐山跳铁丝网。
姜岐一手抱着猫猫，一手带着傻柱。
轻而易举掠过铁丝网。
那些探照灯，大狼狗，边防战士连人影都看不见……
姜岐轻飘飘带着傻柱父女过了界。
换下身上的绿军装后，姜岐道：“柱子哥，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带上傻柱去当日激战的中英街。
此时铁丝网依旧还在，而这边约翰牛鬼佬们驻扎的炮楼早已无存。
姜岐抱着猫猫轻声道：“柱子哥，去年七月，就在过去的那片稻田里。”
“我，师父，两位师姐，足足击毙了五六百号鬼佬……”
如今元旦已过，已是新的一年。
反英抗暴自是去年的事。
傻柱吓得头发炸裂，头发根根竖起！
“五，五，五六百号人……”
“还是约翰牛鬼佬？”
姜岐边走边道：“嗯，你当时要是在的话，我也带你一起来了。”
还是民兵天下的时候，傻柱自然也受过训练。
“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些鬼佬有多嚣张……”
“我们过去杀人，就连师姐都不拦着……”
“还亲自参与……”
傻柱愣了半晌才道：“去年咱们那边报纸上只说香江乱了……”
“没想到这么惨烈……”
姜岐道：“若非如此，师父怎么会带着我们过来？”
傻柱叹道：“可惜没赶上，不然也亲手杀几个鬼佬多好……”
姜岐哈哈大笑。
“再有作死的，留给你杀！”
看过昔日战场，从粉岭坐车去油麻地。
如今香江秩序早已恢复。
又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九狮武馆还是老样子。
叶清灵坐在一楼看诊，只抬头看了一眼。
悚然一惊！
先给正在看诊的病人开好方子。
给那人抓了药，打发他离开。
旋即轻声道：“傻柱，出去让街坊们先稍微等等。”
“师弟，猫猫给我。”
傻柱急忙出去，跟门口排队的街坊解释。
让他们稍微等等。
姜岐将猫猫给叶清灵，关上医馆大门。
叶清灵问道：“猫猫乖，告诉师父，你从什么时候能看见那些飘来飘去的……”
“都有些什么样的……”
姜岐心里暗乐。
好嘛，猫猫出生后，叶清灵才看了这第一眼。
宫素素心心念念的女娃娃徒弟就没有了……
猫猫奶声奶气地问道：“丝忽？”
叶清灵身上气息安宁平和，让猫猫感觉十分舒适。
抱着叶清灵脖子轻声道：“有个……奶奶……”
“有爷爷，蜀黍，深深，姐姐……”
“还有……不记得了……”
叶清灵接着问道：“多久了？”
她没见过出生之后的猫猫，照片里可看不出来阴阳眼。
猫猫哪里记得住，只是摇头。
姜岐道：“应该没多久。”
“对着虚空说话就是最近的事。”
“隔壁院子里死了五口人，猫猫提前看见了生人魂魄……”
叶清灵静静地道：“师弟，谁告诉你那是生人魂魄？”
姜岐满脸诧异。
“那是什么？”
叶清灵飞快从药箱里取出朱砂黄纸。
淡淡地道：“邪灵。”
旋即画下一道符箓，叠好系上根红绳，挂在猫猫脖子上。
食指倏尔伸出，在猫猫眉心一点！
“封！”
姜岐以为会看见光影大作，紫光，红光，黄光四射之类的奇景。
结果什么都没有……
难免有些失望……
叶清灵道：“好了，天生阴阳眼封住，就能没事了。”
“师弟，你手巧，做个锦囊将那张符装好。”
“以后回四九城，除了洗澡，锦囊不得离身。”
“等猫猫三岁的时候，送回来给我教。”
姜岐笑道：“师姐，我会雕小人，可没说我连手工绣活都会啊……”
“又不是东方不败……”
此时明报上金大侠的《笑傲江湖》正在轰轰烈烈连载。
叶清灵自然知道东方不败。
瞅了不靠谱的师弟一眼。
问道：“师弟，你那绝世凶刃出鞘，斩了邪灵？”
姜岐道：“拔出剑吓了吓，不知道斩了没斩。”
叶清灵淡淡地道：“斩了。”
“半夜去院子里，拿游熙宝剑给我看看。”
姜岐笑嘻嘻直拱手：“好，今次又要麻烦师姐。”
叶清灵懒得理他，转头唤道：“傻柱，让患者进来。”
傻柱连忙推门进来，问道：“清灵师姐，猫猫好了？”
叶清灵将怀中的猫猫给傻柱，微笑道：“好了。”
“画了张符箓给猫猫挂着，除了洗澡，不可离身。”
“等猫猫三岁后，带来香江给我亲自教。”
“现在还太小。”
傻柱抱着猫猫，连声道谢：“谢谢清灵师姐！”
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那边死去人的人多了去了，傻柱可不愿意猫猫时不时对着虚空说话。
姜岐正要带傻柱猫猫上二楼。
忽然转头问道：“师姐，原来阴宗老妪那本秘籍功法，是不是适合猫猫？”
叶清灵道：“是，但莪不教。”
“我这有更好的！”
姜岐登时哑然失笑。
得！
师姐，你是妖孽你牛批！
武馆二楼。
姜岐傻柱先跟吴九狮行礼。
“师父，我们回来了。”
“这是猫猫，柱子哥跟秋叶嫂子的孩子。”
“猫猫，快叫师祖爷爷。”
猫猫：“丝猪耶耶……”
人群中，宫素素看见猫猫，哇哇大叫！
一阵风般卷了过来！
“小七，柱子，这真是猫猫啊？！”
“我香香软软的小徒弟！”
姜岐摊摊手。
“素素师姐，你徒弟没了。”
“刚刚在楼下，师姐抢走了。”
宫素素气得直跳脚！
朝楼下直嚷嚷：“清灵师妹，上来，我跟你打一架！”
“蘑菇蛋抢了，猫猫也抢！”
楼下。
叶清灵听了，抿嘴一笑。
吴九狮早就从傻柱怀里接过猫猫左右细看。
半晌才道：“素素，别争了。”
“这女娃娃眼睛干净深邃的吓人，跟清灵小时候差不多的模样。”
“只怕还真是清灵的弟子！”
姜岐凑在吴九狮耳边轻声道：“师父，猫猫是天生阴阳眼！”
吴九狮一愣。
“臭小子……”
“你身边怎么尽出妖孽……”
“蘑菇蛋天生五感六觉全通，又来个猫猫……”
姜岐满脸狗腿。
“师父，都是您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