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红星轧钢厂后门处并没有被人围住，一道小门关着。
姜岐拨开紧紧关闭的小门。
跟傻柱进厂后，姜岐立即去办公室找聂副厂长。
“聂叔，外面这样围着不成……”
聂副厂长按着眉心道：“都是申城那位保卫干事造的孽……”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咱们总不能正面刚上去……”
“工友们的安全最重要……”
前些天在十条规定的号召下，红星轧钢厂已经恢复大半生产。
但是，这么一闹腾厂里自然又乱了套。
聂副厂长不愿意正面刚，除了为了广大工友们的安全。
也是想要保住红星轧钢厂的产能。
姜岐想了想才道：“聂叔，今次来的是三事，您给冯兵冯卫两兄弟打个电话。”
冯兵冯卫属于一事，两派早已不对付的紧。
“横竖是闹腾夺全，让冯兵冯卫过来反而更好。”
“有道理！”聂副厂长从善如流，当即打电话。
然后带着姜岐赵师傅等委会成员与保卫科的人马匆匆赶去厂门口。
来上班的工友都被拦在乌泱泱人群之外。
另一边，魏厂长也同样带着人走出来。
几人匆匆相视一眼，尽皆目带隐忧。
靠演戏换来的短暂安宁，只怕难以再续……
铁门外的人群看见厂中领导出现，呼喊之声愈加高昂！
宛若潮水，一浪高过一浪。
魏厂长终究是厂长，隔着铁门想要过去跟小头头交涉。
被姜岐暗中使了个眼色制止……
这种情况，交涉是完全没有用的。
半個小时后。
喇叭轰鸣。
一长排大货车齐刷刷停在红星轧钢厂门口。
冯兵冯卫从第一辆的大货车中跳下。
紧接着从大货车中，涌出又一群乌泱泱的人潮！
双方人群交错，呼喊喧嚣。
很快，铁门外喧闹声被压制下去……
最开始的那群人被驱散……
留下满地狼藉，石块，棍子，皮带……
姜岐长长松了口气……
自从拉着冯家虎皮做未来郡马爷那天开始，他就已经预料到有此一天……
所以跟冯家兄弟相处的极好……
也算是未雨绸缪。
铁门打开后，惊魂未定的工友纷纷进厂上班。
开始门外的喧闹，终于安静了下来。
魏厂长，聂副厂长，赵师傅等人纷纷上前跟冯卫冯兵等人说话。
冯卫冯兵只带了几个人进厂。
其余人则是重新上了大货车，在嘹亮的口号声中，呼啸而去。
姜岐拱手笑道：“五哥，六哥，今次多谢了！”
冯卫揽着姜岐肩膀哈哈大笑。
“妹夫，以后你们厂就是我们罩着的！”
“保证安然无恙！”
他们这些大院子弟，在如今情势下算是保守……
不比另外那一拨跟打了鸡血似的……
姜岐笑道：“五哥，六哥，不如安排几栋房子给你们，总部搬来？”
“那不是更安全？”
冯兵乐道：“那可不成，还得在学校。”
转头对聂副厂长与魏厂长笑道：“聂叔，老魏，刚刚吓着了？”
聂副厂长跟冯家本是世交，算是看着两人长大的。
笑道：“去去去，什么吓着了！”
“你叔可是北岛战场下来的人，什么枪林弹雨没见过！”
魏厂长却是抹了一把额上冷汗……
“两位……”
“我是真真被吓着了……”
“刚刚若是冲破铁门，后果不堪设想……”
魏厂长是冯家附属，说话自然不会跟姜岐与聂副厂长那般轻松……
冯卫笑骂道：“老魏，你怕个屁！”
“小场面！”
“你们是没看见那群家伙在其他地方的样子！”
“走了，妹夫！”
“去你们厂办坐坐！”
“聂叔，您跟老魏也不用再分边了！”
“算我主持你们俩握手言和！”
聂副厂长哈哈大笑。
姜岐也笑了笑。
在场的人只有他知道，眼前的和平是短暂的……
复工生产也是短暂的……
……………………
元旦很快到了。
这漫长的第一年终于过去……
那位国棉十七厂保卫科干事弄出来的破事，一件比一件邪乎惨烈……
打一月开始，幺蛾子层不出穷。
漫天飞雪底下四处狂风肆虐……
２９日，上面通知春节假期取消……
要过一个愅命化的春节……
四九城火车站退票的人群排成长龙……
这天已经是腊月十九。
姜岐独自在耳房里烤火，默默看着袖里乾坤技能空间里的资料出神。
火炉点上了，炕也点上了，耳房里温暖如春……
他原本想着今年将傻柱一起带去香江。
不过春节假期取消，他还得想个法子将傻柱带去粤省广府。
哪怕是去梧桐山跳铁丝网，也要先去粤省才成。
如今四九城火车站秩序已经恢复大半。
拿本小册子扒火车四处穿练的人少了很多。
再过几天会有通知下发，中小学师生停止外出，一律返校。
一边上课，一边继续干劲冲天的闹腾……
到那时，扒火车的人可就更少了……
门外，傻柱的大嗓门响起！
“妹妹，小七！”
“过来吃饭了！”
他横竖从来不敲门，只扯着大嗓门子喊。
原先只喊姜岐一个，如今又多了个何雨水。
何雨水打那回事情过去后，一直带着静静住在东厢房。
李兴安每天都会来看老婆孩子，过夜倒是极少。
招得屋里的冉秋叶嗔道：“柱子，多走两步敲门儿啊！”
“一院子里的人都被你吵着了！”
傻柱道：“外面下雪呢，懒得淋雪！”
“廊下喊一嗓子，他们不都能听见了？”
姜岐听得一笑。
见外面下着雪，往旧军绿书包里装了两包切好的羊肉。
打开耳房门过去吃饭。
何雨水牵着静静跟着进了正房。
姜岐看看桌上的饭菜，笑道：“柱子哥，拿铜火锅出来。”
“外面下着雪，咱们正好涮锅子。”
如今的四九城里。
也只有姜岐这自带空间的挂逼，能时不时从旧军绿书包里“掏”出各式各样的食材……
不然，这天寒地冻的日子……
就算是去国营肉铺，肉联厂冻上大半夜，也买不回半个猪脑壳……
更何况是羊肉……
“好嘞！”傻柱巴不得一声，拿出铜火锅，放上火炭。
给后院老太太送去晚饭，几人围在炕上涮锅子。
冉秋叶知道一大妈挂记易中海。
特地拿了个饭盒给她装菜。
猫猫是早产儿，若不是一大妈帮手照看。
绝不会养得这么粉妆玉琢。
这份人情，冉秋叶当然记得。
姜岐抱过猫猫，往小脸“吧唧”亲了一口！
“还是我家大闺女生的标致！”
“晓娥以后也给我生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就好！”
傻柱大大咧咧地道：“你喜欢，定给蘑菇蛋做小媳妇不就得了！”
“等晓娥再生个，最少得明年！”
娄晓娥连怀都还没怀上……
姜岐打趣道：“柱子哥，那我可得准备带着猫猫去香江了！”
“你跟秋叶嫂子可别舍不得！”
傻柱连忙抢过猫猫抱在自己怀里。
“不行，不行！”
“等大了，让蘑菇蛋回来搞对象！”
他可舍不得这香香软软的小闺女又送去香江……
姜岐夹了筷子涮好的羊肉片，乐道：“柱子哥，你当初还说猫猫三岁后让师姐看看资质呢！”
“好让素素师姐收个徒弟！”
“这会子又反悔！”
一大妈忙道：“女娃娃学什么武艺，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倒是给蘑菇蛋做媳妇不错……”
“两个孩子都生的好看！”
“猫猫皮肤白，随秋叶，小小就没选好，跟柱子一样黑！”
傻柱听了，哈哈大笑！
何雨水笑道：“现在不急，等孩子大了以后再说。”
“我看蘑菇蛋的照片儿，以后不定有多少小女娃倒追！”
姜岐猛地想起蘑菇蛋第一天上幼稚园的那天，娄虎告状说小女娃娃为了跟蘑菇蛋坐一起而打架。
登时笑得合不拢口。
“雨水妹子说得没错！”
“那小子打小就是个会招蜂引蝶的！”
遥远的香江，蘑菇蛋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何雨水一边喂静静吃饭。
一边问道：“小七哥，那边到底什么样啊？”
“我想去看看！”
傻柱倒转筷子头，敲了何雨水一下。
“妹妹，你工作不要了？”
如今生产秩序恢复了些，她也是在万人大厂里工作。
每天得去厂里上班。
但是李兴安还是在家赋闲……
姜岐道：“我原本打算今年春节放假带柱子哥过去看看小小……”
“但是今天下发通知，春节假期取消了……”
“还得去厂里弄张介绍信才好……”
“但柱子哥是厨子……天天得做饭啊……”
傻柱跟冉秋叶自然都记挂着远在香江的儿子。
冉秋叶忙出主意道：“厂里不好开介绍信，让一事那边开啊……”
一句话提醒了姜岐。
“秋叶嫂子说得对！”
如今正是全国江山如火如荼的时候，冯兵冯卫当然能开出介绍信……
傻柱也道：“至于咱们厂里做饭，让马华顶几天就好。”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就纳了闷了，小七教那家伙的几道小菜，他都做的像模像样……”
“怎么我教他的大菜，他就学不会！”
姜岐喝了口酒，乐道：“柱子哥，你觉得谭家菜那样的官府菜，马华能弄到食材练习？”
“这做菜可不是凭空就能学会，火候调味都得慢慢练……”
傻柱恍然大悟……
谭家菜的鲍参翅肚这年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弄来的……
尤其是包间没了，小采购科也没了之后……
更是难乎其难……
当然，姜岐这挂逼除外。
傻柱问道：“小七，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过去？”
姜岐想了想，道：“过了腊月廿三咱们就走。”
“初二坐火车回来。”
傻柱道：“还有几天时间，我也好收拾收拾。”
姜岐忙道：“带两件换洗衣服就够了。”
“你陪小小住东厢房也好，去娄家别墅住也好。”
“方便的很。”
傻柱皱眉道：“今年四九城里的老字号都换了牌子，吃食味道也变了……”
“想带京味点心去都没法子……”
姜岐眨巴眨巴眼。
“早在换牌子之前，我买了一大堆收着。”
“到时候给你装背包里，就说是你送的！”
傻柱刚要说话。
只听后院响起久违的皮鞭声跟许大茂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鲁小梅喝道：“许大茂！”
“你不是说你妈妈病的七死八活，想见我最后一面？”
“这就是病的起不来床？！”
“我怕你还是挨得打少了！”
姜岐跟傻柱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许大茂还真是头铁的很……
居然敢用这样的理由骗鲁小梅回来……
许母今早还提着篮子排队买肉去了，生龙活虎……
许大茂被揍死活该！
何雨水问道：“傻哥，小七哥，你们不过去看看？”
姜岐傻柱齐齐撇嘴。
“不去！”
“那马脸孙贼什么谎都敢撒，打死不亏！”
就连心肠稍软的冉秋叶都一言不发。
当初许大茂趁着鲁家出事，跟鲁小梅离婚的事，干得实在太不地道……
也是此时。
门外贾张氏手里拿着两双千层底跟一个大碗……
“小七，我给你送千层底来了……”